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師門有哪個不會救你的?」大伙都搶成一團了好不好!「咱們師門上下最疼的不就是你,可偏偏你就是不肯好好地待在魏國,到處閑走,還莫名其妙跑去刺殺秦王,你跟燕太子丹的交情有沒有這麼好?」
贏政艱澀地閉上眼,沒有辦法接受他明明有一把大胡子,卻用很女人的肢體動作配著那很美人的臉龐,道出像妒婦一樣的說詞,他突然有點反胃,一半是因為藥太苦,一半是因為他太惡。
「拜托,二師兄你別跟我說燕太子丹那個渣貨。」荊軻再一次解釋她被威脅的過程,還有燕太子丹甚至派了個只會尿褲子的秦舞陽與她隨行。
「真他媽的狠哪,竟連我鑄的劍都被掉包!」徐夫人憤慨極了。「是說,你當初被威脅怎麼一個跟我說?」
「我那時想只要大師兄肯幫我,那趟秦國行必定是水到渠成的嘛,就算沒被燕太子丹威脅,除去秦王也是勢在必得。」
那個準備被水到渠成的贏政無力地滑躺到她腿上。雖說那是原本的計劃,誰也沒想到最後兩人會成為君臣恩義,但她說得那麼自然,他還是覺得異常刺耳,不過真正教他更在意的是她的腿。
硬了點,但極具彈性,可惡的是福盛那混蛋趴睡過……福盛最好還活得好好的,等他傷愈回去宰了他。
「說來也是秦王的造化,大師兄有事耽擱了,所以沒來得及赴約,否則只要大師兄與你同行,加上我淬了毒的魚腸劍,秦王是必死無疑。」這一點,不單是徐夫人,就連荊軻也毫無疑問的認同。「不過,你到底是怎麼逃出秦國的?秦王那般殘虐,你落到他的手上,豈能全身而退?」
「呃……其實秦王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殘虐,他果斷英勇,能文善武,而且他待我非常禮遇,甚至還奉我為上卿。」荊軻並沒把贏政拉坐起身,想著他身上有傷,讓他躺著也好,卻感覺到她的手突地被握住,而且還被偷偷地拉進被子里,她迅速地睨了贏政一眼,就見他垂著眼眸,唇角隱笑。
徐夫人不懷好意的瞅著她。「你被收買啦?」
「我能被收買嗎?」
「你沒被收買,你會說秦王好話?拜托,以往老是說要將秦王剁成肉醬的到底是誰?」徐夫人沒好氣地道。
雖說贏政不怎麼在意旁人對他的評價,只做著他認為對的事,但她曾經想這樣對他,他還是覺得有些受傷。
荊軻有些尷尬地解釋道︰「那時只知表面不知始末,當然跟著天下人義憤填膺。」
「阿軻,你沒見識過秦軍攻打趙國時的狠勁,要不是我住在這深山里頭,天曉得遇到秦軍我會落得什麼下場。」徐夫人擔心她被秦王的甜言蜜語給欺騙,忘了初衷,反被利用。
「不可能,秦軍入境不殺無罪之人。」贏政突地沉聲糾正,不讓他繼續抹黑自己。
他下令過,而且施以重典,誰敢抗令恣意妄為,他會立刻斬了。
「胡扯,秦軍里有個裨將軍高欣,當初他在太原沿路燒殺,老弱婦孺都不放過,這是我親眼所見,我可以以命起誓。」
贏政的臉色忽青忽由,高欣是嗎?他記下了,回程時就斬了他!混帳,就是有這種違抗軍令的家伙,才會讓荊軻以為他是個十惡不赦之人,看來他得要重新整頓軍紀,施以軍法約束了。
可惡,這些渣臣又害他丟臉了!
第9章(1)
「阿政,你是秦國人,所以你不能理解被壓著打的弱者是什麼感覺,你才會自以為是的替秦王說話。」徐夫人想了下,不禁靠近荊軻一些。「阿軻,你不會就是被他給救了之後,被他給洗腦了吧。」
荊軻馬上抬臉,露出可比夏日驕陽的萬丈光芒笑意。「二師兄,阿政剛醒,你讓他歇歇吧,畢竟他傷得不輕。」
徐夫人被她的笑容閃得出現短暫恍惚,中斷了方才的話題,很自然地點了點頭。「也好,讓他歇著,今兒個晚上我和他睡在這兒,你去睡我的房間吧。」
贏政二話不說地揪住荊軻,露出萬般虛弱又疼痛的面容。「卿卿,我身子不適,你得照料我。」什麼玩意兒,這個徐夫人是什麼東西,敢要他的荊卿去睡他的房間?!他的荊卿就只能睡在他的身旁,一輩子!
「嗄?」
「等等,他怎麼叫你卿卿?」徐夫人不滿的問道。
「這……」她也想知道。
「荊軻本名慶卿,我叫她卿卿有什麼不對?」贏政不自覺面露挑釁,他就是要讓徐夫人知道,他們在荊軻心里是不同等級的,閃邊去吧。
「阿軻,他……」
徐夫人瞪著荊軻,後頭的話不用說出口,她便已經知曉。
「他不知道,二師兄就別再說了,去歇著吧,他有我照料就夠了。」她再次展顏露笑,硬是逼著徐夫人回去自個兒的房間。
臨走前,徐夫人心不甘情不願地一把抱住荊軻,目光惡狠地瞪著同樣飽含戾氣的贏政,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確定徐夫人已回房,荊軻才有些別扭地道︰「你怎麼會叫我卿卿?」
「我剛才解釋過了。」這件事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二師兄竟然是個男人,還是個大胡子男!」
「我都叫他師兄了,當然是男的啊。」不然咧?
「你說他的名字叫徐夫人,又說他很美,我當然……」混蛋,那家伙方才是在得意洋洋個什麼勁?竟敢抱他的荊卿還對他挑釁,要不是他身上有傷,要不是受他所救,他肯定一劍劈了他。
「可是我二師兄真的姓徐名夫人啊。」荊軻壓根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比較有問題的是——「叫卿卿太親密了,朋友間不會這樣喚的。」
她猜他會知道她的本名,八成是慶兒跟他說的,但那麼親昵的喚法是夫妻間才會,他這般喚她,不就會讓二師兄確定他知道她的女兒身。
「那當然,只有我才能這麼喚。」
「叫阿卿吧。」荊軻試著與他商量。
「不要。」贏政賭氣的馬上拒絕。
她傻眼了,更不禁懷疑男人在受傷之後會變得幼稚。「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看起來像嗎?」
「你……」
「我很難過。」
「嗄?」不讓他叫卿卿就難過?
「你想殺我。」贏政撫著胸口,發現胸口還真的挺痛的,他猜,骨頭大概斷了吧。
荊軻的眸光飄忽了下。「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我說過了,我與你同生共死,這是我永不變的承諾。」他是不是太會轉移話題了。
「既然都願意與我同生共死了,讓我叫卿卿有什麼不成的?」福盛叫她荊軻,她二師兄叫她阿軻,他當然也要有一個屬于自己且獨一無二的喚法。
她無力地搖了搖頭,認了。「算了,你愛怎麼喚就怎麼喚,不過你一定要記得,千萬別在我二師兄面前自稱寡人,別讓他們識破你的身分。」至于他的喚法,她再想個法子搪塞就好。
「他會殺我?」贏政冷聲問道。
「……也許。」
「到時你會護著誰?」
「我誰都不護,橫豎你掩飾好身分就是。」這是什麼問題,簡直是無聊。
贏政抿了抿嘴,緩緩地從她腿上滑到床上,硬實且沒有鋪衾的席面磕痛了他的傷口,他皺著眉背過身側躺著。
荊軻睨他一眼,心想他帶傷也夠累了,正想要靜靜退出去,便听他悶聲道——
「怎麼,我不就你,你就不會就我?」
她模模鼻子,只好告訴自己把他當成剛入門的小師弟,秉持著愛天下的最高原則在他身後躺下,學他照料她時抱她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