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挺意外且不可思議地瞪著他。「真的?」
「沒錯,而且我代表的是零號,別看我是男人之身,其實心是女人做的。」說著,表現出女人家羞澀的舉止。
盼盼從上到下、從左至右地打量他,不敢相信事情會這麼巧。
「你的心是女人的?」
「是呀。」送給她一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樣,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哎,真是難為了自己。
「長相如此冷酷可怕、身材壯碩高大,而且怎麼看都硬邦邦的你,是女人心?」
「喂,適可而止一點。」
實在是被她的坦白給打敗了,人家說他邵更旌說話會毒死人,而她更勝一籌,偏偏表情又純真得跟白紙一樣。
「沒听過女人的心是水做的嗎?我很可憐的,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去談戀愛,還得掩飾自己的怪癖,你這麼說我實在太殘忍了。」
他這番話其實是隨口說說罷了,不過有人卻听進心坎底,掬起一把同情之淚。
她輕輕執起他的手握在柔軟的掌心里,邵更旌意外地盯著她,就見她閃動著波瀾的水眸凝視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這些傷你的,你真的好可憐,想當女人當不成,還得忍受被雙親逼婚的命運,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可以感受到你的痛苦,你放心,我一盯著她聖潔的面孔,仿佛有一道光輝降下,耀眼得令人睜不開眼。是他的錯覺嗎?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天使。
「意思是你同意了?」
她點頭。「就讓我們假裝是一對戀人吧,不過私底下我們可以當姊妹。喔,對了,干脆我們結拜為姊妹吧,好不好?」她興奮地建議。
邵更旌微揚著眉毛,雖然覺得離譜,不過為了達成目的,隨她演下去了。立刻很捧場地裝出一臉興奮的神態。
「好呀,有何不可。」
「你是姊,我是妹,以後你叫我盼盼就行了,你的花名呢?」
「啊……花名?」
「沒有取嗎?讓我想想,更旌是男人的名字,不如以後就叫你小名『旌旌』听起來像是亮晶晶的意思喔,很好听耶!」
這次換他雞皮疙瘩噗吱噗吱地冒出,他長這麼大,這張毫無表情的臉卻在今天數度抽動了好幾下,想他鼎鼎大名的律師,做過無數次交易,尤以這次的交易最為離譜。
「我們是好姊妹嘍,旌旌?」
「是……」強國歡笑的他,任她拉著自己的雙手像扮家家酒似的左右搖擺,心里卻在嘔吐。
「旌旌,開心嗎?」
「噢,盼盼,感謝你。」
事情到了這地步,也不得不將錯就錯,管他三七二十一。
「我叫顧盼盼,請多指教。」躲在邵更旌身後的她,只敢露出半邊臉青澀地打招呼。
宛如一朵初綻的蓓蕾,沾了幾滴晨間的露水,在朝陽下水亮水亮地閃動迷人之光,沒有特意招蜂引蝶,自然會吸引旁人流連的目光。
清一色是男律師的邵氏律師事務所,一群男人露骨地盯著老板身後的大美人,驚艷之餘也好奇著老板何時蹦出了這麼個清秀可人的女朋友。
「哇,好可愛!」
「像個洋女圭女圭一樣,在哪認識的?」
「你一定是哪家經紀公司的模特兒,對不對?」
突然面對這麼多男人的關注與問話,盼盼有些招架不住,一只手羞怯的掩著面孔,另一手則緊緊抓住邵更旌的衣角,無助地偎緊他。
「這麼漂亮的女孩,配更旌太可惜了,不如讓給我。」
啪啪啪!邵更旌手上的企業雜志快狠準地打在這些色鬼的頭上。
「全部回自己的辦公室去,別杵在這里發浪。」順手牽起身後緊抓的小手,將她帶進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隔絕那一票又嫉妒又好奇的目光。
為了阻絕老爸老媽的逼婚,打從前天相親之後,兩人便開始了這項假裝是一對戀人的交易。
為了表示他們交往的意願,頻繁的約會是必要的,不過在邵更旌業務繁忙、手上又有好幾件case要處理的情況下,只能去顧家接盼盼出門後,直接帶她到自己的辦公室來。
「很抱歉,我必須工作無法陪你,看你是要去逛街,還是看一些雜志……」
「沒關系,你忙你的,我會乖乖待在這里。」
找了個沙發坐定後,顧盼盼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家當——一個系了蝴蝶結的竹編小籃子,里頭裝了不少法寶,坐在辦公桌前的邵更旌,好奇地盯著她將一件一件精致的小東西拿出來。
首先是一個雕花的小盒子,里頭放了各種動物形狀的餅干,然後是一個橘色美美的水壺,她倒了一杯飲料放在桌上,看起來像是新鮮榨成的果汁。
呵……她還真享受哩,應該要辦公的他,目光仍舊移不開,想看看她到底還有什麼法寶。
就見她準備就緒後,拿出一件織了三分之二的深紅色毛衣,居然開始抽線,似乎是打算拆了它。
「這是你織的?」不知何時晃到她身邊的邵更旌,忍不住好奇地問。
「嗯。」她點頭,手上的動作沒停過。
「織得挺好的,為什麼要拆了它?」
「因為沒有織它的理由了。」
沒有理由,這是什麼怪答案?
「這又是什麼東東?」他拿起一塊餅干好笑地看著,真是奇怪的形狀。
「那是小熊,我做的。」
「喲,這麼厲害?」他將餅干往空中一丟,瀟灑準確地用嘴接住,一口吃下去。
她盯著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麼了?」不明白為何她突然盯著自己瞧。
「旌旌,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你可以不必那麼拘束,一直裝男人很累吧,恢復你的女兒樣態吧!」她好善良地提醒。
「啊……說的也是喔!」他差點忘了自己的角色,放下蹺著二郎腿的腳,收斂起粗獷的姿勢,有模有樣地學起女人吃東西的媚態。「這餅干真好吃耶。」連聲音都柔美了起來。
「喜歡就多吃點。」她繼續折著毛線。
「為什麼沒有織毛線的理由?可不可以說來听听啊?」
她的神情突地變得落寞,連四周的燈光都突然消失似的整個人顯得黯然無光。
他是否說錯了什麼?突然感到氣氛好沉重。
盼盼輕輕嘆了口氣。「這毛衣原本是要織給我初戀的人。」
他揚高了眉,嘴里咬著熊餅干問︰「為什麼又不送了呢?」
「她……要嫁給別人了。」
嫁?噢,對了,她喜歡的是女人,所以暗戀的當然也是女人了,他拍拍她的肩膀道︰「再找一個不就得了。」順道拿起果汁潤潤口,這點心真不賴。
「你說的倒容易,感情哪能說提就提,說放就放的。」
他呆了下,盯著她堅毅又倔強的眼眸,發覺這妞兒有時候也滿有個性的,還以為她一直是那種畏畏縮縮的千金小姐哩!
看她這麼認真,還真怕她哭了出來,得想個辦法讓她轉移注意力,因此他好言相勸。「別激動,我是好心建議,與其埋在過去失戀的憂傷中,不如再開創自己的新戀情,這世界好男……不,是好女人,其實很多的。」
「我忘不了她,她是那麼與眾不同……」盼盼黯然神傷地道。
有什麼不同?她有的你也有呀,真奇怪。
「每個女人都與眾不同,你要仔細發覺才行。」
「是嗎?」
「以我來說,我相親了一百次,這一百個女人沒一個相同的。」唯一的共同點便是無趣得可以,這一點他當然不會說出來,不過她例外啦!
「好像很有道理。」
「道理是絕對有的,端看你要不要接受而已,像你這麼可愛的女子,一定可以找到更適合的對象。」可惜呀可惜,女人跟女人,能玩出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