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怪媽媽在前一陣子對她說了那一席話,要不然的話,她早就將寇浚介紹給家人認識了,現在也不用躲躲藏藏的。
輕聲的嘆息,時雨婕再也沒心情玩下馬威的游戲,頹喪的推開公司大門走了進去。
「這位小姐妳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呀?這里可是私人公司,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亂跑進來的。」坐在靠近門口處的女同事--和張玉芬同一掛的,在看見她推門而入時,嘲諷的對她說。
時雨婕沒理她,徑自朝打卡鐘的方向走去,卻愕然的發現她的卡片已經不翼而飛了。
是公司人事部里的人拿走了,還是張玉芬那一票人做的呢?
她輕蹙了下眉頭,決定暫時不理這件事,反正一切等到寇浚回公司之後,自然都能迎刃而解。
她忖度著轉身走向她的座位,卻在乍見她座位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時,猛然停頓了下來,四周響起壓抑而且高低不一的輕笑聲。
時雨婕面無表情的轉身看向那些偷笑的人,然後緩緩將雙手交叉到胸前。
「我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誰的,但是如果不要的話,我就丟掉了。」她平心靜氣的開口。
四周沒有任何人回應她的話。
時雨婕輕挑了下眉頭,然後再度轉身面對自己的座位,接著便毫不猶豫的將堆在她桌上和椅子上的東西,一件一件的全扔進垃圾桶里。
「喂,住手!妳以為妳在做什麼?」黃秋米跳出來尖叫苦阻止她。
罷剛被她塞進垃圾桶里的可是鑫陽昨天才快遞送來的新一季財報數據,也是她今天的主要工作,她必須將這些數據制作各式圖表,然後再交給主管,可是這女人竟然將它當成垃圾塞進垃圾桶里,真是個笨蛋!
「清垃圾。」時雨婕平靜的看向她回答。
「誰跟妳說那些東西是垃圾?」黃秋米尖聲問。
「也沒有人跟我說這些不是垃圾,不是嗎?」她挑眉道。
黃秋米啞口無言,怒不可遏的瞪了她半晌後,氣沖沖的走向前一把將她推開,再從垃圾桶中撿回文件。
「要人相信妳是憑實力考進浚宏的,誰會相信?這麼重要的財務數據妳竟然連看也沒看一眼就往垃圾桶里丟,別說是專業知識了,我看妳連普通常識都沒有。」她冷嘲熱諷的說。
「會把自己的東西往別人座位亂丟亂堆的人才叫沒行常識。」時雨婕不疾不徐的反諷。
「妳說什麼?這是對前輩說話的態度嗎?」黃秋米怒聲斥道。
「要我尊妳為前輩,妳自己就先要有前輩的樣子。」她不以為然的說。
「妳說什麼?!」
時雨捷懶得再理她,徑自低下頭來繼續清理座位的東西。
「喂,妳--」黃秋米怒不可遏的上前一步,卻被張玉芬叫住。
「秋米。」
「張姊,」她立刻轉身走到她身邊指著時雨婕說︰「妳看這個家伙還真不要臉,無緣無故曠職三天,現在竟然還有臉回到公司來上班。」
時雨婕面無表情的轉身面對她們。
「沒想到妳還有空到公司來,妳不是忙著糾纏我們的總經理忙到都沒時間了嗎?」張玉芬皮笑肉不笑的對她假笑的開門。
她的話立刻在四周引起一陣竊竊私語的騷動。
「張姊,妳說這話是真的嗎?」黃秋米瞠大了雙眼。
「你們都知道這次總經理從香港回來,因為身體不適的關系,必須暫時待在家休息。昨天我趁工作外出去了總經理家一趟,本來是想去探視總經理的,卻沒想到竟然看到我們的新同事出現在總經理家里,對總經理糾纏不休。」張玉芬煞有其事的陳述道。
「糾纏不休?」
「就是硬纏著總經理說她有多喜歡他,對他一見鐘情,想要嫁給他,不然做他小老婆也沒關系之類的,也不管我們總經理的臉色有多難看,對她下了多少道逐客令,她還是厚顏無恥的繞著總經理糾纏下清,死都不肯走。」
「怎麼會有人這麼不要臉?」黃秋米鄙夷的斜睨時雨婕一眼。
「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三天前正是總經理回國的日子,而她就是三天前開始無故曠職沒到公司來的。」有人說。
「原來她這三天沒來上班,都跑去糾纏總經理了。」
「看她一副乖巧的樣子,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早就說她是狐狸精了嘛,勾引了我們公司里年青有為的單身漢還不夠,竟然還把腦筋動到總經理身上去,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妳們說夠了沒有?」時雨婕忽然冷淡的開口。
四周批評她的聲浪一瞬問全靜了下來。
「我從來不知道妳這麼會編故事。」她對著張玉芬說。
「妳敢對天發誓,說妳這三天來都沒去找過總經理?」張玉芬直視著她逼問。
「這三天我的確都和寇浚在一起,但卻不像妳所說的對他糾纏不清。相反的,糾纏不清的人應該是妳才對。」時雨婕輕撇了下唇瓣,賞了她一記白眼。
真不知道她在這里胡言亂語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她難道不知道這些謊言只要一等寇浚到公司里,就會不攻而破嗎?
「大家都知道我和總經理認識了十年,也在一起工作了這麼多年,我何需對他糾纏不清?倒是妳,妳敢發誓妳千方百計進公司來的目的不是為了總經理嗎?」她仍以優勝者的姿態,高傲、冷然的質問她。
時雨婕不由自主的想,不知道待會兒寇浚回到公司,向大家公布她的身分時,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怎麼,妳沒話說了嗎?」她咄咄逼人的問。
「是,我的確是為了寇浚才進公司的……」時雨婕看了她一眼,坦言道。
「瞧,連妳自己都承認了。」她迫不及待的冷哼。
時雨婕瞄了她一眼,始終冷靜的面對眼前的一切。
「妳這麼急做什麼?我的話又還沒說完。」
「罪證確鑿,說再多也無濟于事。」張玉芬冷笑的看著她說,「浚宏投顧不需要像妳這種人,請妳離開。」
「張姊說的沒錯,請妳離開。」黃秋米立刻接聲道,同時慫恿在場的同事。「我們公司不需要這種居心不良的害群之馬,大家說對不對?」
「對。」
「沒錯。」
「公司不需要害群之馬。」周圍立刻響起一片附和的聲音。
張玉芬忍不住露出得意的微笑覷著她。
時雨婕一點生氣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覺得她很可憐,因為可以讓她再耀武揚威的時間大概只剩下幾個小時而已,還有就是……
她眉頭微微皺起的看著眼前這群人雲亦雲的家伙,突然覺得寇浚若真要把他所擁有的浚宏股份全部送給張玉芬她父親,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因為有這群烏合之眾在,浚宏遲早也得關門大吉。她不靠預言夢也能夠預言。
「妳是木頭嗎?干麼站著不動?還是要我們用八人大轎抬妳出去,妳才願意走?」黃秋米刻薄的尖聲道。
她一向都是負責替張玉芬扮演黑臉的角色,而且還扮得挺稱職的,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酬勞可以拿就是了。時雨婕對于這一點還挺好奇的。
「喂,妳是耳聾了呀,沒听見我說話嗎?」她再次刻薄的說。
「听是听見了,只不過妳們又不是公司老板,憑什麼要我走?」時雨婕緩慢的開口,一一看過在場好事的每一個人。
黃秋米呆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我父親是浚宏的股東,也就是老板,身為老板的女兒,我有這個權力。」張玉芬冷笑的開口。
「是嗎?想來妳常這樣濫用私權排除異己,所以公司里才會有這麼多對妳唯命是從的烏合之眾,所以妳才會有侍無恐的任性妄為而不怕被追究責任,因為一切都有妳父親替妳頂著?」時雨婕理解的點了點頭,「不過妳有沒有听過一句話,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一頓,她對她說︰「他已經恢復所有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