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郎君 第17頁

「你是冰焰門人。"她大膽猜測。

常問須一詫,這異樣沒有逃過任薰衣的法眼。

她暗吸口氣,看樣子她是瞎撞蒙對了。「那麼你是奉燕雙妃之命來殺我的了。」

她循線再猜,這世上對她懷有恨意的人,惟獨那個痴纏展哥哥的妖艷女人了,"你這麼做,不怕嗎?「

「怕什麼?」死到臨頭,她還能侃侃而談。

「你這一劍要是刺下,無心不會放過你的。」

「我若饒你一命,燕雙妃同樣會要了我的命。"直指她的長劍卻收了起來。

「但你心里有數,燕雙妃可比無心好對付許多。」

漆亮的雙眼燃燒著股趣意。"再不然,我也可以讓無心幫你。「

他橫睇她,這女子膽子兀大,生死交關之際不見她慌亂求饒,反倒伶俐地為自身求取一線生機。也該是這種性情,才能有辦法在無心身邊存活下去。

而他不殺她,全因為他也是有所顧忌。

「任薰衣,你只要肯答應我一件事,我可以不取你性命。"他提出條件。

「願聞其詳。」

「第一,你不可告知無心是我挾持了你;第二,也不許說出這一切全是燕雙妃所安排的。"無心要是知道這套計劃出自燕雙妃的擬劃,非殺人不可。

一對妙眸忽地轉丁轉。"容我猜猜,你傾心于燕雙圮,是不?"明顯的包庇在字里行間顯露無遺。

他震了下,這女子當真聰慧靈黠到極點,連這也瞧出來了。

「既然你明白,就謹記我的警告,雙妃要是因此受到傷害,我不會放過你。」

「小女子自是懂得這厲害關系,不會傻得跑去自掘墳墓。"她心花怒放地傾近,豐姿嫣然的俏臉透出一抹深沉奇詭的狡詐。"看在你為人不錯的份上,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你?"'"是呵,"她興致勃勃地續道。"只要我纏住無心,那麼燕雙妃就沒有乘虛而人的機會。而你呢,則天天追隨在燕雙妃身邊,對她大獻殷勤。最重要的呢,燕雙妃要是生鬼計想陷害我,就趕緊通知我好作防範,只要我不死,你就有勝算,咱們倆各取所需、各得所愛,豈不妙哉。」

常問須啼笑皆非,終于見識到了她狡猾多詐的一面,不愧是任九天的女兒,心眼較之尋常人高上數倍。

也不免懷疑,莫非無心已然栽在她的詭計下?

「如何呢?」她又傾近一步。

「我……"話未吐,任薰衣霍地從他眼前消失掉。

待他回神,她已經被另一個黑衣人緊緊護衛在懷里。

「無心?"常問須一驚。

艷容難看的燕雙妃緊跟著出現,咬牙切齒地瞪望任薰衣,這妖女居然還未死。

任薰衣悄悄地吐了吐粉紅小舌,事跡敗露可不是她的錯,常問須不能怪罪她。

兩男兩女各懷心思怒目相對,劍拔弩張的場面一觸即發。

任薰衣在無心耳畔道些悄語後,但見他強抑一腔的狂怒,抱起任薰衣,恨恨地撂下一句。"別讓我再見到你們。「

「可惡!"燕雙妃發顫地對著消失的人影忿罵,猛地又回過頭,咄咄逼人。"你怎麼沒有動手?」

「你們來得太快。"常問須回避地解釋。

「太快?"柳眉斜挑,這實在可笑。"我看你根本和無心一樣,全被妖女的容貌給迷惑了,所以才下不了手對不對?」

"不對!"常問須的四方臉漲紅難堪。「我不會做出背叛你的事。」

「那就表現給我看看。"她的咆哮響徹雲霄。

第七章

「你好本事。"一踏進內室,身子旋即被他丟上床,碩偉的身軀緊欺而至,猛得像要吞噬掉人一般。"又一個漢子拜倒在你石榴裙下。」

「什麼嘛!"她可憐兮兮的,一時間不明白他在氣些什麼,又何必說這種難听話?

「少裝傻。"他忍無可忍地揚高了聲調。一個專事殺人的殺手居然和他的獵物談笑風生,遲遲不肯動手。

即使他該感謝常問須的手下留情,但涌上的忿怒猛撞上他的胸口,焚得他心頭難過至極,他定然要弄明白任薰衣這回又耍弄了什麼手段?

「你是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可以唆使常問須放過你?"他厲問。

「就是條件上的交換嘛!"她無辜地說。

「什麼條件?"怒火又飆高幾丈。,"就是……就是……"她近乎驚悸地住了口,眯起眼楮端詳他。這張忿怒面孔的背後隱含的情緒是什麼?

嫉妒嗎?好像是呀。因為他的神情完全沒了以往的殘忍醋寒,滲出的躁怒倒是像極了一位吃醋的丈夫。

吃醋的丈夫……

嘻!她嫣然一笑,綻出炫人的笑靨,委屈的神色霎時亮了起來。

與他相識開始,這一路的風風雨雨,她承受許多難以承受的壓力。每每以為自己已然命喪在赤焰回劍下,而今至少讓她知曉這段日子以來的努力並非全是白費。

他的心巳漸漸融化……

「多謝你。"如花的笑容因感動而燦爛,籠罩心窩的陰影至少可以揮別一半。

「謝我?"啥?他正忿怒地責問她話,她竟是向他道謝,這小妮子又再打哪門子的鬼主意了?他捏起她的下頰,冷冷瞅視,別以為他會中了她的岔題之計。

「我尚未听到你的解釋。」

「我——"正要說出口,可含在嘴里的話語卻又硬生生地給卡住,原本含笑的雙瞳瞬時轉為惶惶,圓瞪的大眼死睇著神色丕變的展斜陽——」展哥哥、展哥哥!"她驚恐的嚷叫,但臉龐一片紫青的展斜陽仍舊倒下。怎麼回事?對了,這情形和上回見他毒發時的情景一樣,只是上回仍有神智,這次竟——任薰衣無措地跳下床褥,倉皇地翻找包袱里的細軟,就不見任何像是解藥的瓶罐。更該死的是燕雙妃及常問須經過方才的事件,此刻必定遠走,在這個荒郊野外,她上哪去找大夫求援。

「展哥哥,你撐著點。"她淚眼汪汪不知如何是好,正要沖出去尋找可能的生機。霍然,衣袂飄飛,從窗外闖進了一個昂藏八尺的黑袍男子。

他一站定,任薰衣旋即破涕為笑。不得不感謝蒼天有眼,她宛如抓到救命浮木般疾沖上前,哭嚷著︰「快一點,救救他。」

☆☆☆

把完脈,黑袍男子隨同任薰衣走出內室,一句話都不說,輕松自若地坐進雕花木椅上。

「展哥哥究竟是得了什麼病?"任薰衣見他不語,滿懷憂忡,啞聲問。

「莫慌、莫慌。"他還有心情討茶喝。

「皇甫大哥!"任薰衣嬌嗔地低嚷。

「好吧,好吧,我說,哎呀!看來只好先委屈我干澀的咽喉了。」瀟灑出眾的外形已可輕易引燃女人對他的驚嘆,其輕松自若的神態更是讓他的魅力增添幾分,只是眉宇間所傳遞出的氣質又說明此人的來歷絕非泛泛,渾身上下盡是散發著不容人抗拒的力量。"他呢,身上所中的毒來自夕丹毒果,這東西產自苗疆地域,產量極少,又被苗疆人稱為聖果。「

「展哥哥怎會誤食這種毒果?」

「他並非誤食。"他搖頭解釋道。"其實這夕丹果具有一種神奇功效,它可以讓練武之人在短期間內功力大增,武藝精進,只不過在得取它益處的同時也得受其荼毒,這種夕丹毒會竄進人體筋脈,噬人骨血,一發作起來的痛楚好比萬蟻鑽身,根本沒幾個人可以承受得住。」

「我明白了。」她痛苦地閉上眼。"展哥哥為了練就一身高強武藝為他家人報仇,所以不惜選擇這種旁門之法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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