「住嘴!沒听到我剛才的命令嗎?誰敢將這件事泄漏出去讓警方或媒體知道,就別想繼續待在公司!」
「是……」阮景岈忙退開,被舅舅怒不可抑的激動給嚇退了。
施華蓉忙居間安撫霍銅,並派人好好清理這一室的凌亂,安撫各個主管回自己的崗位。她畢竟是公關高手,周旋在眾人間好說歹說地要大伙同舟共濟,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馳騁商場的企業家多少會得罪一些人士,既然沒丟東西,可見這是一場惡作劇,如果大肆聲張豈不稱了那主使者的意?
好不容易打發掉所有人,施華蓉這才貼著霍銅,想用軟言儂語來澆熄他的火氣。
「發這麼大脾氣干嘛?想嚇死人哪!」不依地推了他一把。
「是他……一定是他……」霍銅難掩激動地顫抖。
「是誰?」她問。
「是那糟老頭的人找來了,一定是!否則不會留下這豹的圖案。」
「只是個無聊的涂鴉罷了!瞧你,堂堂格威特總裁居然嚇成這個樣子?」
「你懂什麼?當年那把火燒死了糟老頭,本以為沒人知道這個秘密,現在突然有人找上門,還留下這個豹的圖案,分明是來復仇的,一定是那糟老頭的私生子!」
施華蓉斟了兩杯馬丁尼,一杯遞到霍銅面前。
「喝酒壓壓驚,那些收藏品哪一個不是用非常手段得來的?安然無事這麼多年了,別讓一個小小的惡作劇搞亂了你的理智,就算那老頭的後人找來,也沒什麼好怕的,別忘了,咱們也不是好惹的。」
霍銅將濃烈的馬丁尼一飲而盡,麻辣的感覺使他回復冷靜。她說的對,自己的確太反應過度了。
事隔五年,諒對方也沒什麼證據可以指證他,否則不會處處來暗的。
「我看不如把‘黑虎’找來。」她建議。
「找黑虎?」
「是呀,在搜集藝術品上他也暗地里幫你解決了不少麻煩,如果對方真是那糟老頭的什麼親人,就讓黑虎幫咱們免除後患,他是道上的人,知道該怎麼做才不會留下後遺癥。」
霍銅沉思良久,決定采用她的主意。「盡速找他來,至于價錢就照往常的兩倍給他,告訴他一定要查出對方是誰,並且要做得干淨漂亮。」
「知道了。」她笑得狐媚,拿起手機,撥出一通聯絡暗號,一個只有黑虎才看得懂的暗號。
在一室寬敞的練功房內,練完功夫、揮汗如雨的段御棠,盤腿而坐讓自己稍做休想,使體內的運氣逐漸平穩。
幾綹汗水沾濕的劉海垂在額上,顯得狂野不羈;赤果的上半身,有著堅韌的月復肌及鍛煉有成的強健胸膛;尤其那一對好似穿透人心的褐眸,始終是敏銳而凌厲的,就像他背上的銀豹刺青一般。
「棠少爺,毛巾和衣服為你準備好了。」一名僕人恭敬地跪坐在練功房外。
「先放著吧!」
他站起身,走進浴室沖涼。冷水順著糾結彈性的肌肉流下,洗去一身的汗味,一旁的鏡子從側面照出他左肩膀後的銀豹刺青,那是七年前親身父親為他刺上去的,隨著年歲的增長,豹的顏色變淺,在月光下恍如銀白色,這就是父親留給他唯一的紀念品。
沖洗完換上干淨的衣服後,如往例,他會為父親上一炷香,雖然自幼跟著母親嫁給旅居德國的養父,不過七年前回到台灣後,曾拜會過身為藝術家的父親,雖然未與已有家室的父親相認,不過他和父親心下都明白,兩人是血脈相連的。
熱愛藝術的父親說他是一頭豹,也因此,擅長刺青的父親精心在他臂膀後刺了這麼一個豹紋。
向父親的遺像默禱著,他再次承諾會將霍鋼繩之以法,並找回失落的銀豹面具……此時一位中年婦人開門進了房。
「御棠。」
「師母。」他正欲站起身,師母示意他坐下即可,人也一起坐了下來。
「你母親來過電話,希望你早一點回德國。」
他沉吟了會兒開口。「請代我轉告母親,我還想在台灣多留一會兒。」他不想和母親直接談話,否則凡事動之以情的母親又要哭訴了。
「我猜她要你早點回德國,是希望你早日與碧紗小姐完婚。」師母一語中的,道出了段御棠心中的顧忌。
他那美麗的母親嫁給了德國富豪,如今是上流階級的貴婦人了,而碧紗則是母親交情甚好的友人之女,兩人自幼玩在一起,長輩們也看好他們這一對。
他曾經喜歡碧紗,也不反對娶她,不過留在台灣這段期間他的心境逐漸改變了,另一個面孔佔據了他的心房,其至改變了他娶其他女人的可能性。
「順道幫我告訴她們,我打算在台灣住蚌八年、十年,不回德國了。」
揚起慈祥的笑容,師母眼底閃著睿智的光芒,御棠是丈夫名下的弟子,自幼在這里學習功夫,他們膝下無子,視御棠如己出,御棠回台灣時便會來他們這兒暫住。由于自幼看著他長大,師母自然了解他的個性和脾氣。
「有了喜歡的女孩,最好早點讓她們知道,否則依你母親的脾氣,她是不會死心的。」
御棠笑得尷尬。「還是逃不過您的法眼,什麼事都瞞不過您。」
「當然,我們練功夫的請求練氣和練心,這陣子你氣不沉、心不定,但又不至于心浮氣躁,反而有一股愉悅的氣環繞在你周遭,必是心有所屬了。」
「對不起。」
「傻孩子,有什麼好道歉的,這是好事,談談戀愛可以柔和你的暴戾之氣,至少你現在不會像先前那樣心浮氣躁了。」
她指的是御棠的生父遭人放火殺害之事,當時御棠一心只想報仇,丈夫怕他走火入魔,硬逼他打坐養性,直到事隔五年,確定他夠沉穩了,這才讓他報仇去,並要他立誓不可犯殺戒,必須尋求正道解決。
「她是什麼樣的女孩?」
一談起她,段御棠不自禁泛出淺淺的微笑。
「她孔武有力,獨立自主,氣魄不輸男人,但有點粗心……有時還很搞笑……」真要形容她,還真找不出好的形容詞哩!那女人跟嫻淑溫柔的字句完全搭不上邊。「我每次見到她都很開心,總是忍不住想多看她一眼。」不知怎麼的,一想到她便不由得漾出欣慰的笑意。
師母輕笑了下。「听你這麼說,她似乎是個很有主見又不服輸的女孩子嘍?」
「正是。
「我倒很想見見她,有空帶她來家里坐坐。」
「是。」
熬人含笑離去,還給他獨自一人的空間。
他在腦海里仔細繪出那張倔強又可愛的容顏。要帶她來坐,得先搞定她的人才行,不過強悍的她可不是那麼容易就範的,對于非常人得用非常手段,看來他得要些伎倆才行,就不知,這樣是不是太奸詐了?
不過話說回來,要抱得美人歸,奸詐點也無妨,這一切都是為了得到她呀。
第五章
親愛的,豹抱!
皎月當空,時值晚上八點整。
一般行員早下班了,格威特銀行只剩七樓的總裁辦公室燈火未歇。
「這有可能是銀行自己人所為。」
「什麼?!」霍銅驚愕地瞪著綽號「黑虎」的男子,他正是黑道上耳熟能詳的樓逢虎。
體格瘦高、身形利落,身著黑色西裝,一頭保養有素的長發束在身後,除了那張白皙的臉孔外,他一身的黑,要是夜里走在外頭,恐怕沒有人看得出他的蹤跡。
黑虎將所有曾被侵入的地方仔細看了一遍,最後目光停駐在牆上的豹圖。
「這人能夠輕易進來、不被察覺,可見熟悉所有攝影機和警報器的位置,不是在這銀行待了一段時間,就是有人提供消息給他,所以我說是銀行自己人所為。」他笑得邪氣,目光移向霍銅。「也就是說,你的仇家已經潛伏在銀行里有一段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