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包皇後(上) 第5頁

宇文琰、宇文瓏等一行人來到這里已停留了兩日,他們對住持隱瞞了身分,兄弟倆也誠心誠意的在菩薩前磕足了一千個響頭,留下大筆香油錢這才離去。

但願他們父皇真能起死回生,但願……旁人看他們這行徑近似傻瓜,他們卻是但求沒有遺憾,出身在天家又如何?他們所求的與常人無異,不過是承歡父親膝下。

這幾日天候異常轉熱,雪早已融淨,下山之路也不那麼難行了,雖然不是滴水成冰,但在孤嶺之上,山風依然刺骨,光禿禿的枝干林立,沿路均是蕭瑟之氣,沒什麼風景可言。

無景可賞便罷,馬車里還不時有個煞風景的干嘔聲傳來。

「嘔——」終于,在發出一聲綿長有力的干嘔之後,宇文瓏吊著眉,瞪大了眼,兩手交疊著捂著嘴。「皇兄……臣弟不行了……必須馬上下去,否、否則臣弟怕會吐出來……那氣味恐會驚擾了皇兄的聖鼻……」

宇文琰一個斜眼過去。「身子不適還要貧嘴?」

宇文瓏苦笑。「皇兄有所不知,臣弟這是苦中作樂啊!」

宇文琰命令外頭停車,馬車才一停妥,也不等隨從前來放下腳凳,宇文瓏就忙不迭地跳下去。

他不雅的蹲下吐個痛快,加之山風盤旋,他也算是吐得很辛苦,怕穢物亂飛,因此身子蹲得極低,全然沒有一介親王的風采,幸好此處幽僻無人瞧見,尚可保住名聲。

距離幾步之遙的褚雲劍有些輕蔑地看著宇文瓏,嘴角微微上翹。「翼親王殿下的身子也太弱了,不過短短車程竟然就吐了?」

他是大內侍衛統領,和宇文琰、宇文瓏是表兄弟,自小一起長大,私下說話也較沒顧忌。

這回宇文琰出宮帶的人不多,自然都挑精英,除了褚雲劍之外,禁軍大統領奉榮也隨行,他是大雲朝第一高手,一人可敵百人,要真遇到了事,他一個人就足以擺平。

不說奉榮身手了得,其余人或多或少都會武功,連看似小白臉的宇文瓏也不例外。

大雲朝以武立國,重視文武雙全,因此全國男子皆需自小習武,大雲的武館比學堂多,武狀元比文狀元受重視,這都是受到前前朝的影響,因為前前朝大寧就是因為只重文人不重武人而遭大蕭滅國的。

「在背後說人家壞話算什麼英雄好漢?」宇文瓏吐完起來了,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又嫌髒的把帕子一丟,隨山風飛走了,也不知道哪個倒楣鬼會撿到他的惡心帕子。

丟完帕子,他大步走到褚雲劍面前,兩手叉腰站成大字型,一副要尋釁的樣子。

「我說褚雲劍,只動口舌之利,你還是不是男人?回頭我告訴姨母去,你說我壞話,你欺負我,看姨母怎麼罰你。」

宇文琰的母親是郭家大小姐,褚雲劍的母親是郭家二小姐,宇文瓏的母親則是郭三小姐,三姊妹一母嫡出,宇文瓏佔了老麼的便宜又一張女圭女圭臉,褚雲劍的母親就是偏疼他多了點。

「去啊!」褚雲劍也一個箭步站到宇文瓏面前去,他咂著嘴笑道︰「別說背後了,我當著你的面也敢說你壞話,盡避跟我母親告狀去,你這沒斷女乃的娃兒,不知人間疾苦的富家大少爺,還暈車哩,我看改天你騎馬也能暈馬了。」

眾人看得明白,褚雲劍一張好嘴,這是擺明了要挑弄宇文瓏生氣,偏生宇文瓏還真是氣炸了,跟著一系列的做法自然是要告御狀的。

「皇兄!有人欺負臣弟!」

他呼喳著要找靠山,卻見宇文琰眸色凜凜的盯著鄰近山林的密林深處,那里有一道溪谷,而他們所立之處有一處緩坡,約百來層石階可通往山下溪谷。

宇文瓏湊過去。「在看什麼啊皇兄?」

宇文琰自然是不會回答他,宇文瓏也習慣了,他靠在宇文琰身邊探頭往下俯瞰,就見到一對少年少女在捉魚戲水,少男面孔稚氣了些,約莫小了少女兩、三歲,兩人都擼著衣袖褲管,不時捉住了魚又放生,相視哈哈大笑,十分快活。

宇文瓏的視線定在少女雪白的小腿肚上,揚了揚眉毛。「嘖嘖……原來皇兄有這等變態的嗜好啊!臣弟都不知道。」

褚雲劍也一派慵懶的走了過來,順著他們的視線瞧去,不禁奇也怪哉起來。「這時節竟然有魚可捉?那溪水應是極寒,兩人身子骨倒是不錯,不像有些京城來的貴公子嬌生慣養,坐會兒馬車就受不住還要吐,耽擱大伙兒的時間。」

「廢話連篇!誰愛听你磕牙?」宇文瓏不甘示弱的大聲說道︰「你尿床到八歲!」還伸出雙手極盡夸張之能事的比了個八。

褚雲劍最討厭人家提這個,他氣極反笑。「我听你在放屁,一派胡言。」

宇文瓏洋洋得意,「姨母告訴我的!」

「行!回頭找母親對質。」

「對質就對質!誰怕誰?」

「要不要我說出來,你到幾歲才斷女乃?」

「你敢說試試!那就不要怪我說出你九歲那年還尿床了一次……」

兩人斗嘴不停時,小方子就隨侍在宇文琰身側,他也好奇主子在看什麼,因此也跟著看了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小方子差點沒失聲叫出來。

尚德海皺眉。「皇上在此,做什麼一驚一乍?」

「我、我……就是……那、那個……」小方子嚇得連講話都結結巴巴起來。

他都看清楚了,想必視力極佳的主子一定也看清楚是誰了……

「奉卿,可曾听聞隋侯離開京城?」宇文琰目光平靜,無半絲波瀾。

奉榮管著京畿九門,底下耳目眾多,掌握著京城所有情報,沒什麼可以瞞過他。

雖然不知道主子此時問起隋岳山的理由,奉榮還是恭敬道︰「隋侯確實攜眷離開了京城,亦有座名叫雪月山莊的溫泉別莊在含笑山腳下,隋老夫人喜泡溫泉,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此。」

宇文琰遂挑了挑眉。「小方子,你下去看看。」

那少年是何人?是隋府的小廝嗎?

旁人不明白,小方子自然知道主子要他下去看什麼。「奴才遵旨!」

就在眾人都還一頭霧水模不著頭緒時,小方子已經伶俐的往山下去,很快跑到了溪谷畔。

「皇兄為何命小方子下去?去看啥啊?」宇文瓏實在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更奇怪怎麼皇兄才講一句,小方子便明白了?

宇文琰看了一眼宇文瓏。「難道你不明白?」

宇文瓏虛心受教道︰「臣弟不明白,請皇兄示下。」

宇文琰淡淡地道︰「不明白最好,你不需要明白。」

宇文瓏瞬間炸了。「皇兄!」這不是糊弄他嗎?

褚雲劍一笑。「殿下也下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宇文瓏不服氣了,挑釁道︰「怎麼?難道你就明白了?」

兩個人自小湊在一起就愛斗嘴,至今仍是,一斗起嘴來就尊卑上下不分、長幼無序了,都是你啊我的。

「我絕頂聰明,自然明白了。」褚雲劍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宇文琰看了褚雲劍一眼。

雲劍不可能明白,他只是在逗小瓏罷了。

可宇文瓏卻當真了。「那你告訴我,皇兄讓小方子下去看什麼啊?你說啊!」

吼,為何只有他一人笨?難道真像母妃說的,他三歲時腦子不小心被門夾過,所以比較笨?

「我不說。」褚雲劍越發神秘地笑了一下。

宇文瓏越看那笑容越礙眼,他很低階的使出了激將法,「你不說就是不明白!」

褚雲劍太明白宇文瓏的腦力極限了,他拉開兩邊嘴角嘿嘿笑。「我明白,但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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