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昭鈺載他來到梅如幽開的PUB,正巧是吃晚餐的時間,因此店裏的客人並不多。
在幾杯黃酒下肚,劉賓手拿著酒杯,半醉半醒的開始發泄情緒,「想想我劉家在上流社會也是小有名氣的,多少美女靠過來……呃!」
「那你為什麼會看上方家的女兒?」
「還不是……呃!我爸媽那一陣子公司經營不善……後來方家伸出援手……呃!否則依我三高的身家,方家那相貌平庸,嚴肅刻板得像老處女的女人怎麼可能有人要!」
「那你後悔嗎?」武昭鈺握緊酒杯,生怕一個克制不住想揍人。
「後悔……呃!當然後悔,我才從醫學院剛畢業……呃!還有大好人生還沒享受,就莫名其妙的要我定下來,我當然不甘心。」醉醺醺的劉賓東倒西歪,靠近武昭鈺時壓低了嗓音,「嘻……嘻!我偷偷告訴你,那個老處女有怪癖,還有性冷感,連模一下手就像要她的命……呃!她以為自己是什麼貞潔烈女,嫁了人還不是要給人騎,扮高貴……我呸!」
武昭鈺壓抑胸腔燃燒的怒火轉移到手上,「乒!」酒杯被他碎了,玻璃碎片扎進掌心亦不覺得痛,遠不及對羽靜的歉意和心疼,她適合更好的男人。
「昭鈺,你發什麼神經?」從電跟監視螢幕發現武昭鈺失控的舉動,梅如幽旋即飛奔到他身邊,看他殷紅的血漬從掌心滲出,忍不住低咒。
「沒什麼!」武昭鈺淡淡斜瞥一眼手,甩了甩,仿佛受傷的手不是自己的。
「你——」梅如幽皺起眉,氣他不愛惜自己,一面喚服務生收拾,—邊叫吧台拿出急救箱替他包扎,「上回是打架砸店,這回在這流血逞英雄,你下回該不會要死在我這吧?」
醉眼蒙朧的劉賓總算注意到突然介入的女子,他打個酒嗝,邪邪一笑。
「嗨!小美人,她是你的老相好——呃!長得還不賴。」
武昭鈺搖搖頭,覲了覷面孔鐵青的梅如幽,看來有人要遭殃了。
梅如幽俐落的替武昭鈺包扎著傷口,「好啦!你可以滾了。」推他出去,「這次帳我會找人算。」她回瞟一眼爛醉如泥的劉賓,這個曾傷害她好姊妹方羽靜的人渣,再加上對她的出言不遜,依天地門幫規治罪,早該五馬分尸扔到臭水溝裹。
武昭鈺回看醉倒在吧台上的劉賓,「可是,他怎麼辦?」
「你放心,他暫時死不了。」她會讓他比死還難過。
「但,我答應送他回去,他的車在陽明山——」話未說完就被趕出PUB。
「這一切你不用管,幽姨會處理得非常妥當。」梅如幽綻開甜美的笑靨,就像一朵色彩鮮艷盛開的野薔薇,含著劇毒。「他絕不會想起發生了什麼事。再見!」
「幽……」他沒機會開口,門已當他面關上,還上了鎖。
武昭鈺好笑又沒好氣,看了看受傷的手經包扎後已不再流血。算了!這次就讓幽姨去代他教訓一下那位無恥的劉大公子。
第八章
離開了PUB,武昭鈺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在大街上閑晃,他知道一回家,免不了女乃女乃和長輩一頓好念的,想去方家找羽靜,又怕她不肯見他。
一直到深夜,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淡水的別墅,因為只有那曾留有她的氣息。
沿著寬敞的濱海公路,在謐靜空寂的夜襄,海濤的回音與颼颼的冷風交編蕭瑟的寒意,更增添他內心深處的惆悵。
遠遠望見遼闊的海岸上矗立久違的窩居時,他孤獨的心仿佛飄泊的船回到了熟悉的港灣,但奇怪的是港灣的漁火竟忘了熄燈。他想也許是打掃房子的菲佣忘了關燈吧!
將車子駛入別墅,他再度抬頭,原本亮著的屋子突然間暗了下來,該不會是燈故障了吧?或許是太久沒使用才容易損毀,待會兒得好好檢查。
他拿著鑰匙插入鎖孔時,敏銳的听到極微弱的腳步聲在屋內移動著,這間屋子除了他,莫非還有人……霎時小偷、土匪飛竄入他腦海中。
自幼跟混黑社會的祖父多少學了點功夫的他,戒慎的豎起耳朵,感覺人就躲在門後,他深呼吸的壓下緊張的心情,緩緩的轉開鎖匙,在推開那一剎那……
黑暗中某根長形物凌空朝他揮來,他想都不想即用手去抓,不巧踫到手掌上的傷,他悶嘶了一聲,勉強咬著牙忍住,沒有受傷的大手一伸,攫獲了對方的手臂,一個反箝制,用手肘的力量勒住對方的脖子,這不過是電光火石的瞬間,但——
「啊——」當那熟悉的味道飄入他感官,和那尖銳的叫聲險些震破他耳膜,他不得不松開手,擺月兌箝制的對方毫不留情舉起手欲攻擊時——
「京喜!」一個輕柔的低喚硬生生的將長狀物的攻擊停在半空中。
「你……鈺?!」
「先開燈好不好?」方才為承接她突來襲擊的手傳來灼熱的痛楚,大概傷口又裂開。
「啪」!室內一片光明,驟來的光芒刺目的讓他眨了好幾下眼才能適應,首先劈頭一句,「你怎麼會在這?」在他辛苦的奔波去找她,沒想到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方羽靜愣了愣,放下球棒,本以為是壞人闖空門,但警鈴沒響,她又不敢掉以輕心,於是找來球棒準備用作防身武器。
「你可知道我到處在找你?」他心疼的看著她蒼白的臉,這些日子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空曠的大房子一定很害怕,要是來的人不是他,而是真的盜匪——該死的!他不敢再想下去,「你為什麼就不能好好愛惜自己,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非要一個人獨自離開?」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放下球棒,背過身不願看他柔情似水的關愛眼神,怕怯懦膽小的她會忍不住撲進他懷中。
「那你又為什麼躲到我家?」這時他才想起當初曾配給她一副鑰匙,難怪她也可以自由進入。
通常沒有鑰匙就會誤觸警鈴啟動防盜電門以及隱藏監控系統,這也是為什麼他可以放任他的家,不怕被人闖空門。
看她逞強的模樣,他不由得幽幽嘆了口氣,「你可知道我好擔心你。」
「是擔心沒有人當你在逼婚的女乃女乃面前的擋箭牌吧?」方羽靜轉身,冷冷一笑,早從幽姨、昭儀、張媽和佣人的口中約略知道他為何迫切需要一個妻子。
「你誤會了,的確,起初我是這樣想,但在遇見你之後,我就改變了心意,你是我的京喜,一輩子的京喜。」他走上前,深情款款的凝視她。
「我不是京喜,我什麼都不是!」她苦澀的笑了笑,踽踽的倒退,退到沙發擋住她退路,她才停下腳步,「求求你放了我吧!」注定愛上他是一條不歸路,她不能再陷下去了。
「我不放,不管你是一個驚喜,還是方羽靜,這輩子我都不會松手。」他大步的逼近她,緊抓住她手腕,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
她掙扎,「該死的,我已經有未婚夫了。」希望這一句話能讓他清醒。
「你是說那位劉賓嗎?他根本配不上你。」
「是嗎?嫁給他也總比嫁給你好。」方羽靜抬起不馴的下顎,眼中盛滿的卻是哀傷和絕望,至少她不會愛得那麼痛苦。
「你騙人,你從來就沒愛過劉賓?」一听到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如那個金玉其外的家伙,他還是忍不住吃醋。
「那又怎樣?至少那是一門好親事。」她淒惻的一笑,難道她的命運就不能由自己選擇?先是父親,後是她愛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