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怎是這般苦不堪言呢?
深深地嘆著氣,靳冬懶懶地癱在洞開的落地窗前,吹著風、想著事情,將寂涼的夜光一點一滴地干耗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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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哄半勸加上一點點的拐騙,駱保強終于將玩心仍盛的江時容送回家,然後立即驅車趕到靳家。
小冬竟還沒回到家!
聯絡陳文南,得到的答案是早就送她到家了,駱保強這下真是坐立難安。瞧了眼杵在窗邊一角,憂忡的視線在窗外的夜幕及滿心焦急的他身上流轉,偶爾會嘆幾聲氣的小穗,再瞪著無人的樓梯間。剛剛小原像是想到了什麼,低噥著什麼……會不會……公寓……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猛地就旋身往摟上沖去。
期待的心緒在等了幾分鐘仍不聞人語聲後,駱保強對這份希望也死了心。罷了,他還是到街上去溜溜,看是不是…………
「駱大哥,你別擔心了,小冬沒事。」咚咚咚咚地沖下樓梯,靳原朝著車鑰匙拿在手上,正預備到外頭掃街的駱保強喊。
當下心一舒,他立時捉到重點,「你怎麼知道?」
「我跟她聯絡上啦。」少根筋的靳原一點也沒啥保留的便月兌口而出。
「她在哪里?」心神一振,駱保強一雙黑眸綻著強烈的希望凝注在她身上。
「她現在在我們合買的公寓那里休息。」見他張口欲言,靳原這次機靈地伸出食指搖晃在他面前,「可是,我不能跟你說出公寓的地址,因為那是我們四姊妹才知道的秘密,對不起。」
「為什麼?」駱保強差點沒心急地朝她吼出聲來。
「因為我們發過誓了,絕對不能泄密的。」
「現在是非常時期,老天爺不會懲罰你的。」駱保強睜著大眼,說著瞎話。
「你騙人啦。」顯然,靳原沒他想像得那麼單純好哄騙,「不行、不行,違背誓言是會遭到天打雷劈的。」這時候,她開始有些後悔了。
為什麼在當時戲諺地鬧著說每個人都得發個毒誓,以確定秘密永保時,妹妹們都不怎麼認真地發了些無關痛癢的小誓言,只有她,正經八百地發了個「她若泄密就會遭天打雷劈」的蠢誓言!這下子可好了,連想幫駱大哥的忙都無力哪。
明白小原的性子,她若真不能說,就算他軟硬兼施恐怕也得不到半點效果,駱保強氣餒地低嘆了聲。「小穗?」捺著一絲殘留的希望,他轉向听到有靳冬的下落也明顯松了口氣的靳穗。
遺憾加莫可奈何,靳穗對他的要求搖了搖頭。「對不起,駱大哥。」她發的誓的確沒大姊那麼嚴重,可是,行事向來有脈胳可循的二姊竟會存心避到那兒去窩著、藏著、想著事情,這也代表她不想那麼早就被人打擾。駱大哥一心一意想見到二姊,想得心焦如焚,她全看在眼底,也很想成就一對佳偶的美事,但,她不能背叛二姊呀。反正等二姊想通了,她自然就會現身了。
「她的感冒有沒有好一點?」退而求其次,他重新將詢問焦點移到靳原身上。
「啊,小冬感冒了?」詫異地瞪著他,靳原也開始緊張了,「我不知道耶,她沒有跟我說她感冒了,只說她覺得喉嚨有些不舒服,明天一早才回來。」
「她明天一早就回來?」
「是呀,小冬是這麼跟我說的。」不待他要求,靳原已經爽快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啦,她明天一回來我就通知你過來。」她當時發的誓是不泄漏四姊妹合資購進的秘密藏身處,可沒包括姊妹們的行蹤。
「聰明的小女人。」拍了拍她瞬間便志得意滿起來的頰,駱保強笑笑,「我先回去了。」
「好,慢走。」靳原笑出了一副大功告成的松緩模樣。船到橋頭自然直,這是她慣常的信奉守則。等小冬一出現,跟駱大哥面對面,兩個人一一地將事情說個明白,自然就什麼事都沒啦。
「真的不能告訴我地址?」沒有親眼見到靳冬,他仍是不放心。
「不行啦,駱大哥,你該不會那麼沒良心地讓我做出違背誓言的事吧?」靳原滿眼指控地瞪視著他,會遭天打雷劈的耶!
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的堅決意志,駱保強還能怎麼辦?唇邊綻出淺淺的苦笑,他疲憊地踱出靳家。
小冬,她究竟是為了什麼避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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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整個早上,沒等著靳原的消息,捺不住心焦,駱保強頻頻去電靳家,靳原沒氣惱他的騷擾,但她的回答都千篇一律地讓他煩了心緒。只知道靳冬人還健在,但還沒回來,等靳冬回來一定第一個就通知他。
第一個通知他?!
不了!
一過中午,人在辦公室心在靳家的駱保強再也無心辦公,簡短的交代秘書幾件事,他趕到靳家。他寧願在靳家守株待免也比勝過啥事都不知,只能干耗在辦公室瞪著大眼來得強。
幸運之神似乎始終是站在駱保強這邊,才剛坐下不到十分鐘,電動大門開啟,他疾步踱向門邊,黑眸倏然一亮,幾個大步就沖到一臉詫然的靳冬身前。
「駱大哥?」他在家里做什麼?
「你究竟是跑到……該死,你一夜沒睡?」瞧她一臉的憔悴,駱保強又惱又疼。
「睡不著。」駱大哥怎麼會在家里呢?他今天沒上班?病懨懨的眼瞼只微一掀眨,就大嘆無力地落回原位,輕掩住半個又酸又痛又乏力的眼球。
吹了一整個晚上的涼風,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加重了。腦袋沉沉重重的,壓得脖子好吃力、好累,好想找樣東西架著暈暈脹脹的腦袋,稍微分擔些重量。
「什麼事情可以讓你花上整夜工夫去想?」不由分說的,他將她攔腰一抱,在一雙羨慕水眸的注視下,跟著室內拖鞋的腳啪,啪,啪地往樓上她的房間快步疾行。
「哇!」眼球外圍波波蕩漾的不是淚水,是欽羨的口水。
嘖嘖嘖,好有力的臂膀唷,好鐵漢柔情幅極美之景哪。如果小穗也在這里就好了,她一定會陪自己一塊兒流著羨慕的口水……呃,淚水。
當然,這杵在客廳一角觀看所有動靜眼眸的主人,除了整日閑閑沒事做的靳原外,還有誰能榮膺此重責大任?
實在是累困至極,靳冬知道該抗議,甚至于掙扎個幾下意思意思才是。可是,她實在是又累又困,別說掙扎了,連再開口嘀咕些什麼都已經擠不出力氣來,喉嚨里逸出一聲咕噥,人還沒沾到床,她就已經昏睡在駱保強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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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終于又睜開眼時,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那雙黝黑凝然的深情眼眸。
「你……一直在這里?」
「嗯。」指頭輕輕地劃過她的眼、她的鼻,停駐在唇畔半晌,待移開時,他的唇接管了指月復的範圍。
輕輕地吻著、柔柔地吻著,淺淺地、一秒一秒地加深渴望,但想到她極疲憊的神態……自唇中泛出一聲輕吁,駱保強勉強地仰起臉,對著她微笑。
「還想睡?」瞧她的眼,就像加菲貓一樣,眼瞼仍橫搭在眼球的一半位置,一副下一秒鐘就能重入酣眠的無我狀態,「豬小妹。」
「唔。」無意識地打了個哈欠,惺忪又呆滯的眼仰視著他,不解他為什麼在這里,但……又打了個哈欠,「很晚了嗎?」沒望向窗外,但她就是覺得應該是夜色低沉時分了。
「快十二點了。」斜眼瞧著壁上的鐘,他的嗓音壓得軟軟的,很好听、很…………誘人重新入眠,「噓,來,閉上眼,好好地補足睡眠。」指頭像是離不開她的頰,一遍一遍地畫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