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店里的氣氛適合嗎?」陳文南挑著眉問她。
嗯,店里的聲浪的確是大了些、吵了些,沒辦法好好地說些正正經經的感性話題。輕吁了聲,靳珞仍不死心的試回多了解一些事實的真相,「文南哥,他也是醫生?」
文南哥是個內科醫生,他所服務的那家醫院規模頗大,說不定就是因為……近水樓台?被人引誘以致誤人歧途?思量揣測的眼神不停地在他臉上巡視,靳珞頭一回仔仔細細地分析起青梅竹馬的身價來了。
平心而論,文南哥雖非超級帥哥之流,但長得還挺不賴的,雖非壯碩非凡的肌肉型男人,可是,這年頭書生型男人也頗受女人心儀的呀,而且又是個頗具知名度的內科醫生,不提他豐碩的收人,光是他名下的兩棟房子,還有銀行里讓她覬覦了好一段時間的巨額存款,是女人都挺愛的哩,更何況是……男人!
「不是,他是室內設計師。」眼珠子一溜,陳文南輕聲打趣,「我們不是辦公室戀情。」
「你們怎麼認識的?」靳珞進一步地追問。
雖然文南哥已經挑明了,有機會會跟她們招供,但既然那個男的還在洗手間蘑菇,那代表還有些時間可以多套一些內幕消息來解惑。要她揣著耐性多等個幾天,就得再多給一些資料才行,要不然她會三不五時地拿這事出來咀嚼猜測,平白浪費她寶貴的時間。
「參加朋友的聚會時踫到的。」
「你的朋友還是他的朋友?」
「彼此的朋友。」
「是他先來跟你搭訕?」
陳文南輕手聲,「小表,別那麼心急了,今天時機不對,下回一塊兒吃飯時,我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OK?」
唉,真的還要過幾天哪?靳珞眼中有著不太滿意的遺憾。
「文南哥,你……快樂嗎?」听著妹妹連珠炮似的質問,細心地審視著他的神情,靳冬打心底泛起疼惜。
「很快樂。」他的眼光流轉在剛剛那男人消失的方向。
姊妹倆互瞥了眼,想不出還能說什麼,但見陳文南愛戀的眼神膠凝在洗手間的方向,靳珞忍不住開口揶揄道︰「對呀,人生在世時光短暫,快樂最重要,干嘛在意那麼多拉拉雜雜的瑣事,還有,文南哥,這間PUB的洗手間只有一扇門,除非你的朋友會尿遁,否則,他跑不掉的,現在你可以將眼光移到站在你前面的兩位美女身上了。」
「從小看到大,再怎麼美的美人也會看膩呀。」從善如流地收回凝視,他故意向她們嘟噥出聲。
「別嫌棄了,沒幾個男人有往這種好運道,從小就那麼有眼福可以天大看到我爛這幾個美女。」靳珞不滿地自鼻中輕哼一聲,「說吧,你們交往多久了?」
「快五年了。」
「啊。」輕呼一聲,靳冬滿眼佩服,「那麼久嘍。」
「嗯。」完完全全是沉浸在愛河的戀人神態,提及情人,陳文南一臉的甜蜜。
「嗤,文南哥,收斂一下你臉上的豐年果糖吧,笑資這麼神經兮兮又曖昧兮兮的,你不覺蠻啜心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靳珞忽地露出抹揶揄,「他叫什麼名字?該不會是叫賽門吧。」
靳冬的臉上也有著忍俊不住的輕笑,阿珞怎麼那麼老套,誰規定同性戀就一定叫做……什麼?
「咦,你認得他?!」
看得出來,文南哥相當的驚訝笑容頓斂,姊妹倆相視一眼,驀然驚詫的眼神繼而落在他的臉上。
「不會吧!」
「他真的叫賽門?」
陳文南擰起了眉,「你們不認識他?」既然不認識,為何會知道小趙的英文名字就叫賽門?
「不認識。」不約而同的,靳家姊妹搖了搖頭。
「那……」
「很多同性戀者不都是叫賽門?」靳冬嘀咕得很理直氣壯,「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呀!」
「哈,原來如此。瞧你們說得這麼認真,我還以為你們認得他呢……啊,他來了,我介紹你們認識。」
那天,陳文南向她們介紹了他的情人,也要求她們能替他保守這個秘密,而她們也答應了。
只是,在知道了他的秘密後,再听到陳家安排他相親,或是陳伯伯他們語氣凜烈地催促他結婚時,心底就不由得泛起了同情。
「何必過幾年,只要你原意,我立刻就上你們家提親。」陳文南半真半假地打著趣。
對小冬,他打心底浮著異常的疼愛,甚至可以說是比自個兒唯一的親妹妹還要疼上幾分。或許,是她那份對凡事都太過執著的堅強性子惹他憐惜吧。小冬的性子大方正了,又不擅調適自己的心境,常常在這個現實社會上撞得鼻青臉腫、不知所措。
其實他曾經想過,若非對男人的愛超越女人,若非對賽門的愛多過小冬,他實在是想極了將小冬護在羽翼下細心呵護,一輩子為她遮風擋雨。
「別嚇我了,我可不當人家的第三者唷,讓賽門知道你想移情別戀,他恐怕會恨死我哩。對了,你的賽門呢?怎麼沒一塊兒來看畫展?」至今,他的戀情仍是見不得光吧。因為若是東窗事發,陳家應該不會這麼風平浪靜、平平穩穩,一點兒波濤都沒听聞。
或許,文南哥有勇氣面對旁人的異樣眼光,可是,親人的眼光卻讓他退。他是個孝順的兒子,也知道這事絕無法見容于親人之前,這應該是他心中的隱痛吧。陳伯伯雖然性子頗為開明,但畢竟還沒開通到能接受自己的兒子是個同性戀的地步,依他那副人爆的脾氣,苦真繞他知曉,陳家鐵定會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賽門今天有事,沒空陪我來。」朝她眨了眨眼,他忽然冒了句話,「小美女,他怎麼到現在還不過來畫下道兒?」那儀貌不容人忽視的好家伙已經觀察、審視他們好半晌了,至今仍捺得住件子杵在那兒,實在是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耐心。
「誰?」畫下道兒,文南在說什麼?
朝駱保強所站的方向努了努嘴,陳文南笑出了一臉的曖昧。
「還裝哪,那個人模人樣的大帥哥呀,嘖嘖,你不安分哦,趁我忙得沒時間陪你的時候在外面亂來哦。」
「你少在那兒牽東扯西的破壞我名譽。」偷偷地睨了眼,恰巧跟駱保強詢問的眼神撞個正著。看來,他似乎已經瞧了他們好一會兒了,而她竟一無所察,真是遲頓。朝他笑笑,她揮了揮手招呼他過來。
「他是誰?」
「一個朋友而已啦。」
「是嗎?」滿眼興味的陳文南擺明了就是不信,「你這個朋友的耐性有夠強的,瞧見有敵軍入境,竟還能氣定神閑的在一旁觀望,不急呼呼地沖過來畫下地盤。」
什麼敵軍不敵軍的,還畫下地盤哩,文南哥以為他在演連續劇呀!他語帶玄機的話她不甚理解,可是,有件事他倒是說對了。
「駱大哥的耐性的確很好。」
「看得出來。」熠亮的眼直盯著朝他們走來的斯文男子,陳文南不自覺地低喃重復著,「看得出來。」這在小口中只是「一個朋友而已」的朋友絕對不甘于只是——一個朋友!
神態瀟灑地走向他們,駱保強心中旋著疑惑。
見靳冬跟入侵者聊了起來,而且狀似熟稔,他善解人意的沒有立刻湊上前去,存心讓他們有時間敘敘舊,只在一旁打量著對方。
對人,他向來不憑第一印象下定論,可是,依他的感覺,怎麼這陳文南似乎有些……怪怪的!
最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讓自己產生那種受到威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