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李成章 第7頁

他們都知道,這家伙愛乾淨到了病態的地步,如果女人沒拔鼻毛或有頭皮屑,想靠近他一絲一毫都不可能,更何況在那滿天灰塵的工地里,除非以真空包裝送上,否則怎能「欺負」到這貴公子?

「唉~~」章浩然羞愧不已,把臉埋在手帕中。

事情不對勁,白牧南皺起眉問︰「你吐了沒?」

「就是沒吐才奇怪。」章浩然自己都嫌惡自己,他為啥對那女人有反應?豬圈待久了,連母豬都看成仙女。

「沒吐?難道六月會下雪?」余戰嗅出奇妙的氣氛,更大膽預言,「說不定她就是你的真命天女喔!」

「不要~~」章浩然只想哭,「我才不要那種命運!我對她完全沒感覺、沒感覺!」

「此地無銀三百兩,看來你是對人家有感覺了。」余戰奸笑不已。

章浩然受到莫大侮辱,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認,「你們別誣賴我,像那種沒臉蛋、沒身材的髒女人,我怎麼看得上眼?下輩子都不可能,下下輩子也不可能!」

「可是……你沒吐。」白牧南指出最重要一點。

章浩然對此無可辯駁,只能自我催眠說︰「那是因為……在工地待太久了,視覺、嗅覺和味覺都退化了……而且在震驚的情況下,一時沒辦法推開嘛~~」

「再試一次不就得了?」余戰提出有趣的建議,「找到春花小姐,拜托她給你第二個kiss,如果你一樣沒吐,就證明你對她免疫。」

「別逗了,我才不干那種蠢事。」

白牧南故意嗆聲,「沒膽就說一聲!」

章浩然可受不了激將法,怒目回道︰「就算證明了又怎樣?難道要我跟那女人做那種事?死都別想!」

這一來,被余戰抓到矛盾處,「果然,我們都還沒想到,你就已經想到了。」

「你們都欺負我!」章浩然忍無可忍,指向他們控訴,「自己有好康的,偏偏叫我去找那種次等貨色!」

余戰冷靜以對,「每個人的口味不同,我愛喝咖啡,他愛吃面包,你如果愛花也很好,何必把人家說得一文不值?」

白牧南則是直接問︰「除了春花,你還能跟誰接吻?你想隨身攜帶嘔吐袋?」

「我不听、不听!」章浩然掩上雙耳,頻頻搖頭,「你們妖言惑眾、顛倒是非,完全是在嫉妒我、陷害我,意圖摧毀我的人生!」

余戰和白牧南相視而笑,那朵春花不過是吻了章浩然,就把他搞得這麼歇靳底里,日後情節一定精采可期。

清晨五點,章浩然自動醒來,緩緩走下床,身旁是古典風格的家具,腳下是摩洛哥地毯,窗外是萬里無雲的藍天。

今天開始,他不用去工地了,那要做什麼好呢?

堡作室應該積了不少公文,他好歹也得去蓋蓋章,還有幾個案子要畫圖,他不能再如行尸走肉,必須振作起來了。

只是為什麼,他竟有一種濃濃的失落感?

孩子一有不對勁,為人父母立刻能感受,在這清晨時分,章浩然出現在自家後院,讓章耕宇瞪大了雙眼,「這麼早起?」

章浩然沒回答,打了個呵欠,「Daddy、Mommy,你們在做什麼?」

「種菜呀!」莫玉琪抓起一根胡蘿卜,笑道︰「以前叫你一起來玩,你都嫌髒。」

「是很髒沒錯,不過你們喜歡就好。」章浩然坐到藤椅上,「別管我,繼續。」

章耕宇和莫玉琪假裝不管,繼續挖上、收成,卻以眼角偷瞄兒子,不知他今天怎麼回事?一副多愁善感、我見猶憐的模樣。

看爸媽兩人胼手胝足、吃苦為樂,仿佛這里真是農家,其實也挺好玩的。章浩然雙手托頰,沒頭沒腦的問︰「你們覺得……我像同性戀嗎?」

這問題有如青天霹靂!其實他們夫妻倆早就想問,沒想到竟由兒子開了口!

章耕宇擠出微笑說︰「當然不像,你看起來就像一般的異性戀。」

「只是還沒踫到你命中注定的女人,別擔心。」莫玉琪多麼想直接告訴兒子,不要因為沒有女人就去找男人,拜托拜托!

「嗯……」章浩然早知道會得到這種答案,只是再次確認一下。

「怎麼了?」章耕宇露出慈父笑容,「有什麼問題盡避說。」

「沒事。」章浩然的思緒飄遠,眼神也跟著迷蒙,「爸、媽,我好愛你們。」

莫玉琪一愣,「哦~~我們也很愛你。」糟了,這孩子一定出事了!

章浩然不給父母繼續發問的機會,舉起手伸個懶腰就說︰「那我回房去睡了。」

看兒子悠哉的模樣,實在讓人百思不解,章耕宇和莫玉琪只能靜觀其變,私下商量,「要不要打電話給五個女兒?」

「也好,看她們有什麼意見?」

「你生日快到了,那天叫她們都回來,給這小子開導開導。」

天下父母心,永遠當孩子是孩子,不知何時才能長大?

七月,蟬叫得吵死人,章浩然的脾氣也跟著響亮起來。

「連這個都做不好?給我回去吃自己!」

「你說客戶不滿意?你再說一次看看!」

堡作室里人人自危,盡量避開地雷區,某個午後,趙永清回來交資料,突然有人拍上他的肩膀,「喂,母子都平安吧?」

「咦?是章大爺?」趙永清一認出老板,就用力給他道謝,「托您的福,內人和小兒都安然無恙,前陣子工地有您親自坐鎮,真是蓬華生輝、萬丈高樓平地起、一山還有一山高呀!」

章浩然隨即打斷他,「別說那些五四三的,我問你,李春花是什麼人?」

「領班呀!」趙永清被問得糊里糊涂,他們不是踫過面了?

「說點我不知道的。」

趙永清回想了一下,「嗯……我知道的也不多,听說她爸媽都過世了,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叫做夏陽、冬雪和秋月,很有趣的名字。」

「哦?」這倒是讓他有點詫異,「她家在哪兒?」

「她全省跑透透,居無定所,跟著工寮走,老家在嘉義。」趙永清愈想愈不對勁,「她沒做錯什麼吧?我相信她很可靠的。」

「沒事,她做得很好,把她的電話給我。」

「為什麼?」設計師還需要聯絡領班?那他這個監工有啥必要?

章浩然立刻動了氣,「你管我為什麼,快說!」

「是、是!」趙永清不敢招惹老板,立刻報出號碼。

章浩然以手機記下,特別交代,「這件事不準泄漏出去。」

「絕對不敢!」趙永清豈有那個膽子?

「等別墅蓋好了,你就帶老婆兒子去度個假。」

「此話當真?謝謝章大爺!謝謝章大爺!」

含笑鞠躬送走了老板,趙永清卻是百般迷惑,怎會有這從天而降的好運?听說老板最近陰陽怪氣,看來不是普通的嚴重呢!

七月七日晚上十點,手機鈴聲響起第十三次,李春花才懶懶接起,在這寶貴的休息時間,實在不該有人打擾。

「喂,是我。」那是個悶悶的聲音。

「誰知道你是誰?自己報上名號。」她帶過的工人那麼多,怎麼可能全記得?

「我是章浩然。」

她眼珠一轉,睡意略消,「大少爺?你怎知道我的電話?」

「隨便問也知道。」他的語氣消沉,「我在工寮門口,你出來一下。」

「發生什麼嚴重的事?」她覺得不太對勁,他的聲音彷佛來自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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