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恐怖了,你怎麼回答?」他吞了一口口水後問。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前任未婚夫。」
「我和她之間根本沒什麼,她怎麼會跑去找你呢?我最近為了幫諾揚找寧初,哪有什麼時間去拍拖,她是不是有愛情幻想癥啊!」
「少來!人家可是對你一見傾心、再見更鐘情,愛你愛到無法形容,每天對著你拋給她的繡球犯相思。你竟然這麼絕情。」方靜瑤看他著急的表情,心里快活地竊笑著。
梅英杰正要抗辯,不過立刻察覺她的不對勁,「你是不是在耍我?什麼繡球花、大馬小姐,就算有這回事,你方靜瑤小姐也不會吃虧的,對方一定被你踢回大馬了。」他想起她前天狠狠踢了福嫂一頓的模樣。
「那當然,誰也不能欺負我。榮翠妮以為我是你的女朋友,到我家來大吵大鬧,差點被我家的獒犬咬掉一只美腿。不過呢,女人的事情麻煩你以後自己解決,不要扯上我,我可是忙得很。」
「都怪我媽,弄什麼拋繡球,才會搞出這種事。以後若我的那些女性朋友問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請你幫個忙,假裝一下。」他懇求她。
「有什麼好處?」
「你想要什麼?」
「你家的——房地契。」她半玩笑半認真的說。
「哇——你以為我們在賭金條啊!」他忍不住埋怨。
「所以嘍,這筆交易是談不成了,你另請高明吧!」
「你是我見過最狠的女人!」他生氣的罵她。
方靜瑤聳聳肩,「謝謝夸獎。」
他站起身,掏出皮夾。「我要到機場接諾揚,你一個人冷靜冷靜,嫻淑女子沒有一個像你一樣的。」
「我也要去。」她也跟著起身。
「男人要談事情,女人跟去干什麼?」他嘴里這麼說,卻沒真要拒絕的意思。
「我可以在一旁幫你們倒茶水、遞毛巾、當菲佣啊!」
「你真的很煩,世界級的煩!」
梅英杰和方靜瑤一路吵鬧抬扛直到接到南諾揚才停嘴。
南諾揚一鑽進梅英杰的朋馳,梅英杰立刻問︰「怎麼樣?你母親怎麼說?你到台灣後一通電話也沒打,害我們擔心極了。」
南諾揚欣喜的說︰「父親是捐了精子,但後來母親以另一位檢驗師的精子對調,父親原本留下的精子母親倒人便池沖掉了。」
「哦耶!太帥了,你母親真是英明,女人萬歲!」方靜瑤興奮至極地尖叫著,好像中了彩券特獎。
「這下胡秋霖糗斃了,白忙一場。」梅英杰也十分高興。
「只可惜到現在還是沒有寧初的消息。」方靜瑤臉色微黯。
「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找到寧初的,有志者事競成。」梅英杰樂觀的安慰大家。
「我想今晚就去上海找寧初。」南諾揚一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想起今晚是中秋團圓的日子,他和寧初卻不能團聚,喉嚨忽然有種哽咽的感覺。他想,他真的愛上她了。
「這麼急?今晚過節,不留在香港一起過?」梅英杰問。
「你真是死腦筋,老是想過節;諾揚不會干脆留在台灣和他媽一起過啊!回香港作啥?」方靜瑤白了他一眼。
「靜瑤,你上回提起寧初在上海的好朋友朱靖于,你有他的地址嗎?」南諾揚問。
「我沒有耶,不過他的心雲阿姨應該會有。」
×××
日本‧北陸‧縴細斷崖
夏寧初懷里抱著孩子,站在有著淒美傳說的縴細斷崖前。望著三個月前她投崖尋死的海洋。當初,她傷心欲絕、罪惡難當,自責極深。她想縱崖跳下,體會當年胡敏的絕望和跳崖後粉身碎骨的痛楚。
但她沒有死成,落海後被靖于救起。
「寧初。你看懷里的孩子多可愛啊!你不該也不能尋死。」朱靖于站在她身旁。一樣眺望著遠方的海洋。
夏寧初伸出右手,下意識地模了模右眼上約長五公分的疤痕;那是落海時被岩石劃傷的,深沉的傷口雖經縫合,卻留下極難看的疤。
「你的傷口還疼嗎?」
她搖搖頭。「早已不疼了,我只是覺得它像我身上永遠無法抹去的烙痕,提醒著我曾做了那件罪行。」
「這不是你的錯,是胡秋霖、是命運、是仇恨的心,你沒有錯。」朱靖于愛憐的說著,他恨不得告訴全世界他愛寧初,但寧初並不想再談感情,也沒有心情听他訴衷曲。
三個月前,寧初離開南家後來找他,向他借錢;看著她心碎的模樣令他心疼。
她要來日本,他說也要陪她一道來,一路上默默跟著她,在她趁夜跳崖時,他也跟著她。好在他一向不嗜睡,否則怎樣也料不到她會真的跳崖,何況她肚子里還懷著孩子——結果,孩子早產了。
他覺得她好傻。「不要鑽牛角尖,也不準再尋短。」
「不,我不是鑽牛角尖,只是我和諾揚做的事是天理不容、會遭天譴的罪事,我不該苟活。」
「孩子呢?你想過孩子嗎?他多可憐,沒有父親已經夠可憐了,如果再沒有母親不是更可憐嗎?你看他健康極了,你的憂慮根本不存在,他完全沒有近親聯姻的病態。」朱靖于逗著孩子。
夏寧初看向孩子。「那以後他的孩子呢?不能保證——」
朱靖于打斷她的話︰「如果你擔心後代子孫遺傳基因的問題,就告訴孩子將來結婚不要生孩子,或借別人的精子,或領養。」
「不!不能再借別人的精子了,我已經深受其害,毀了一生的幸福,不能要孩子再重蹈復轍。」
「所以你要堅強的活下去,也只有你才能將你對他的期許正確地帶給他。」
「靖于,謝謝你。」
「不要跟我見外。心雲姨來電說南諾揚向她打听我在上海的住所,他要到上海找你。他大概猜到你可能會來找我,要不要告訴他你很平安?」朱靖于試探地問。他雖然愛寧初,但並不想積極地奪取,他只想默默的為她付出。
夏寧初又模了臉上的疤痕。「不!我不能再害他了,就讓時問沖淡一切吧!」
「他不會死心的,他會一直找一直找,直到找到你為止。」
「不會的,再深的兒女私情都會被歲月沖淡,時間久了他一定會忘記我,他會再找到喜歡的女子共組家庭。」想到這里,不爭氣的淚水又奪眶而出。
朱靖于見她落淚,張開雙臂摟緊她和孩子,眼里也含著淚水。「別哭,你哭孩子也跟著開始哭了。」
「我決定告訴他我已經死了,跳下縴細斷崖死了。」夏寧初一臉決然。
「他不會相信的。就算相信,你現在這麼告訴他,你想他還能活下去嗎?他一定也活不下去。」
可能是氣氛實在太悲傷,孩子哭的聲音更大了些,夏寧初溫柔地哄著他,又幽幽地開口︰「我不希望他一直抱著能再見到我的想法苦苦尋覓。」
「可是——這樣太殘忍了。」
「長痛不如短痛。」
×××
十一月香港
雖是秋冬交替時節,但不算太冷。南諾揚去了三趟上海,找遍許多可疑的地方,就是沒有夏寧初的蹤影,就連朱靖于也不在上海。
他也問了朱靖于的阿姨——林心雲,她也不確定她的外甥是否和寧初一起離開香港。
為了怕使問題復雜化,他並未對林心雲談及太多寧初之所以離開的原因,只說是夫妻為了一些觀念不合鬧僵了,寧初負氣不告而別。
這天,梅英杰和方靜瑤又到南諾揚家會合,商量尋人的新方向。
「真是奇怪,看寧初縴弱柔順,還真會躲,我們找了這麼久,一點消息也沒有。」梅英杰疑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