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美人 第19頁

盾姆士听了這話,表情更為深沉難測,「勇哥,如果你的記憶力不差的話,應該還記得我那時以飛刀幫助玫瑰,只是讓你的兄弟受了皮肉之傷,但你們卻拿著槍猛打猛射!尤其是你,竟然還瞄準我開槍?你可知道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算正式對意大利市宣戰了。」

勇哥感到一陣心虛,吞了吞口水才說︰「那時我以為你是她的幫手,也沒看仔細就……」

「沒看仔細?你也不想想你是在誰的地盤上撒野?」盾姆士冷哼一聲。

「好吧!」勇哥本性倒也直爽,立刻做出結論︰「就沖著老板你的面子,我會派人去台灣查個清楚,如果老板說得不假,那麼,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以後我們中國城和意大利區還是好鄰居。」

如此的結果,似乎早在詹姆士的意料之中,因此,他也只是輕輕的點個頭,「暫時就這樣吧!等勇哥弄清楚以後,我們再一塊兒吃頓飯。」

詹姆士摟著紀雨湘的肩膀站起,他明白她隨時都有落淚的可能。

兩人即將離席,勇哥走上前來,握住了紀雨湘的手,「玫瑰,如果妳父親真是紀天儀,請讓我說一句話,我很敬佩他。」

「謝謝。」她努力將眼淚眨回眼中,不願辱沒了父親的名聲。

「送客。」勇哥一聲令下,所有的人立刻排成兩列,鞠躬目送他們離去。

紀雨湘要自己站直身子,絕對不能有一絲動搖,而詹姆士那緊握著她的大手,更是默默的為她帶來無比的溫暖。

但,天曉得這大手會牽著她多久?要帶她前往何方?或者,會在某一處分手?

離開了美麗都大酒店,坐進黑色跑車,只剩詹姆士和紀雨湘獨處。

他發動引擎,車身將風景拋在腦後,這時,她才允許自己將肩膀縮起來,低聲的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其實……」他沉吟片刻,「我小時候就見過妳了,因此,當妳即將昏迷,說出妳的名字以後,我就慢慢想起了妳的身分

「小時候?」她更是一臉迷惘。

「我說過我母親是台灣人,我曾跟著她回台灣,在某次政商名流的聚會上,我見過妳一面。那時妳只是個五歲的小女孩,而我卻已經十二歲了,所以,妳當然不記得我。」

「那麼……你又怎麼會記得我呢?那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當年我一見到妳,還以為妳是一個陶瓷女圭女圭,沒想到妳竟然會動、會說話,讓我嚇了一跳,因此,我也對妳留下深刻印象,妳父親甚至打趣著對我說,要我長大以後來追求妳。」

「是這樣的嗎?」她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又繼續述說︰「我知道妳的身分以後,就派人到台灣去打探消息,過了幾天才明白妳到舊金山的目的,但是……我一直無法對妳說明妳的家人已經過世的事實,我想……或許在勇哥和眾人面前,妳會接受這件事,而不至于情緒崩潰。」

「我不知道我該想什麼……也不知道我該有什麼樣的反應……」她搖了搖頭,無力的、茫然的說︰「這一切就好象作夢似的……」

在一段海濱的車程過後,詹姆士將車子停在金門大橋的南側,灣區的海風吹來,是一種微帶潮濕的清涼。

此刻正是黃昏時分,兩人走下車,跺步到橋前的人行道,薄霧自山上緩緩流泄下來,有如一條色澤迷蒙的絲巾,將這座紅色大橋柔柔覆蓋。

詹姆士打破沉默說︰「人生有時候並不需要看得那麼清楚,妳看,舊金山又起霧了,但它這樣也很美,不是嗎?」

「是的……它是很美……」她無法否認。

她那淒楚的雙眼、哽咽的語氣,讓他忍不住將她摟進懷里,「雨湘,別想了,我會替妳解決這些問題,勇哥不會再來找妳麻煩,一切都會沒事的。」

「我一點也不在乎……是生,是死……對我來說好象都一樣……」她就像失了魂一般,全身驟然失去了力氣。

畢竟,她連家都沒有了,報仇也完成了,她還活著做什麼?

他抱著她虛軟不堪的身體,將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前,「別這麼說,至少……至少妳的存在,對我是有意義的。」

「有什麼意義呢?你告訴我。」說實在的,她想不出有任何意義!

「既然妳想不起以前的一切,那就全忘了吧!從今天起,為了我、為了妳自己,一定要好好活著。」

「我不懂……」透過淚眼,她什麼都看不清楚。

「妳還不值嗎?我的意思是……我……我愛妳啊……」他很難得的結巴了,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不會說話,他只好低頭吻住她的雙唇以宣誓自己的愛。

他剛剛說了什麼?她剛剛听到了什麼?紀雨湘覺得心神恍恍惚惚的,又這樣被他吻著,根本什麼都不能確定、不能判斷。

只是,在這個被憐惜、被渴求的親吻里,她似乎找回了一絲絲力量。

風里、霧中、金門大橋畔,這個吻讓她想哭、讓她想牢牢記得、讓她打從心時涌出又酸楚、又溫暖的感受。

詹姆士放開她一些,望著她問︰「這樣妳懂了嗎?」

是她的錯覺吧?她好象看出他眼中的含情脈脈,「你說……你愛我?」

「是的。」詹姆士絕望似的嘆息了,「或許在我小時候看見妳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妳了,所以,後來我總喜歡黑發、黑眼的女子。直到在舊金山再次遇見妳,在相處的每一天,每一夜,我對妳的感覺愈來愈深。

「到現在為止,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妳,我愛妳,我要一輩子和妳相伴,所以……我不想讓妳恢復記憶,更不想讓妳回去台灣,我要妳當我的女人,我的妻子!」

听著這些話,她的雙頰慢慢變得粉紅,她的心跳幾乎就要停止,因為她實在難以相信,他竟對她有如此深的感情!

「你……你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她不確定的問。

「真希望我能開得起這種玩笑。」他搖了搖頭,「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如果妳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可能也要效法我父親,把妳綁架到某個小島上去了。」

她羞怯地笑了笑,「我才不相信你呢!」

「是真的。」他在她臉上印下密密的細吻,「我也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容易愛上妳,因為妳是這麼倔強、頑固,又愛惹我發脾氣,會造成這樣的結果,似乎除了命運外,沒有別的解釋了。」

「什麼命運不命運的,太可笑了。」她故意噘高嘴唇抗議。

「是的!一定是命運的安排,妳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我母親一直都很相信命運的。現在……我也相信了。」他認真的說。

「我……我可沒說我相信。」

「不要緊,因為我會讓妳相信的。」他肯定的保證。

他一說完,又深深的吻上她,以白霧環繞的舊金山為背景,描繪出一幅濃情蜜意的畫面。

這天起,詹姆士加派了四名保鏢跟著紀雨湘,因此,每次她要出門時,總有六個彪形大漢跟隨,讓她幾乎連喘息的空間都沒有。

「你不必把我當作溫室中的花朵吧?」她跑進書房質問他。

詹姆士放下手邊的公文,以憂郁的表情望著她,「我怕妳逃走、我怕妳踫見以前認識的人,我怕妳恢復記憶後會把我忘了。」

那柔情的眼神、那悵然的語氣,足以讓任何人投降,她不禁垂下了視線,「我……我才不會呢!」

「那妳說愛我?」他乘機逼問道。

「我說不出口。」丟臉死了!她才不要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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