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臉新人 第24頁

點點頭,錢立封沒有多廢話,陸航可就捺不住了。「格老子的,小戎那丫頭又無理取鬧了?」反正,錯的人絕對是自家女兒,錯不了的。

「死老頭,你是有听到小封說是女兒無理取鬧的話了嗎?」狠狠的砸了個怒目給胳臂向外彎的自家人,王瓊英的氣勢一發不可收拾的銳不可當。雖然女兒的確是蠻橫了些、驕縱了些、不講理了些,可是,他這個做爹的有必要倒戈得這麼徹底嗎?

「我……呃……不是都……這樣……嗎……」結結巴巴的,陸航的氣勢像顆氣球,波一聲,硬生生的就被刺破了。

「是嗎?」冷冷的笑了聲,王瓊英打住了就地行刑的沖動。

若不是瞧著人多,好歹也得給當家的留個面子,她絕絕對對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哼,夾怒帶怨的,王瓊英朝陸航遞了個回家你就完了的決心。

哦哦,一心只想伸張正義,替男人國里的小伙子討回公道,怎料到會替自己開出了一條死路,這下完了。陸航當下氣短。

陸家夫婦明爭暗斗了一場,女兒失蹤的事兒反倒是沒這麼嚴重了。可是錢家夫婦卻沒這麼善罷甘休。

「你給我們弄丟小戎?」錢立封他娘的臉就像是母夜又,火辣辣的朝他噴著怒焰。

不說小戎是從小看到大,早就像對女兒似的疼她、寵她,光是小丫頭不只是合他們的眼,也合了兒子的眼,除了女兒外,更是私心的添上了未來媳婦的身分的捧在手心來對待了,這會兒卻听到兒子將未來孫子的娘給搞丟了?!

「小封,這是怎麼一回事?」四個人當中,就數錢立封他爹較理智,懂得在一團亂中追究前因後果。

兒子喜歡陸家丫頭早就不是大秘密了,兒子對陸家丫頭的好也是沒話說,若說陸家丫頭不見了,最著急的人當屬自家兒子。

「是我不對。」坦蕩蕩的認了錯,錢立封的懊悔顯而易見。

「要不,還是我們不對。」喳喳呼呼的,錢立封他娘就是打定主意要對兒子惡臭著一張老臉皮。「小封,你又找小戎的碴了,是不是?」

反倒是王瓊英心疼起人家的兒子來了。瞧人家小伙子臉上那副狼狽憔悴相,絕對是做了一整個晚上的白工,四處打探那條滑溜小泥鰍的下落去了。打小起,那孩子都是個潔淨清爽的帥小子,曾幾何時見過他頂著這麼淒慘的面容出來見人?

唉,人家小伙子都已經這麼盡心盡力了,她又何忍再出言苛責呢?再說,寶貝女兒行蹤成謎固然是令人擔憂,小封的心情絕對比他們任何人都來得低落與憂忡。

「小封,你別擔心啦,那野丫頭八成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窮攪和了,安啦、安啦,不出兩天,她一定又跑出來煩人了。」話是這麼安慰著,王瓊英的心里也倒是真的這麼想。

橫豎小戎那丫頭也跑不到哪里去。說起女兒的個性,好歹她這個做娘的也拿捏得到七八成,女兒愛玩歸愛玩,倒也是挺細心的一個娃兒,從小到大不管參加什麼活動,就算跟同學玩瘋了,也一定會記得撥通電話報平安。反正總而言之一句話,倦鳥會歸巢的。

錢立封的表情卻不見舒坦。他知道小戎鐵定是存心避著他,也知道遲早她會出現的。可是,不知道她的行蹤,不知道她是否安全,不知道她的心里是怎麼消失他的發飆情緒……他的心定不下來。

可是,她能藏到哪兒呢?狡兔有三窟,他連她的第四窟都翻過了,卻抖不出她的行蹤。

垂下了肩,錢立封的頭頂罩上了一塊閃著雷電的烏雲,劈哩啪啦的愁雨密密的在胸口狂灑著。

連夜逃難到屏東,陸小戎臉皮厚厚的登門打擾了高中還算得上要好的同學。老同學的義氣讓她感動得紅了眼眶,一通電話,不但三更半夜趕去車站接她,連好奇的細胞都塞爆了腦袋,可卻問也不問她為何逃家,進了家門,擔下了句「就將這兒當自己家吧」,便溫柔嫻淑的晃到廚房幫她煮宵夜。

對于老同學的體貼,陸小戎真的是亂窩心一把的,可是,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傷感,她也沒讓自己閑著。天才亮,她就抱著老同學家那具紅色的羅密歐電話不放。

一個上午,她打了好幾通電話,沒一通是撥給錢立封的,或者是撥給應該已經回到家的老爸他們。

陸小戎知道自己很孬,人家吼她,她不會吼回來呀;人家凶她,她不會凶回來呀,人家瞪她,她不會瞪回來呀。聲帶、脾氣、大眼楮……這些東東,人家有,她又不是沒有。可是,她又感受到十年前那種受了傷的痛楚。

十年前,青澀歲月,懵懵懂懂的領受到傷心,知道了什麼叫心痛。十年後,領略成長,依舊懵懂的心卻是更感傷心,痛意更深、更劇。

處在情緒激忿又沸騰的擾攘極限,她不想留在這里,留在台灣。如果不將距離拉開、拉遠,她一定會堅持不了幾天,盡避是心痛難捺,仍是會眼巴巴的趕回家。或許,給錢立封責備幾句,或許,給老爸他們吼個幾句,或許,又躲在棉被里面痛哭盡夜。

這麼多的或許,她全都不要,再也不要了。這次,她不想再讓自己沉浸在悲傷里,那是種不好的壞情緒。

鍥而不舍的幾通電話,她終于聯絡到蜜月行程剛在荷蘭落腳的何以靜,下一通電話再威逼利誘在航空公司上班的朋友幫她弄了張機票,包袱款款,陸小戎依戀又感激的朝老同學揮揮衣袖,瀟灑中帶著悵愁的走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決定讓自己丟臉的去當個特大號的飛利浦。她可以想見個性粗率的簡雍的臉色會多黑、多難看,但是,她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她得出去散散心,而以靜是她所選擇的垃圾桶。

想到以靜驚訝卻高興的聲音,熱呼呼的暖流在陸小戎胸窩里淌來淌去。幸好,朋友不是做假的!

有朋自遠方來,就算是來破壞自己跟新婚夫婿的親親時間,可是何以靜仍是歡迎得很。

小戎一向是個快樂的大女孩,這回會愁眉苦臉的尋上她,尤其小戎竟是孤身一人飛過了大半個地球而來的,她很擔心,真的是很擔心。

若不是兩人之間出了事,小戎絕不會自個兒單身出游,錢立封絕不會任由她這麼放肆的。錢立封是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讓小戎傷心的事?

簡雍的臉卻是拉得長長的,自從蜜月假期里無端端的竄出了個不速之客後,不論出現在哪兒,他都擺了張別來惹我的臭臉到處嚇人。原本膚色就黝黑的他,這兩天更是多抹了一層炭似的墨黑。他是可以很好客的,他也的確很好客,可是,他不好像陸小戎這種不識相的不速之客!

像剛剛,遠遠的就瞧見親愛的老婆妍麗的嬌媚身影出現在大廳,剛自健身房出來的他志得意滿的正待迎上去,賊兮兮的預備將心肝寶貝拐到房里去玩親親游戲。不料那不識相到極點的電燈泡也不知是打哪兒冒了出來,一把就挽住了他Honey的手臂,兩個矮個兒將頭湊在一起交頭接耳一番,便快快樂樂的棄他而去。

嘔呀,簡雍差點沒在眾目睽睽之下演出一場喋血暴力戲。

小戎沒有瞧見簡雍,當然也沒看見他臉上黑得發亮的猙獰臉孔,可何以靜眼尖的瞟到了七八成,一雙汪汪星眸里,愛戀的眼神中加足了祈求的歉意,微勾起待會兒再來安撫你的歉笑後,施施然的隨著厚臉皮的電燈泡去也。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