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你們四姊妹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這個問題,駱保強問得根小心翼翼,有些人不太喜歡提到一些家族隱私之類的話題。
「咦,你也知道呀?」行事向來率直且坦蕩的靳原根本就不以為意,點了點頭,還熱心地補允說明,「我跟小冬的生母是爸爸的第一任太太,而阿珞跟小穗是阿姨生的,她是爸爸的第二任太太,這事你應該也听說了。」見駱保強點頭,她忽地輕嘆一聲,「有時想想,爸爸一定挺難過的。」
「為什麼?」
「因為我們姊妹全都長得像媽媽,沒一個人長得像爸爸。」有時,她忍不住地就是想同情爸爸,「而他的兩任老婆卻都這麼短命。」
爸爸何其有幸哪,先後娶了兩個如花似玉又溫柔賢淑的小女人,可卻又何其不幸哪,他又先後的失去她們,身邊四個女兒的長相全都與亡妻神似,看到女兒們時,他心中一定是倍加思念死去的妻子們吧!
「你們全都長得像母親這一方?」幸好不像爸爸,駱保強在心里補了一句,听說,靳本正長得極端善良,是那種愛國型的平凡男子。
「嗯,不止是長相,連身高都是。」想到這點,靳原就忍不住咳聲嘆氣起來。
媽媽個兒相當嬌小,她跟小冬就遺傳到媽媽的身高,矮不隆咚的。而阿珞跟小穗則像她們的媽媽,二媽有副模特兒般修長高窕的身材,阿珞跟小穗的身高也是高人一等,她們四姊妹的身高是跟年齡成反比的,年紀愈大愈嬌小。
唉!從小到大,她實在是羨慕極了兩個妹妹的身高,有副高人一等的個兒多好呀,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呼吸更多、更多的新鮮空氣,不像她跟小,一輩子注定只能在混濁的空氣里苟延殘喘!
「個性方面呢?」他將靳原不經心岔開的話繞回主題上。
「誰的個性……噢,對唷,我們在說小冬的事哩,她的個性一板一眼,是最最標準的方形性子。」她心想,反正,駱大哥針對的是小冬,阿珞跟小穗就不必浪費她的口水了。
而她的形容詞,駱保強完全能意會。
「小冬從小到大就是這種性子?」
「嗯,她打小時就已經像是個小大人了。」她點點頭道,「其實,你別看小冬古古板板的,好像很食古不化的古人似的,可她沒那麼糟糕啦!最多也只是比別人多了那麼一點無趣罷了。」
一餐飯下來,說說聊聊的,靳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披露了妹妹的種種,而駱保強呢,字字句句可是都听得仔細清楚,看來,為能贏得美人芳心,他勢必得耍些手段才行嘍。
待送靳原回家,剛進到辦公室,駱保強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話筒,撥給此刻正巧在拉斯維加斯出差的陸榷,有件事,得請好友幫個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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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氣無力地將話筒放回去,靳冬滿心挫敗地癱軟在長沙發上,揉了揉微微抽著痛楚的太陽穴,眉眼之間的煩躁明顯地顯露出來,一聲輕嘆散漾在客廳的空氣里。
她費了不少心思爭取的一件Case又被人給半路截走了,她又氣又惱,但卻更有著濃濃的不甘心。明明,那件Case在天時、地利、人和的配合之下,眼看就已經可以穩穩當當地接進來了,她幾乎都可以看到那張支票上的阿拉伯數字在她的銀行戶頭里兌現了,誰知道這個程咬金竄得這麼突然,這麼令她猝不及防。
外邊有耳語說是對方那個業務員跟方老板有一腿,所以嘗到了甜頭的方老板才會臨時改變主意,將生意轉給對方做。
這個消息的可信度該是相當的高,因為剛剛那通告密的電話是方老板的秘書打來的。方老板的秘書高怡真是她以前商專時蠻要好的同學,而且這件Case一開頭也是高怡真幫她拉的線、鋪的路,所以高怡真沒理由玩她才是。
好恨哪!
靳冬不是很清楚所謂的有一腿,究竟是到達何種程度,可是,她也沒白痴愚蠢到不知道那一腿代表著什麼含意。三番兩次的被人自嘴邊搶走生意,就算是不情願與不甘心,她也不自禁地檢視起自己的行徑來了。
除了犧牲色相外,她究竟是敗在哪一點,
「為什麼我老搶不過他們呢?」難道做生意就只能循旁門左道的途徑走嗎?
「搶什麼?」在旁邊看小說的靳穗疑惑地朝她瞥了眼,納悶地問著。
「搶生意呀!」悶悶地在沙發上旋了個身,斜倚著椅背,靳冬漫不經心地伸手打散扎了一整天的發髻,「小穗,你知道嗎,我公司的Case接二連三的就這麼流失,實在是嘔死了那些不擇手段的業務員。」
「除了方老板這件Case外,還有好幾個活生生的例子哩。」開始以電話接洽時,不是她太過自信,可是,她真的可以感覺成功率應該不低才對。可是,怎麼常常是一見面,幾句話後就沒下文了?為什麼呢?她不懂,真的是無法理解自己究竟是敗在哪一點。
「剛剛是誰來的電話?」擱下小說,靳穗好奇地望著她。
「以前商專的同學,她們老板決定將Case給別家公司做了。」想到就覺得氣餒。
「這個Case是高姊姊幫你爭取的?」幾乎不必憑藉太多線索,靳穗三兩下就捉到了問題的來龍去脈。
「嗯。」
靳穗眼珠子滴溜榴地轉了圈,眨了眨眼,「二姊,你覺得方老板人品怎麼樣?」
「很低級。」鏗鏘有力地吐出這三個字,靳冬的臉上浮上了不屑與不齒的表情。
她忽地想到了第一次跟方老板見面時,那雙總是徘徊在她身上,尤其是停駐在她胸前的色婬眼神,想到就讓人覺得不舒服。
「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靳冬訝異得睜大了眼,「是沒有啦,」光是那種婬婬賤賤的眼神就已經夠讓人無法忍受了,更別提進一步的毛手毛腳,就算她再怎麼能賺錢,這種錢她可賺不來,「只是,他的眼神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她討厭那只含著婬穢的注視眼神。
「什麼眼神?」靳穗又繼續問。
「就是那種……那種……嘖……那種好像想將你衣服一件一件給剝光的樣子。」靳冬只是描述當時的感覺,就發現雞皮疙瘩就已經不自覺地泛上了手臂。
「這麼糟糕呀!」輕緩地抽了口氣,靳穗同情地望著她的僧惡與不敢苟同,「真那麼明顯?」
「對呀,就只差沒隨身攜帶大字報以茲提示呢!」靳冬挫敗地打胸口吐出氣來,「唉,實在是快被這些低劣分子給打敗了,我知道這年頭做生意還是得要靠點交際手腕,可是,有些男人實在是很低級,他們甚至會很明顯地暗示,我應該將自己也給列進交易項目里。」最好還是免費贈送之類的。
「你別忘了,這地球有一半的人種是男人,少數一、兩只害群之馬的存在是在所難免的,你就別去理會那種人嘛。」靳穗頓了頓,又道;「可是,話說回來,二姊,你不覺得自己的穿著有時候挺讓人覺得……」索然無味,靳穗很想這麼老實供出她所觀察到的答案。可是,猶豫半晌,她畢竟還是將話給吞回肚子里,只余留不甚苟同的眼神停駐在靳冬身上,端祥了好一會兒,然後緩緩地嘆著氣。
被手指梳散的柔順微鬈長發散披在肩後、胸前,半闔半掀的眼簾將照亮的星眸稍掩,卻仍透著茫然的不解神采,斜躺在長沙發椅上的體態婀娜多姿,此刻的她,全身散發著一股慵懶迷人的嬌媚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