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體態縴妍的小姐逕自跳船就已經夠引人側目了,重物落水的水花聲惹來了更多人的驚呼及圍觀。
漫不經心的眺了眼嘈雜的聲響來源,鏈立岩頓感無聊的嗤了聲,怎麼,有人暴斃了不成?正待移眼的視線驀地僵滯了半秒,那吵死人的地點範圍……倏池疾財身軀,粗魯的撥開圍觀的人群。
一尾劃水動作流暢的美入魚在水中浮沉,但可以看得出來,美人魚一心奔往的方向是離游輪尚有一段距離的萊茵河畔。
瞧清楚水中人影時,錢立岩又驚又怒的咆哮出聲。
「Shit!」天殺的,小毛賊竟然還膽敢逃竄!
這簡直是他錢立岩的畢生之恥。
打有記憶以來,他不曾踫到半個敢跟他作對的女人,從來不曾。而如今,這不識好歹的小毛賊卻三番兩次的破了他的戒,惹得自己成天失了風度的哇哇叫,澈澈底底的掏出體內澎湃的凶暴怒氣。
她到底有沒有模著她那顆發黑發臭的良心想一想,她這樣做,對得起他嗎?
這輩子,她是第一個讓他覺得還算可以忍受的麻煩精。雖然一開始自己並非心甘情願,但幾次下來,他也認了。除了掏心掏肺他辦不到外,對幫她的忙,他可以說是仁盡義至,可是,她還是跑了!
怎麼,她是嫌他這日行一善做得小被好嗎?逼得地必須跳船以示抗議?
而且讓錢立岩氣得差點發心髒病的事還有另一樁。
游泳這項運動牽扯全身的肌肉,該千刀萬剮的地是嫌身上的傷口不夠大、不夠漂亮是嗎?
錢立岩的上下牙床緊緊的廝磨、排擠、很好——太——好——了,既然她一心想「擴傷」,那他不幫點小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等著瞧好了!暴怒的性子一卯起來,其氣勢足以媲美千軍萬馬,追在她身後,錢立岩也噗通一聲的躍下了船。
臨躍前,花痴曾滿臉驚駭與不願心血白費的擋在他身前,妄想阻攔他,但錢立岩長臂一弓,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給撞倒。
隱約中,錢立岩仿佛听到花痴哀怨的驚呼聲。
去,早知道忍到最後的下場還是動粗,他早八百年就開扁了,還等到現在?!媽的,真是委屈了自己的視覺神經!
像尾水中游龍,雙臂輕松敏捷的劃過水波,錢立岩的黑眸離不開前頭的小身影。
小毛賊的泳技相當的好,他有些驚訝的發現,以女人來說,筒直可稱得上是能手中的能手了,可是,他的泳技比她更好。
而且在她的身上仍帶傷之際,游起來似乎頗受箝制,雖然到終了,自己一定會追上她,可是,她動作的遲緩卻也替他縮短了不少追趕的時間。
耙貿貿然的丟他的面子,哼,等他追上後,先將她淹死一回再說。
長臂延展,勻劃著涼徽的萊茵河水,若非總是不由自主地擔心她的傷勢,錢立岩幾乎會喜歡這種恣意在水中浮沉的難言滋味。
漸漸的,兩人之間的距離愈形逼近,幾個劃水動作,錢立岩終於趕上了她,二話不說,右臂疾伸的將地給牢牢護衛在身側。
「你真敢!待會上岸後有你好看的。」她的臉色慘白,錢立岩不悅的瞪著無言以對的她,「傷口又被扯開了吧?」
雙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水,蔣琬沙閉緊嘴,認命的被他給逮困在懷?他說得沒錯,雖然是在冰涼的水中,可是自傷處傳來的感覺很不好。
若這會兒剝開繃帶瞧,傷口應該是慘不忍睹。
她若開口,立岩鐵定會氣瘋,可她沒開門,他同樣的光火。
重重的哼氣出聲,錢立岩忿忿地完成繼續的游程,待雙腳能穩穩的踏在河床時,他根本等不及先上岸,一把將自就範後行為乖得會讓人吐血的蔣琬沙給拎提在胸,熾怒的黑眸仁直逼斥著依然淡漠的霜眸。
「你他媽的以為你在做什麼?」他咬牙切齒的青白面容有些掙獰。
「身為囚犯,怎能放過任何一個逃亡的機會呢?」清清冷冷的話瞬間將火辣辣的氣氛給澆熄了。
對呀,她的話也是有道理。
緊擰著兩道余怒未消的黑眉瞪著沒有一絲愧疚與悔意的小囚犯,錢立岩很努力的維持著腦海中忖思的公正性。
的確,是他中了邪,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強行帶她到科隆游山玩水,嚴格說來,自己的行為確實是足以構成非法禁錮的罪行,而她千方百計的尋求逃亡路徑,這也是人之常情呀……所以,她的行為算是……情有可原!
唉,他這是招誰惹誰,何苦來哉呢?既然兩個人湊在一起都是不情不願,為什麼不尋個好風水,早早將她給放了不就結了?
「來。」尋了個較易上岸的沿堤,錢立岩摟提著她的腰,「先上去。」
如果,你率先上了岸後,仍一心向往自由,四下逃竄的話,不論你逃到哪個地洞襄,我也一定親手將你給逮回來,生吞活剝,橫了她一眼,錢立岩清清楚楚的讓地瞧見了自己無聲的警告。
貝了勾唇角,蔣琬沙在無聲的淺笑裏釋放著無奈。
他怕她再逃?
這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如今,恐怕自己的體力只夠支撐到她在岸上站定,想逃,絕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幻想罷了!
將她整個人先拖上岸後,錢立岩雙手撐在地上,微一使勁,輕松的將身子自水中騰一起,眼角卻盯著蔣琬沙的一舉一動。
小毛賊看來體力快不支了!
活該,他又沒打地、辱她、折磨她什麼的,好端端的逃個什麼勁兒?現在可好啦……「還撐得住嗎?」明明是她咎由自取,偏偏他的心裹也見鬼的怪異,總覺得悶悶的難受。
「嗯。」低低的應聲,蔣琬沙微眩的身子慢慢的蹲下去。
站得太高,血液不容易流貫全身,而她如今正是體內大失血的時候,蹲低點或許會有些幫助……啊!
雖然腦子裏早就霧起了茫然,可是,當那團黑影朝蔣琬沙疾躍而起的那一剎那,她就發覺不對勁了。
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縱使是想閃躲,亦是乏力,只來得及低呼一聲,對方的蠻手就已經將她攔腰扛起,身子一個倒轉,血液逆流,翻了翻白眼,蔣琬沙的精力只夠朝自己肺部苟延殘喘的多攬些氧氣,連掙扎都無力可為。
看來,她這次得命喪科隆了。
腳都還沒站穩,錢立岩就自眼角瞄到了那個突襲的身影,再听到那聲中氣不足的驚呼,不禁猛地僵住了身子,臉色倏然刷白。
天哪,不會吧!
這群人未免太神通廣大了吧?連小毛賊突發之舉都能事先預測出來?早早就在這裏守株待兔等著活逮她了?!
而且對方的身手實在迅速,短暫的一秒鐘,那個兒壯碩的大黑漢已經擄走了地,就在錢立岩眼前。肩上扛了個人,大黑漢仍輕松的邁著飛毛腿竄向一旁的小巷,那兒不知何時又冒了兩名大漢出來。
顯而易見,他們這次劫人也是有備而來的。
大黑漢負責綁人跟運送,而巷口的兩名大漢就是預備堵他!
這猝不及防的襲擊讓錢立岩連換氣的時間都沒有,驀然森冷的黑眼眸瞥了眼蔣琬沙那張慘白的臉蛋,薄唇緊抿,眸中優閑的星光盡斂,陰狠的暴力在猙獰的朗拓俊容上浮起。
兩個大漢動作謹慎的包抄過來,但錢立岩根本沒心情兜著他們耍,一記重力加速度的揚腿就將其中一個大漢給踢得老遠,頤著回身,扣緊另一個家伙的手腕,反手使勁一劈,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伴著男人淒楚的哀號暴響在空氣裏。被他踢趴在地的家伙眼見情況大逆轉,連動都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