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還好嗎?」
「嗯。」大概是氣氛太佳,蔣琬沙相當給面子的應了聲氣。
錢立岩伸腳將床沿的椅子勾過來,坐下,打量的眼神不住的巡望著地。
幸好地沒有像前幾次那樣,動不動就端起不討人喜歡的冷酷相,那模樣,相當容易招惹他的厭煩。對於女人,錢立岩向來就沒什麼感覺,但回回瞧著小毛賊那陰冷的臉孔,教人想不氣都難哩。
年紀輕輕,有什麼好悲心悲情的,真是的,專喜歡挑大人的情緒游數玩。
「傷口還很痛嗎?」見她微晃了下腦袋,錢立岩顰起了狐疑的眉眼,「你偷吃止痛藥?」騙肖,才幾天工夫,他可不相信有誰的傷口復原得這麼快!
她最好別信口胡謅些什麼特異功能之類的鬼話,一大早,他的幽默感還沒起床。
「沒有。」
「真的?」錢立岩擺明了不信。
「嗯。」蔣琬沙的確沒吃止痛藥,至於傷痛,當然仍持續著。她又不是生化人。
歪著瞼評審著她的側瞼,偏又捉不到半絲說謊的跡象,錢立岩突然打喉嚨襄咕噥一聲!這一聲響,卻將她的目光給引了過來。
「你的臉很丑!」
雖然不是什麼好話,而且眼神停留在他身上的時間不超過十分之一秒,但倒透露了一絲絲的線索。
今兒個她似乎是談話的好情緒,哈,奇跡!
「攻擊你的那些人,你認得嗎?」迫不及待的,錢立岩問出腦子襄盤駐不去的幾個疑惑之一。
微搖了搖頭,蔣琬沙沒有收回眼光。
「不認識你卻一見到你就抽刀子?還一副非將你剁成幾大塊不可的凶殘?」擰起兩道嚇人的眉,錢立岩不耐的彈了彈指頭,「喂,外面的景色沒有好看成這樣吧?」小毛賊又開始挑逗他的男性自尊了。他在跟地說話,她贍敢不看著他!
靜寂。
「你是不是犯了什麼罪?」緊憋住悶氣,錢立岩磨了磨大白牙。算了,她愛看窗外就讓她看個夠本-睡了這麼多天,的確是很需要一些新鮮空氣及視野,「還是,你踩到了什麼黑道大哥的痛處了?」依他之見,後面這一項的可能性不是普通的大。
一片靜寂。
「你偷了人家的名貴跑車?」錢立岩沒忘記第一次瞧見她時,她是杵在一部壽終正寢的名貴跑車旁邊。
仍是一片靜寂?
「你玩弄別人的感情?」這一點的可能性倒是遠低,所以錢立岩也只是順口將緇子裏一閃而通的揣測揪出來問;
要讓小冰人沸騰,需要相當大的熱情才行哪!這哪是普通人辦得到的呀。
仍是持續一片靜寂。
看來小毛賊是打定主意,抵死不招了。挫了挫-口白牙,錢立岩滿肚子郁結不散的悶氣。
媽的,他是哪輩子苦毒到她呀?這輩子終於把到她手上,不但三番兩次的陪地危晃於刀光劍影之下,還得苦哈哈的作踐白己的優越感去求取一丁點的解答。若是以往的他,光是地那不識好歹的拽樣子,早就將她給一腳踢到雷曼湖底去反省反省了,哪還由得她囂張,更不用說,還勻出這麼許多的美國時間去強留麻煩!
可是盡避她回應冷淡,他竟還委委屈屈的企圖討項口供,真他媽的孬到極點了。他若還是男人,還帶種,就該磨磨鞋跟,頂高鼻梢,蒲灑的走人,連衣袖都不必費他媽的力氣去揮一揮?
偏他還孬得杵在這裏看她臉色……嗟,不是早就承認了嗎?他是撞邪了!
唉,自作孽呀!
「說吧,你究竟是怎麼惹到那一幫人的?」不說清楚,他怎麼知道該如何插手管閑事呀!
沒錯,錢立岩想管這檔子閑事。無論如何,小毛賊這檔子事他絕絕對對管定了。
撞邪就撞邪吧,既然躲來閃去,終究會跟小毛賊和在一起,還不如正正面面的攪和進去,他最討厭遇事不乾不脆的淨在那兒拖泥帶水的乾耗著,費時、費力、又費精神,而且結局常常是得不償失。
「你是怎麼跟他們杠上的?」
「我不認識他們。」大慨是听出了他的鍥而不舍,蔣琬沙願意多說幾個字了。
「什麼?」他有沒有听錯?「那他們追殺你為的是哪樁?」該死的小毛賊能不能面對著他說話?「喂,我應該還不至於不堪入目吧?」
錢立岩極端厭惡對著別人的後腦勺或是側臉說話,而若他沒記錯,這輩子幾乎不曾有過被人忽視得這麼徹底的時刻。
餅去不曾,現在,他也不想開始習慣!
「不知道。」冷冷的丟了旬結論,蔣琬沙終於將目光筆直的迎向他,眼底一片坦蕩的納悶,「看你可以增壽?」
雖然出手幫通她幾回,可是,他稱不上認識她。但奇異的,她筒短的回答,他相信了,而她的嘲諷,他也……咽下了。
說也奇怪,他的脾氣向來就是出了名的橫街直撞,就連面對客戶,不管對方有多重要,只要是屬於那種龜龜毛毛,專愛挑任何死人骨頭型的,他都是二話不說的掉頭走人。但自遇上她後,他不但耐性轉強了,好奇心攀升了,連人家的冷他都——不——介——意——了。
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連他都無法原諒自己!!
「罷,算我上輩子欠你的,你繼續踐吧,愛怎麼瞍隨你。」錢立岩忿忿地嘀咕著,「可好歹你也開口報上個名來吧!」總不能讓他左一句小毛賊,右一句小毛賊的繼續叫下去吧!
他能做到這麼委曲求全,誠屬難得,她最好別給瞼不要瞼的耍酷。
雙手在胸口盤著,錢立岩凝著的臉孔有些駭人。可惜,他踢到了鐵板,蔣琬沙回視著他的神色淨是淡然的審視,沒一絲怯意。
小毛賊真的很帶種,寄人籬下競還能這麼大剌剌的擺著架子,在心底,錢立岩真的很難不佩服她。
這份佩服只掙扎了幾秒,見她似乎又打算沉默以對,他真的是……沒轍了,激忿的起身,他邁著長腿沖向門口。
媽的,他要到外頭去踢翻這一帶所有的垃圾桶,泄憤。
「蔣琬沙。」
走了一步,忽地停住腳。剛剛,是她在說……
「什麼?」倏然旋身,他吃驚的瞪著她。
「我叫蔣琬沙。」凝視著驀然怔忡的他半晌,蔣琬沙細柔的嗓音重復一次,緩緩將眼閉上。
與他對話太耗精神了,她得休息。
這湖波,真是令人百听不厭呵!
白晝,聲聲沖擊上岸的波濤裏夾雜著頑風嬉鬧的拂掠過樹梢的聲響,魚兒躍騰於水際的逍遙,三兩只優游於湖面的天鵝慵懶的嘶嘯,有點吵,有點熱鬧,但很溫暖。
寧夜,悍然襲岸的波濤聲中,風兒依舊,水底的魚兒好奇的探出頭來瞻望月姥姥的風采,少了天鵝的囂擾,卻多了一份形容不出的淒楚寂寥。
睜著眼,仰望著天花板淨藍的半浮離壁紙,蔣琬沙靜靜的將身心沉浸在夜風吹拂進窗的深夜。
床畔的幾上留了盞花辦造型的古典台燈,淡淡柔柔的女敕黃燈蕊灑滿全身。
四天了!地躺了四天。
這處令人陶醉的桃花源,是最適合修身養性及養病的地方。若非錢立岩的插手,地可能已經成了統計數字上的一具無名尸,更別說詖照料得妥妥當當的像個小鮑主似的,蔣琬沙知道自己的幸運。
可是,她的心無法不起焦慮!
沒辦法捎訊息給義父,這間房裏沒電話,而她的行動依然是受制的。
因為這屋子裏有個熱心過度的南丁榜爾。
B3nd娘,錢立岩口中的慈禧太後。Band娘相當的熱心且熱情,只一個上午,蔣琬沙完全能體會為何錢立岩一提到Band娘時,會一瞼無可奈何的服輸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