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言听計從 第2頁

「我想順便跟你聊一聊,會不會太打擾你?」認識鄰居第一守則,厚著臉皮打通良好關系。

賀世祺口中的「額外想做些什麼」和她心里想的可謂天差地別!他深沉,她單純;他思想污穢,她心思純淨。兩人認知上有了差別,而那扇門卻在此時打開,將兩人牽扯在一塊。

他沒收斂瞅她時的目光,這麼近距離看她,才發覺她比他方才看見的似乎更嬌小一些,更明亮一些,也更柔軟一些。

滿意同時仰首打量他,他沒有慈眉善目,長相還頗威嚴,不笑的時候,連眼楮都沉沉的,眸子的顏色很深很深,深到像黑洞,讓人瞧不到底,但目光不邪惡。

「嗨。」滿意率直地打招呼。

「妳不知道大半夜進入陌生男人的家里,會發生什麼危險嗎?」賀世祺有些氣惱她的不知險惡,他才開口恫喝她,倏然褲管一緊,伴隨著低狺聲。

「呃,我有帶狗陪著。」

「我看見了。」看見那只個把月大的哈士奇努力咬扯他褲管,像在示威。

就是這家伙陪著她來,想要保護她的安全嗎?

這麼小不隆咚、這麼自不量力,何必將牠說得好似哪只威猛勇敢的巨犬,有哪個歹徒看到牠會害怕?

「寶寶,不可以這樣!」滿意將披薩遞到他手上,趕忙抱起沒大沒小的幼犬。「對不起,你不會討厭狗吧?」她小心翼翼問,因為從他臉上沒看到喜悅的表情。

「很討厭。」誰會喜歡一見面就被咬?

「那我不能抱牠進你家?」滿意臉上寫著失望,一人一狗兜在一塊的模樣,同樣可憐兮兮。

「連妳也不行。」他瞥她一眼,拿走一塊冷硬掉的披薩,眼看就要關門。

他也弄不懂自己剛剛是著了什麼魔,為何會受她影響,同意她送披薩過來的要求?

是因為他想要近一點看看她嗎?

賀世祺為這個念頭冷笑,他有這麼蠢嗎?

「可是……」她還要敦親睦鄰呀!

鐵門關上。

「一個人吃披薩很難吃呀……」

「汪。」

「都是你啦,你咬他,害他生氣了。」滿意責備地揉弄幼犬的腦袋。「奇怪,你不是連看到小偷都會搖尾巴要跟人玩,為什麼對新鄰居這麼沒禮貌?!」哈士奇明明就是沒有節操的狗,不是對誰都好嗎?

「嗚汪。」

「壞孩子!」

鐵門二度打開,滿意及懷里的哈士奇都嚇了一跳,滿意以為新鄰居受到她的熱誠感動,終于願意打開心門--

「不是說還有紅茶?」他已經啃完冷披薩。

「有有有,冰的。」她立刻奉上。

寶特瓶被屋里的人接過去,門也關上。

新鄰居不接受她的熱誠,只想要冰紅茶,嗚,這個事實太傷人了。

「……至少一塊披薩要換一下你的名字嘛。」她在門外嘀咕,臨走前,還不斷回頭往他家大門看,期待他會打開門,邀她進去做客。

然而,沒有。那扇門如同他的心,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買了太陽餅。」附帶甜甜笑靨一個,媲美寒冬中的暖暖小太陽。

太陽餅收下,甩開咬住他褲管的小炳士奇,關門。

「這是人家送我的富士隻果,分你兩顆。」附帶俏皮酒窩兩顆。

兩顆富士隻果登堂入室,再度甩開咬住他褲管的小炳士奇,人呢,就免了。

「你喜歡吃甜食嗎?雖然一般男生好象都不太喜歡,不過這家面包店的蛋糕真的很好吃,你要不要嘗看看?」附帶比蛋糕更可口的誠意。

蛋糕沒受到拒絕,三度甩開咬住他褲管的小炳士奇,一人一狗又成為被拒絕的那方,孤零零地站在樓梯口對望。

或許她的行徑可以稱之為糾纏。

這一個星期,滿意時常往他家跑,雖然始終只能站在門外,但是她送來的食物,他沒有一回拒絕過,只是他很少說話,往往冷冷地接收她討好的食物,凝覷她一眼後便關門不理人,都不順便問問她要不要一塊吃,這讓滿意實在很挫折,雖然她並不是唯一一個被他拒于門外的鄰居,方圓十里之內各家親朋好友的熱情體貼差不多都被這名新鄰居給摧殘殆盡了。

她當然也可以不必要讓自己面臨這些,反正是他要將他自己孤立起來,她犯不著拿笑臉去貼他寒冰似的臉龐,但是她就是不想看到他沒人理睬,好象完全不需要人關心的孤僻模樣。

「寶寶,你真的很不听話,為什麼你每次都要這樣呢?!我已經教過你了,他是新鄰居,你為什麼老愛咬他的褲管?!」

滿意又遷怒了,將她第十九次被拒的原因全推給這只次次見他就張嘴咬人的小家伙。

「你怎麼就是學不會討好他?要是他喜歡你,說不定我也可以沾光跟你一塊被他請進屋里坐坐,你的看家本領不是對著陌生人搖尾巴嗎?」

「嗚汪汪……」

「妳下次沒帶狗的話,我會考慮放妳進來。」

賀世祺靠在鐵門旁,噙著淺淡到幾乎瞧不出來的笑,打斷她教訓狗兒子的興致。

「呀?」滿意一時反應不過來。

賀世祺將她今晚裝滿炒飯來諂媚他的大瓷盤交回她手上,那是足足三大碗飯的分量,他花不到十分鐘就吃個精光。

滿意回神,一方面想問他炒飯的味道合不合他的胃口,一方面又想問他剛剛那句話是說真說假,但最後她問出口的卻是--

「你有沒有吃飽?」

他倒是頗驚訝她先問這個問題,畢竟……她首先關心的,是他這個接連幾天沒給過她好臉色的陌生人。

「如果你沒吃飽,我家里好象還有一些材料,我可以再弄--」滿意正想要奔下樓,回家再炒一盤飯,手臂卻被賀世祺輕而易舉地擒住。

「妳何必處心積慮接近我?妳到底有何目的?」他冷笑,受夠了她泛濫成災的善意,當他發覺自己開始期待她頻繁到按照三餐來按他家門鈴的行為,他覺得一切都該到此為止,不能再放任下去。

「我……關心新鄰居而已呀。」滿意被他的神情嚇著了。

賀世祺撇唇,似乎對她的說法嗤之以鼻,一字一字再逼問她︰「妳未免也關心過頭了吧?看不懂什麼叫拒絕的表情?弄不清楚什麼叫煩躁的嫌惡?不明白『知難而退』這四字怎麼寫?」他可不認為自己對她和藹可親過。

「可是你沒有拒絕呀……我拿什麼來,你就吃什麼……」她手上的盤子不正是鐵錚錚的證明嗎?連顆飯粒都不剩--她在心里希望他不是暴殄天物將食物倒進垃圾筒。

賀世祺臉上有窘暗的紅潮,雖然勉強掩飾,還是偷偷在俊顏上留下蛛絲馬跡。「這是兩回事!」

她看不出來哪里是兩回事,表情酷酷的吃光她奉上的食物,就比較有尊嚴嗎?她實在是弄不懂男人的標準。

「再說,妳三天兩頭在我身上發揮妳的『關心』,妳的男朋友沒開口數落妳嗎?」他沒忘記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正忙著在屋里屋外布置甜蜜的生日驚喜,那麼認真、那麼喜悅,他甚至還記得那男人名叫「柏翔」!

眼睜睜看女朋友對著新鄰居噓寒問暖,是男人都會發火的好不好?

「男朋友?」滿意一臉茫然。

「我對有男朋友的女人不會有興趣。」依他大男人的觀點,她會拋棄前一任男友來討好他,當然也會拋棄他去討好另一個家伙。

他討厭得到後又失去的感覺。

「我沒有男朋友。」

「那麼柏翔是誰?!」

或許是賀世祺的口氣太沖,甚至帶一點逼問的低咆,讓寶寶以為他和自己的主人在吵架,牠一嗚狺,掙開滿意的懷抱,又跳下來咬住賀世祺的褲管,左拉右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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