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情形還早呢,瞧她睡死的樣子,只要在她身上灑點防腐劑,繃帶纏一纏,簡直就跟木乃伊沒兩樣。」搖了搖頭,錢立岩好奇的望著他手中的托盤,「你端什麼東西?」碗裹裝的是熱騰騰的湯品,味道挺誘人的,就是顏色很不討人信任。
「補品,香吧!」
「你的手藝?」錢立岩朝他揚起一道輕蔑的眉頭。
「少糗我了,我媽炖的。」就知道錢立岩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忘了他以前興匆匆的想下廚一展身手,差點將廚房給燒掉的那件糗事。
錢立岩嘲諷的眉端揚得更高。
「給她吃?」拜托,病人連眼楮都還舍不得睜開半厘,Band他老螞也未免太心急了吧!
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Band嗤了聲。
「少蠢了,這是給你進補的。」他以為自己不在乎,就沒人注意到他身上也掛彩了。
「我?」他的話倒是真讓錢立岩愣了好幾秒,「天哪,不用吧?」盡避是離家有一段時間了,但他向來身強體壯,又不性好情色那玩意兒,沒這必要進補吧!
尤其是在他這「把」年紀!
「我老娘的命令,你自己去跟她抗議。」揮揮手,Band示意錢立岩認命的坐進椅子襄,「來,料好實在的十全大補唷,趁熟將它解決吧!」
「我不……」
「想違令,自個兒去跟我老娘說;」Band笑得很賊。
悶悶的抿起了唇,不經心的眼光落向房門對面的盥洗室,對呀,如果將Band調開,再把這碗烏漆抹黑的湯湯水水給……
「想都別想,給我老娘發覺,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好心的警告著錢立岩,Band笑得樂不可支。
擰緊氣惱的眉,錢立岩輕哼了聲,倒也認分的開始動匙。
全天下的女人,除了三等親以內的長輩,還有小戊她老媽外,他就只對Band他老娘言听計從,不能、不願、不敢忤逆。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兩個女人的強悍簡直可媲美一代女皇武則天,太恐怖了,跟她們硬踫硬只會讓自己死得更慘!
不過,Band娘也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一點都不忘本。住在離中國這麼遠的歐洲大陸,還有辦法兜到這些進補的中藥材,這教人不佩服也難?
覷著了錢立岩在進食間還不時的留意著漂亮姐的動靜,Band問出了窩在心底的隱憂。
「你預備拿她怎麼辦?」听錢立岩描述的經過,這姐兒鐵定不是這麼簡單。他有些擔心朋友的處境。
看起來,她對錢立岩來說,挺特殊的。
盡避錢立岩矢口否認,而且信誓旦旦的承諾,只要她能動,她愛上哪兒,他絕不阻攔。
但……他真的不會阻攔?Band實在不敢相信他的承諾。連人家還在昏迷中,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將她給帶回家來了,當俏佳人再度恢復活蹦亂跳的生命力,他放得開手?
聳了聳肩,鏈立岩狀似輕松的啜了口熱湯。
「還能怎麼辦?總得她先睜開眼,我們才能決定接下來該怎麼辦哪!」正確的說,他得先知道地究竟是誰呀!
至於放地走……嗯,再說吧,橫豎人家仍躺得正起勁,現在想這些豈不是在浪費腦細胞。
第六章
蔣琬沙的昏迷又持續了一天,偶爾,還會發出一些讓人模不著頭緒的囈語,但情況看起來真的是好多了。
依然蒼白的臉色不知在何時沾上了粉粉柔柔的輕霞,緊闔的眼瞼不再罩著陰沉的僵硬,連那兩片淡青的唇色都染上了些許的紅潤。
她,該醒了吧?!
偶爾流連在她床畔的三個人,尤其是耐性幾近零的錢立岩,心中皆松解了下來。
第二天傍晚時,Band娘捧著剛換上小蒼蘭的高頸花瓶上樓,愉快的輕哼著中國小調兒,在臨湖的窗台上選了個最佳的角度將花瓶擱上,優雅的旋過身,跟那雙茫然的黑眼眸對個正著︰
「你醒啦?」又驚又喜的低呼一聲,Band娘掩不住喜悅浮頰。
醒啦?蔣琬沙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頭還很暈?」瞧那怔仲的模樣,鐵定是七魂才飄了一魂回來,「躺了這麼多天也真夠受的。」唉,真是讓人憐惜的小女孩,Band娘心疼的表情漾滿了臉。
躺了這麼多天?自窗口豐側過身的婦人輕喃一句,蔣琬沙的腦子就不由自主地將她的話重復一次,可是,混混沌沌的腦子怎麼也不見清澄;
躺了這麼多天?!
倏地憶起了那朝著自己陶口閃爍的刀光,蔣琬沙不自覺地輕喘一聲,臉色蒙上了森冷的沉郁,
現在是什麼時候?婦人說她躺了這麼多天,地究竟是傷得多重?還有,義父那兒呢?他知不知道這事?
老天,地這麼多天全無音訊,義父會怎麼想?
「嘿,丫頭,別急著起來;」見蔣琬沙掙扎苦想坐起,Band娘快步走到床邊,輕柔的將手搭上了她的肩頭,「怎麼了?想喝水?還是想上洗手間?」見小丫頭蒼白的臉上瀟是倉皇的不安,她又氣又急的數落起來,「身子還弱著很呢,怎麼就這麼急呼呼!」真是的,現在的孩子全都是一個樣,除了急性子還是急性子。
「我不要。」沙啞的嗓音發出抗議,蔣琬沙再度掙扎著聳開她的手,將雙腳挪向床沿,「我要起來。」
「不行,你給我乖乖的躺好。」這娃兒怎麼這麼不受教啊?真是倔,「怎麼可以這麼胡鬧,侍會兒傷口又被扯開了怎麼辦?」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準起來。」小一號的鐵沙掌緊緊的扳住蔣琬沙的肩頭,頗具技巧的將她給壓回床上躺好,態度堅決的制住她的行動,「小岩一會兒就回來了,他如果知道你醒了一定很高興。」
被人家一只手就給壓回床上,蔣琬沙氣餒的低嘆一聲。
視時務者為俊杰,何況,虛軟的她連力氣都比不上個兒不比她壯碩的婦人,地還能怎麼辦?
瀟是挫敗的眼神游移在房間裏,緩緩的,蔣琬沙的注意力被擱在窗台的那一瓶小蒼蘭給吸引住了。
沐浴在夕陽之際的捆碎花辦,有著它獨特的韻味,是那種帶著淒楚蒼涼的美︰
眸光接觸到瓶上的那一方淡紫,淡淡的、柔柔的、粉女敕的紫……哦,眼皮怎麼那麼重?那麼生澀……好想睡哦。
「來,先喝點水潤潤唇……」Band娘驀然停住了話。
才剛旋過身拿起幾上的水想讓她啜幾口,潤潤乾裂的唇,怎知不到兩秒鐘的上夫,倔丫頭竟然就又睡著了!
「真是!」將杯子放回幾上,輕輕柔柔的替她將棉被給蓋好,Band娘不禁瞧著那張臉瞧出了神。
這娃兒,長得還真標致呢!
輕悄悄的走進房裹,錢立岩將最後一口切得薄薄的乾牛肉給塞進嘴裹,吮著指頭,若有所思的盯著躺坐在床上的神秘女人。
昨天晚上听Band娘說她曾睜開眼過,不過很可惜的,睡美人馬上又再度睡著了,一整晚,沒有再睜開眼。
他想親自進房間確定的,可Band娘擋在門口,說什麼都不允許他或是Band進去擾她清夢,板著張老臉死瞪著他們,直將他們給瞪回客廳去窩著生悶氣。
今兒個一大早,逮著老慈禧在廚房忙著,他「輕盈」的踩著步子踱進來瞧她的狀況,就見她真的是醒了。
側向窗外的湖光山色,小毛賊一雙清澈晶亮的瞳眸瞅著初露在湖際的晨光瞧得專注,純然平靜的瞼半倚在松軟的鵝絨枕上,胸口平淺規律的進行著氧氣的輪換,似乎是挺享受湖濤迎襲上沙岸的悅耳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