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公司規定不能將會員的資料外流,所以……很抱歉。」
「真的不能告訴我?」
「對不起。」清清楚楚的瞧著她的失望,行政小姐的表情很莫可奈何。八卦歸八卦,但真涉及行政機密那又另當別論了,填飽肚皮的飯碗還是得捧牢一些較妥當。
「好吧。」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靳姬偃旗息鼓,決定收兵了。向來,她就不愛勉強別人,沒道理這時候開始強迫起別人來。
雖然,靳姬的心里有一股沖動,很想搬出滿清十大酷刑來逼迫眼前這看起來挺好說話的和善女人,但繼而一想,人家是拿人薪水、捧人飯碗,會將公司的會員資料守口如瓶也實屬職責範圍,真的是怨不得人家。
若因她的不識相而害這麼和氣的女職員丟了飯碗,她會良心不安的。但是,她得怎麼做,才能獲得那個男人的資料呢?
仰望著天花板,靳姬開始發起呆來了,連行政小姐意猶未盡的話都沒心思再去多接收一些。要怎麼得到那個男人的資料呢?
雖然先前是挺害怕他的,誰叫第一次在街上被他攔下來時,他那突兀的動作真的讓她驚駭了半晌。但,如今他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想到那份似乎永遠伴隨在他臉上的陰鷙森冷,靳姬心中忽的有份同情,那個男人似乎過得很不快樂哪。
「……況且,俱樂部的會員資料全都在老板那兒,我們這些小職員哪弄得到呀!要弄資料是很麻煩的……」行政小姐的嘴巴還樂此不疲的闔不起來,靳姬沒將她的話給全听進去,卻耳尖的捕捉到很重要的一條線索。
抽絲剝繭,靳姬難能可貴的開始動起一直處于休憩且保養得很徹底的生銹腦子。
對呀,很多公司行號都相當的保護自個兒客戶的詳細資料,小職員鐵定是弄不到名單與資料,這家俱樂部的老板她是不認識,但,俱樂部的大股東總有權利查閱資料或是有調閱資料的門路吧!
俱樂部的大股東有權利查閱資料,而大股東……她抽絲剝繭的往下琢磨,嘿嘿嘿!悄悄的,她的唇畔綻開了淺淺的賊笑。
她心想,小穗手中的會員卡是透過關系得來的,半毛錢都不用付,而出手大方的贈卡人是石德明,他是阿漢哥哥的哥哥,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小穗似乎曾經提及,石大哥手中似乎握有這家俱樂部不少的股份。呵呵呵。
「小姐……你……你還好吧?」傻眼的瞧著前幾秒還垂頭喪氣,這會兒卻讓突如其來的愉悅笑了滿眼的靳姬,行政小姐問得有點忐忑。
「啥?」
「你……你干麼突然笑得這麼奇怪。」
「呵,沒什麼,沒什麼啦。」搖著頭,她迭聲回道,「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罷了。」咦,她真笑得很奇怪嗎?但,算了,別去理會行政小姐的話,光想到自己理出來的線索,倏然間,靳姬挫敗的眸中已然重新充滿了熱騰騰的希望。
看來,若想要有更進一步的資料,全都得看小穗的魅力了。小穗、小穗,你在哪兒?大姊現在好需要你哦。
安安心心的躺回軟軟舒服的沙發椅上,靳姬的腦子開始架構起計劃來,待會兒小穗回來時,一定得纏著她答應幫自個兒的忙,無論如何也得自石大哥那兒查出救命恩人的一些基本資料才行。不管如何,這位許先生畢竟是救了她一命,說什麼也得親自上門致上最誠摯的謝意才能心安,不是嗎?
思緒行忖至此,靳姬躺不住了,倏的坐了起來,帶著急切期待的眼眸死死的盯著那扇仍緊閉的辦公室大門瞧。
奇怪,小穗去更衣室拿衣服怎麼還不回來呢?
***
「你好。」她必恭必敬的說。一進門,靳姬就深深的朝坐在辦公桌後頭的男人彎腰一鞠躬,目視前方,她期待著他的嗓音。
除了她較微喘的呼吸聲,室內寂靜如往。
「嗨。」挺直腰,靳姬不以為意的上前兩步,年輕的笑靨帶著緊張,「呃,你還記得我嗎?」雖然面對面、眼瞪眼,今兒個算是第三回,但前兩次都是在匆促間來去匆匆,她不怎麼確定自己可能在他印象中佔有些許空間。
點點頭,黑鴉般沉郁的眸子緊盯著她瞪,許正揚沒有吭氣。心想,她來做什麼?
「我就是那個掉進游泳池的女生。」怕他只是客套的點頭,靳姬詳加說明,「你把我從水中撈起來,記得嗎?」很想提第一次在街上發生的那件插曲,但不知怎的,她說不出口。
許正揚仍只是點點頭。
「咳,咳咳。」一進門就自說自唱的獨腳戲為她招來了尷尬,有些不自在的,靳姬輕咳了幾聲,笑容摻著羞澀的靦腆,「我知道這樣突然跑來找你很冒昧,但是……」不知怎的,在他無言卻深沉的注視下,她有種小學生第一次見到凶巴巴的級任老師那種無措感。
「你怎麼有我的地址呀?」他驀然開口問道。
「呃……什麼?哦,你說這個呀,我問人家的。」她回答得很小心翼翼。
「問誰?」
「嗯……」靳姬心里暗暗叫苦,慘了,這個問題超級難回答哦。
「問誰?」
「這個……」為難的盯著他,好半晌,她才囁嚅低語,「可不可以不要說?」石大哥是好心幫忙,她可不能給他添麻煩。
「不方便?」
「那當然嘍,人家好心的幫我的忙,我不能背叛人家。」因為理直氣壯,靳姬回答得很自然。
「你不能背叛那個泄密的人,但卻可以出其不意的找到我的辦公室來?」許正揚的話很尖銳。
「你覺得很困擾?」他的回答倒真是令靳姬猛然一驚。對喲,她滿心只想著要如何翻出他來,一方面是答謝他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她對他也著實有著好奇的心態,但卻不曾想過,自己的一廂情願會不會對他造成困擾。
「我的困擾會對你的行為產生阻喝效果嗎?」他冷嗤道。
不假思索的,靳姬靳朝他搖搖頭,「不行。」最起碼,這頓飯她已經打定主意要請他吃了。若真讓他覺得困擾,那……就等吃完這頓飯再說吧。習慣性的,靳姬的鴕鳥心態又冒了出來,等吃完這頓飯,了了報恩的心願,她就可以了無遺憾的揮手說再見了吧!
「我……你……我知道……呃,我很抱歉打擾了你。」她支吾的說道。唉,他好像很不耐煩她耶。心中那股已然熟悉的悵然緩緩的浮上靳姬的眼底,他好像是真的很不耐煩她,她有那麼討人厭嗎?
「既然知道打擾了我,就快些說出今天的來意吧。」不管有意或是無意,他的態度都顯現出一定程度的疏遠。
「你那天救了我,我想請你吃飯。」駭于他的命令,她瞪大了眼,氣也不敢喘的將話一口氣說出。
「那不算什麼。」
「或許你不認為有什麼,可是對我而言,這很重要。」畢竟,若沒有他,她雖然不至于真的慘遭滅頂,可也絕對沒那麼好過。
「很重要?」
「對,非常、非常的重要。」靳姬正經八百的點頭附和。雖然不至于有那種她欠他一條命的想法,不過,請他吃頓飯好歹能稍稍表達她心中的感激之意吧,「請別拒絕我的邀請好嗎?我真的是很誠心的。」
「現在?」
「嗯,有空嗎?」看得出他臉上明顯的不願撥空賞光。但幸好,過來的路上,靳姬已經在心里將掏心泣血的邀請草稿給擬好、背好,「听說你很忙、很忙,但不管再怎麼忙的人,飯也還是要吃呀,我保證,絕對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頂多就幾個小時而已,我就會放你……咳咳咳,你就可以回來繼續忙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