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受驚了。」公子碧的語氣非常冷淡。
晨露這才想到,她不該如此冷靜,可已經來不及了,她僵硬點頭。
「我竟從來不知夫人的好身手。」
誘娘及大洋听主子這麼說,注意力全都放在剛嫁進府里的夫人身上,尤其是誘娘,她目光嚴苛,幾乎要將晨露看出窟窿來。
晨露逼自己迎向眾人狐疑的目光,冷靜道︰「近來王城紊亂,思凡曾幾次遭到襲擊,便學了點武藝防身。」一點武藝?依他所見,那可不僅是一點。公子碧對她的回答嗤之以鼻,卻也沒多說什麼。
誘娘卻因此對她留了心,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曉得俞思凡是揣著怎樣的心思嫁進府里。
「縱然夫人學了武藝防身,定也受到不小的驚嚇,夜已深,還是早點安歇定神。」銹娘的語氣冰冷有禮。晨露巴不得快點逃離眾人狐疑的目光,她微笑點頭,「誘娘說得是,我這就回房。」
她僵硬轉身,強迫自己不疾不徐的離開。
「夫人。」誘娘在她踏出第三步時,出聲。
「是。」晨露如臨大敵,不敢轉頭,不敢移動。
「奴婢會派機靈點的婢女去伺候你。」
晨露一驚,轉身道︰「讓我的貼身侍女伺候我就成了。」
「太晚了,小泵娘才剛進府,還沒熟悉府里的規矩,讓她好好休息,等奴婢將她訓練好,再讓她伺候夫人。」誘娘不容否決的做出決定。
鮑子碧似笑非笑看著被誘娘困住的女人,誘娘機靈聰穎,從來就無可挑剔,無須他言明,誘娘便明白該怎麼做。
晨露很驚慌,可心下明白誘娘不是一般奴婢,她是公子碧的貼身護衛,凡是被誘娘認定會危害到公子碧安危的人,全都會被除掉,現下銹娘在懷疑她,便刻意要隔開她與小憶。
「誘娘的安排極好,就這麼辦。」晨露擠出笑容贊許,全府上下除了公子碧以外,最不能得罪的人無非是誘娘,她不會蠢得和誘娘起沖突。
「護送夫人回房。」誘娘下令。
一名護衛立即上前,名為護送,實則監視。
晨露明白誘娘的安排,不發一言,在護衛護送下離開。
她離開後,誘娘對從頭到尾都默不吭聲的主子道︰「奴婢倒是未曾听聞夫人曾習武。」公子碧目露精光,緩緩道︰「那便是咱們孤陋寡聞。」
「公子爺所言甚是,是奴婢不夠謹慎,往後奴婢會更加謹慎行事。」
鮑子碧了然于心,他不出手,並不表示那些弟弟就不會出手,看來這些年他都被徹底看扁了。
棒日,整夜輾轉反側的晨露一直盤算離開,既然黑夜走不成,不如選擇白天,正大光明離開。她心下有了主意,便借口昨夜受到驚嚇,要到佛寺去寧定心神,同時為公子碧祈福。
在她的計畫里,銹娘不至于反對,但會派人跟隨,說監視也好,保護也罷,總之她和小憶在外要擺月兌那些人肯定比在府里容易。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公子碧知悉後,竟說他也想到佛寺走走,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發。
馬車在青龍大街上緩慢而行,端坐在以金朱二色上漆的車內可以听見外頭人們的交談聲,晨露坐立難安和對面的公子碧大眼瞪小眼。
一身繡著金線青袍的公子碧面無表情的緊盯她,一言不發。
「夫君為何如此看我?」她被看得忐忑不安,幾乎跳下馬車,落荒而逃。
鮑子碧的眉向上一挑,「本公子在想夫人真是多才多藝,不容小覷。」今日的她一身藕衫,裙擺繡有芍藥,梳著高椎髻,容妝精致無瑕,外人見著,定會覺得她美麗不可方物,但在他看來,只覺她表里不一。
她想殺他嗎?她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取他性命,又全身而退?對于她還有什麼沒使出來的本事,他很好奇。
「夫君過譽了,思凡懂得並不多。」她的雙手規矩交疊放在膝上,擠出完美無瑕的笑容。他的語氣狐疑上揚,「是嗎?」
她淺淺微笑,不讓他瞧出她正坐如針氈。他在懷疑她,換成是她,經過昨夜的事,定也會對枕邊人充滿疑慮。
鮑子碧拉過她的手,翻過她的掌心,長指細細撫模。
警戒的她,心不由自主震顫,在他未能察覺時,充滿情感看他撫弄她的手掌。
他的唇角向上一勾,緩緩道︰「你的手心竟然長繭。」抓到她了。
晨露心下一驚,急著縮回手,他不允,硬是牢牢抓握,她力持鎮定,「我長年練琴,于是長繭,讓夫君見笑了。」
他的指尖一再撫模她的指尖,似笑非笑道︰「這可有趣了,長年習琴,該長在指尖而非掌心,你這樣倒比較像長年手執兵刃。」
她在內心哀號,她竟蠢得沒想到這一點,但謊都編了,她只能否認到底,「夫君說笑了,思凡怎會長年手執兵刃。」
「可不是,堂堂左相千金,何須像刺客死士終年習武。」他的笑容極冷,語氣凍寒刺骨,「夫人想殺誰?本公子?」
晨露用力抽回手,這回他終于願意松開,愜意盯著回避他目光的女人。這個女人他無論怎麼想,都不是左相千金該有的模樣,她……真是左相千金?可她的臉,分明是俞思凡的臉無誤,又或者總是安守本分的左相其實另有盤算?
「夫君又說笑了,我豈會殺夫君。」易容術可以在短時間內騙過人,但時間一旦拉長,破綻就會逐漸顯露,尤其是當對方有所懷疑時,她真的不能再拖下去,無論如何,今日都非走不可。
「你說不想殺本公子,昨夜袖中卻暗藏匕首,要本公子如何相信?」在這座王城里,他能相信的,除了身邊人以外,再無其他,呵,實在可笑又可悲哪。
「匕首是純粹做為防身用。」
「防身?防誰?本公子?」公子碧嗤笑了聲,全然不信她的說詞。
「思凡絕不是為了防夫君。」
「真是如此?」
「是。」她回得斬釘截鐵。
鮑子碧猛地探出雙臂,左手鉗制她的雙腕,右手開始撫模她。她倒抽了口氣,雙手使勁掙扎。
他蠻橫的不許她抵抗,大掌一逕撫過她渾圓的胸,滑過縴細的腰,來到挺翹的臀,她羞紅了臉,咬著唇瓣,呼吸逐漸急促。
等等,那里不可以!她壓抑到口的驚呼,想要閃躲,卻被困鎖在他懷中,無處可逃。
「瞧本公子找到什麼?」不帶的男人冷笑,從她身上搜出一把匕首,在她眼前晃動,「夫人身上可真多匕首,是否本公子再搜上一搜,會搜出更多令人驚奇的事物?」
晨露頭皮發麻的瞪著將她逮個正著的男人,舌尖舌忝過唇瓣,思考該如何月兌身,「我……」公子碧刻意忽略她意外撩人的動作,冷凝著聲幫她找借口,「防身用?」
她用力點頭,「是。」
他再次嗤笑搖頭,「你該知道,你的命沒有本公子尊貴,刺客的對象會是本公子,再怎樣也輪不到你。」
「我要保護夫君。」
她的謊意外觸動他,從前有個傻姑娘說練好武藝要保護他……那個姑娘是真心真意,這個卻是虛情假意,他絕不會輕易被她哄騙。
「憑你?嗤,不如你說要刺殺本公子,還比較可信。」他不屑冷哼,用力將她推回原位,以免不小心受到她迷惑。
晨露喘著氣跌回位子,揉揉被他抓疼的手腕,滿臉無辜,「夫君為何老認為我想殺你?」
「就憑你和老五關系匪淺。」
「我和五公子清清白白,夫君已與我圓房,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嗎?」
「無風不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