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正欲開口回應王妃的話,一如平時王妃與他們私不相處的情形,但看見威爾森在場,不禁欲言又止。
「謝王妃關心。」
莫鑫鑫這才想起,她竟然忽略了個大人物!
背著威爾森吐了吐舌,她以耳語對莎蔓道︰「別太逞強,嗯?每個人都需要傷心的空間,如果你想,隨時都可以休息,好嗎?」她真切的關懷,令女侍不禁動容的點頭。
飛快的安慰家遭變故的女侍,莫鑫鑫提著裙擺回到威爾森身邊。
威爾森仔細回想多年前他拜訪這座城堡的情形,當時在貝洛斯的高壓管理下,侍從們無不神色緊繃。
澳變一座沒有歡樂氣息的城堡,並把快樂帶進皇室?
他聯想起三天前國王親自造訪他時,臉上那無法掩飾的笑意,以及貝洛斯王子殿下——
突地,他笑了,而且是那種豪邁的大笑。「哈哈哈——」
「呃?」莫鑫鑫一臉茫然。她有做了什麼好笑的事嗎?
「我早該想到,能夠令兩位心高氣傲的王子重視的女孩,一定有過人之處。」
「咦?」她眼楮瞪很大,完全不懂這位老人家怎麼笑得這麼開心呀?「我又鬧笑話了嗎?」莫鑫鑫不禁自問。
「王妃,你可知我是誰?」威爾森一反之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主動搭話。
「您是殿下的長輩。」在人前,她尊稱貝洛斯為殿下,「老師」這親密的喊法,是私底下喊的。二位殿下尊敬的長者。」
威爾森笑看她,她正直視他的眼,一點也不畏懼怕生。
「列斯登的富裕,大半成因在于我。」
莫鑫鑫頓時眼楮一亮。「也就是說,您很會賺錢嘍?」提到錢,她就忍不住心癢難耐。
渾厚的笑聲發自丹田,和反應直接的王妃相處,想不笑都很難。
「列斯登共和國礦脈資源豐富,但靠著開采寶石礦脈致富,不是國家經濟的長遠之計。」
「鎖國政策固然能保護國家資源,避免寶石走私的風險,可資源總有用完的一天,要永續經營,列斯登必須發展強勢而且獨創的事業。」莫鑫鑫順著話發表意見,說完就後悔的吐了吐舌,「啊,我多嘴了。」
威爾森驚訝的看著她,想不到她與自己有相同的見解,這可有趣了,這個小女孩——不過二十歲?
「如果只是單純無矯,是無法令貝洛斯動心的。」他開始期待,莫鑫鑫成為王妃後,會為這個國家帶來什麼樣的前景?「王妃,你可知我來的目的為何?」
「不知道。」說真的,她還真不懂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的來意。
「陛下親自下南島,請我牽引你走紅毯,代替你父親在婚宴上與你‘父女共舞’。」
聞言,她怔楞,小臉布滿不可置信。
「在答應陛下前,我堅持見你一面,王妃。」威爾森執起她的手,紳士的在她手背上輕吻。「代替你父親與你共舞,是我的榮幸。」
莫鑫鑫眼眶泛紅,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老者。
「若王妃不嫌棄,將我當成你的父親吧。」
莫鑫鑫說不出話來,她的反應是直接撲進威爾森懷里,哽咽地道︰「謝謝。」
沒有家人參與的婚禮,是她最大的遺憾!她最不敢相信的,是席爾竟然幫她這個忙,為什麼?
「陛下……為了我親自請你……」
啊,這麼可愛的王妃,難怪能讓兩位王子重視啊!威爾森慈祥地輕拍她的背。
「正確的說法,是殿下請陛下幫忙,我也沒想到貝洛斯竟然向席爾低頭。」威爾森思及席爾告知他時,臉上的笑容——很微妙。
這個答案更不在莫鑫鑫的預期內。為了她,貝洛斯竟然欠席爾這麼大一份人情?
「看在陛下親自邀我的份上,我便跑了這一趟。王妃,請放心等待大婚之日,你不會失望遺憾的。」威爾森說完,欠了欠身便離開了。
站在中庭花園的莫鑫鑫,腦中充滿太多問題,她抓住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眼眸大放異彩,提起裙擺回到行宮中,找上貝洛斯。
「我要入宮。」
「入宮?」他放下手邊的賬目資料,驚訝的望著一臉堅毅的她。
「你為我欠陛下人情,依你們兩個人水火不容的情形來看,你自然不可能跑這一趟向陛下道謝,所以這一句謝謝,我替你說。」
貝洛斯眉一皺,一臉的不贊同。「我不希望你跟席爾有太多接觸。」
「只是一句謝謝。」她才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告知完後便提著裙擺離開。「我很快就回來。」
貝洛斯心知這句謝謝一定得向席爾說,但他實在拉不下那張臉。
連他都沒想到,席爾竟然親自下南島邀請威爾森大公,原以為……席爾找上的人會是柯里親王,自己的親叔父,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認,威爾森大公是最好的人選,由他與鑫鑫父女共舞,等于是向人民背書,鑫鑫是他認同的王妃!
這對她來說,有利無害。
「這份人情,總有一天還給你。」貝洛斯望著窗外的海景,神情復雜。
另一方面,忽忙入宮的莫鑫鑫,小臉是布滿興奮之情的。
未經召見自行入宮,陛下要不要見她,就端看他的心情了。
可席爾並未刁難她,她暢行無阻地進入席爾的寢宮,而他,就坐在露台的舒適沙發上,姿態慵懶地啜飲著波本酒。
「王妃臨時入宮,有事?」他掀掀嘴角,輕笑。
「我代殿下向陛下說一句謝謝。」莫鑫鑫直接先把道謝的話講完,看著輕松愜意的席爾,還是那身刺眼的白,微露胸膛,長腿優雅的交疊,金色長發在陽光下燦燦發亮。
這麼帥氣英俊的男人,性感、有魅力,而且還是個國王!相信應該沒有女人能不被他吸引。
可是莫鑫鑫的視線卻不斷瞟向身後的四柱大床,在層層紗帳的遮蔽下,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床上趴臥著一個人。
席爾不動聲色地微笑。「謝意我收到了,王妃請回吧。」
「可是我還有一些疑問,想請陛下給我個答復。」她收回探查的視線,正經地面對他這個笑面虎。
他面向海,耳邊傳來海浪聲,低頭啜飲著酒。
莫鑫鑫見他沒有反對,便說︰「中國人有一句俚語——‘愛之深,責之切’,不知陛下听過沒?」
靠在酒杯邊的唇咧開,他放下酒杯,雙手大張擺在沙發椅背,笑著等待她的說出驚人。
席爾未叫她閉嘴喝斥她退下,所以她膽子大了起來,提著裙擺坐在沙發的另一端。
「陛下之所以將我軟禁在宮中,除了觀察、監視我之外,最大的主因是要刺激貝洛斯好好養傷,早日康復吧?畢竟大婚日期並未延宕。」
席爾藍眸精光一閃。「還有嗎?」
「當然還有啊。」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大方成全你,「對于唯一的弟弟,您可煞費苦心了,將國內經濟價值最高的領地送給他,不惜用激將法逼他做出成績來,而向來唱反調的弟弟竟然拉不來臉請求你幫忙,做哥哥的你——不忍心之余又很歡喜。」
席爾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淡笑掃了她一眼。
「不過那份請求與我有關,我不禁想,是因為我的關系,才讓貴為一國之君的你親自為我跑一趟南島,為的就只是讓平凡無奇的我,有一場沒有遺憾的婚禮,算是認同我嫁給你心愛的弟弟。」她挪呀挪,挪到席爾身邊,他竟然冷眼旁觀,沒有阻止她的過份親近。
那她就繼續親近下去吧!
直接抱住他的手臂,撒嬌的喊著,「大哥,你對我真——好。」頭還靠在他臂膀上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