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清存貨 第7頁

沒有,一條長長的巷子裏,竟然沒有半個鬼影子可以拉來問路。

「他媽的!」很狠的詛咒直沖上雲際,錢立岩疾伸出手,一拳擊向泥牆。

真是活見鬼,他真的迷了路了!

凱薩街!

一見到這塊標示著街名的街睥,錢立岩差點沒當場灑下激蕩的男兒淚?

好不容易,他已經在這附近兜了這麼一大段寬枉路,真的是好不容易,終於看到它了。凱薩街,見到凱薩街,就知道距離車站不遠了,呼!

覷了眼左右,沒車,他長腿-跨,幾步就過了街;正預備橫進小巷,擇近路直奔中央車站,幾條糾纏成一團的身形又躍進了他的眼眸注意範圍。

奇怪,法蘭克福的治安何時壞成這樣?

怎麼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就讓他瞧見了兩起攻擊事件!

難以令人想像的是,這裏的男人似乎都仗恃著身形的魁梧,大剌剌的當街攻擊弱小女子,去,真不要瞼,也不想想,他們的對手還是個身形小-半的東方小女人呢,這種勝之不武的事也做得出……咦?

睜大了眼,錢立岩瞥到了那條明顯踉槍後退的縴弱身影,也將她的正面瞧個確定。

那個剛被利刀劃過手臂的小女人不就是小毛賊?!

害他剛剛追得半死,原來是打到這裏來了,這會兒誤打誤撞的義逮到了你追我趕的那一夥人的蹤影,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看起來,小毛賊暫時屈居下風;

攏皺著黑眉,錢立岩慢慢的踱向巷口,左眼瞧著前往目的地的小徑,右眼恰巧瞅到一記狠刀銳敏的自她背部滑過,瘦削的身子僵了僵。

她又中刀了?!

倏地將雙眼迅移至戰區,錢立岩的雙手不由自主地彎成拳,提著氣的望著一道刀光猝不及防的疾射向忙碌的小毛賊胸月復間。

「喂……」他根本不想再插手管閑事的,叮自動自發的嗓門偏癢兮兮的冒出了示警。

也幸好小毛賊的身手挺要得,一個閃回動作,堪堪的避開了那柬刀光,還惡狠狠的賞了對方一記側踢。

「好哇!」驀地,一記贊呼自錢立岩口中冒了出來,然後是一股連自己都說不出來的氣憤,熟辣辣的涌進了他充滿復雜心態的胸口。

這麼幾個大男人聯手對付個手無寸鐵的小女人已經夠孬、夠丟盡男人的瞼了,而他們竟然還秀出武器?真沒紳士風度!

可是,氣歸氣……「哼!」不齒的向鼻頭噴出氣,錢立岩稍嫌混沌的腦子終於變得清朗了起來。

他要到中央車站,他要坐車離開法蘭克福,他不喜歡插手管閑事……尤其是別忘了,素行不良的小毛賊八成是咎由自取,活該她詖人追殺;千千萬萬記得,沒報仇之前,地仍是他的死對頭!

將瞼擺正,錢立岩繼續走他的陽關大道。

在這種太陽赤炎炎,隨人顧性命的現實世界裏,每一秒鐘都會翹一籮筐的人,多一條人命到閻羅毆報到又怎麼樣?

反正早晚都會躺進棺材裏,早死晚死也只差那麼幾十年罷了。況且,小毛賊的死活關他啥事呀!這年頭呀,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明哲保身,只有笨蛋才喜歡玩那種拔刀相助、路見不乎的蠢游戲。

而他機靈了快三十年,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變蠢。

小毛賊是素行不良,這會兒報應纏身,要怨,也只能怨她自己嘍!

明明就已經在心底下了定論,撤人要緊,連鞋底都沾到了巷口所屬的那一塊土地,偏好死不死的又讓他瞧見了不知道打哪兒又冒出兩個彪形大漢加入戰局,一出場,氣勢銳不可當的連踢了小毛賊好幾餃;

坦白說,錢立岩還真的很、很、很、很看不下去了。

盡避他也對小毛暇恨得牙癢癢的,前幾個小時還巴不得有機會將她扁得不成人形以泄心頭大恨。可是,眼睜睜看著一票男子漢聯手出擊,尤其是皆屬大塊頭的壯漢,擺明了就是要大欺小、多欺少、男欺女,誓不拿到勝利的桂冠絕不休戰,這麼不公平的場面,讓他胸口嗤嗤的燃起了火苗。

唉,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到底是惹到了哪一國的牛頭馬面?還真是帶種呀!才幾天的工夫,就見狠角色一批一批的上場,而且人多勢眾,憑她那花拳繡褪,怎麼拚得過對方嘛!

她的下場絕對是淒慘無比,這是遲早的事。

可憐哪可憐,看這情形,不出十分鐘,又是芳魂一縷飄向無邊無際的大同世界。

心中最隱秘的角落暗暗的溢出了些許的同情心,錢立岩努力的摒棄想拔刀相助的俠義街動,一心只願自己快快的離開這處幾分鐘後的命案現場。

快呀、快呀,中央車站就在前方,依他的腳程,只要再幾分鐘,這-團不平等的戰爭就離他有一大段的距離了。

凡事都依律著眼不見為淨的不爭條例最穩當了,只要沒瞧進眼裏,就什麼感覺也沒了。尤其最駭人听聞的是,自從遇見了小毛賊後,他的同情心兼理智全都反了,所以,他得快快的讓自己抽離現場,愈快愈好。

動是動了,可錢立岩卻在下一秒裏驚駭的發現,怪事重演,不可思議的事情再度發生在他身上。

繼他的手產生異象後,他的、一雙長腿竟然也跟進。像跟天使借了對翅膀似的,他的腳驅動著碩長的身軀疾速移動著。

要死了,他在干什麼?!

飛身躍前,自刀下險險的扯出小毛暇,錢立岩邁開長腿直踢向-個壯漢的重要部位,來不及竊笑,一旋身又踢翻另一個不知死活撲上來的大家伙,緊顰著眉,不到一分鐘,又解決掉第N位敢死隊員。

救援動作之迅猛敏捷,簡直直逼螢幕英雄「超人」,只差了那絛暴露在外的性感小內褲。

他到底在逞什麼英雄?

忙碌的幫小毛賊格開一刀,一個回旋踢,順便撂倒那個自身後偷襲的大家伙,錢立岩問了自己一遍又一遍,但,仍是無解。

誰能告訴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是信誓旦旦,逮到她時,要讓地處身在地獄,要讓地後悔曾佔他便宜,要讓地生不如死嗎?可是,自己竟然又出手幫了她一回?

誰能告訴他,這該死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從來不信那種鬼鬼怪怪的妖言惑眾,

從小到大,老媽向廟襄求的什麼簽呀符的一大堆,不管她如何軟硬兼拖,使盡了所有的法寶,它們皆休想沾近他的身軀。可是,只要瑞士的公事一處理好,回到台灣的第一件事,他一定要求、哀求、懇求老媽到廟裏幫他去楣解運。

明明就是很火小毛賊、明明就是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明明就是打定主意要陷她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呀,可是,他卻無法坐視她被人家「痛宰」,老天,這是什麼心態?

或許,因為同是東方臉孔吧!也或許,實在是看不慣幾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圍攻一個嬌弱的小女人吧,更或許,他是——犯賤。

反正不管是為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原因,錢立岩硬是插了手,而且,真他媽的,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他更是愈打愈起勁了。

察覺穩贏的局面起了變化,敵陣響起了帶著詫異的嘰哩呱啦,一陣混亂的你來我往之下,幾個眼色躍過朗朗乾坤,閃爍在幾張面添菜色的洋人瞼上,不到一分鐘,敗兵散得像撲上來時一樣快。

勝利的旗幟轉瞬間便易了主。

志得意滿的拉了拉因打斗而微縐的褲管,瞪著被利刀劃破的衣袖半秒,錢立岩轉向身後。親眼見她中了幾刀,經過了又跳又躍又拉扯的陣勢,這會兒不知道有沒有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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