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彩蒙笑了笑。「每個人體質不同,有人的腸胃比較弱,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
那婦人安心了。「大夫說的肯定沒錯!都說您是神醫哩,果然不同。」
馬彩蒙又笑了笑。「過譽了。」
紀玉琢不動聲色的看著。
馬彩蒙听診後開了止痛藥。「不礙事,回去服了藥,很快便能止痛,這幾日吃得淡些,最好只喝白粥。」
那婦人道︰「等不及回去了,大夫,您能否給杯水?趕快讓我當家的服藥,我才能安心。」
馬彩蒙不以為意,吩咐東盛給他們倒水,先給了一粒止痛藥。
熬人將那莊稼漢扶起來,幫忙把藥丟進病人嘴里,連聲夸贊道︰「這藥真是小巧方便的很,又綠綠的這樣精致,跟外頭傳說的一樣,大夫,不知這藥是如何制成的?可是有特殊的搗鼓法?」
馬彩蒙輕插淡寫的說道︰「是我善源堂的祖傳秘方。」
她都說是祖傳秘方,那婦人也不好再問下去,她將病人扶下床,連聲道謝。
馬彩蒙露出一個笑容。「不必謝,到外頭櫃台去付診金取藥就可以了,若有不適之處,隨時回來覆診。」
熬人扶著那莊稼漢要繞出屏風時,那莊稼漢突然軟軟的倒下,那婦人大驚失色的蹲下去。
「死鬼!你怎麼啦!你醒醒啊!」
馬彩蒙、紀玉琢、馬南風三人同時奔上前去查看,同時,外頭那莊稼漢的親友听見婦人的大聲喊叫便不管不顧的沖了進來!
「阿松怎麼了!」
「怎麼會這樣?」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那婦人急道︰「我也不知道,服了大夫開的藥沒多久就倒下了!」
馬南風急忙去試那莊稼漢的氣息,他面色一變。「沒……沒氣了。」
「不可能!」馬彩蒙不敢置信,連忙拿下掛在脖子上的听診器去莊稼漢的胸口听診。
適才她听病人的心率一切正常,可是現在……現在真的听不到心跳了……人,真的死了……
她的面色驚疑不定,那婦人見狀,嚎啕大哭了起來。「醫死人啦!善源堂醫死人啦!阿松你死得好慘啊……」
馬彩蒙面色如土的看著紀玉琢。「會不會是心髒驟停?病人可能是急性心肌保塞,是我疏忽了……」
那婦人哭天搶地道︰「你們說什麼?什麼疏忽?人命關天是可以疏忽的嗎?你們是不把人命當命嗎?嗚嗚嗚嗚……我當家的死得好冤枉啊!還我當家的命來!快還我當家的命來!」
阿松的親友團全都一疊聲的喊道︰「不錯!快點賠命來!」
拿鋤頭那人揮舞鋤頭砍向屏風,嘴里喊道︰「原來善源堂都是庸醫!都是庸醫!把人給醫死了,還敢自稱神醫,根本招搖撞騙,無恥又無良!」
他把屏風全砍爛了,外頭候診的病人都驚嚇得離了椅子,紛紛走避,見狀,他更加大聲、義憤填膺的喊道︰「大家看啊!善源堂的女大夫醫死人了!我弟弟就是讓她給醫死的!女人還敢出來坐堂,根本存心害命!大家千萬不要再上善源堂來看診了,千萬不要!」
場面一片混亂,東盛一個人制止不了那群瘋狂的親友,馬南風並未出手阻止,他面色凝重的蹙著眉心,雖然覺得疑點重重,可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他相信彩蒙的醫術,只是肚子疼,不可能誤診,不可能毫無徵兆的人就突然死了……
馬彩蒙卻是方寸大亂,她情急的抓住了紀玉琢的手,臉色蒼白的問道︰「現在把他帶到空間做電擊還來得及嗎?」
她不願相信一條性命就這樣斷送在她手里,因為她的疏忽……
紀玉琢反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拍了拍,胸有成竹的說道︰「不必緊張,這癥狀我很熟悉,我能救。」
馬彩蒙驚詫的睜大了眼楮,以為在作夢。「什麼?」
「我說我能救。」紀玉琢模模她的頭,幽深似海的眼眸看著她。「所以你不必緊張了,來,深吸一口氣,你再不呼吸,可要出事了。」
馬彩蒙迷惑的看著他,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如此鎮定?他當真能救活那個人?還是安慰她的說詞罷了?
圍觀的眾人听見紀玉琢的話也議論紛紛了起來,奇道︰「人都死了,怎麼救?」
紀玉琢莫測高深的笑了笑。「救活人不稀奇,救死人才稀奇。」
那婦人火冒三丈的說道︰「人都死了你還在說風涼話!你就是紀大夫吧?人人都夸你醫術高明,說你是神醫,可人都死了,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敢說能救?你這種人還配稱做大夫嗎?」
「我配不配作為大夫,試試不就知道了?」紀玉琢先剝開那莊稼漢的衣衫,露出胸膛,跟著取了一根最長的針朝眾人說道︰「只要將這針刺入胸膛,直達心室,活絡了血脈,那麼患者馬上就會起死回生。」
那長針觸目驚心,看得旁人心驚膽跳,有人吞了吞口水說道︰「听說這里的大夫會用長針刺進人的胸口,原來是真的……」
有人道︰「那針刺下去還能活嗎?」
另一人斥道︰「原本就死了的人,哪有活不活的道理?就是死了還被糟蹋罷了。」
紀玉琢笑了笑。
患者在危急之時,早意識混沌了,即便他的針在眼前,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更多的是早已昏迷,哪里管他怎麼治療。
可正常人就不同了,沒有哪個正常人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長針刺入自己胸口還無動于衷,對于危險會避開,這是人類的直覺反應,也就是說,真的死了才會無動于衷……
紀玉琢的針還沒落下,那莊稼漢就嚇得跳了起來,這一幕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那婦人見狀,拔腿就逃,紀玉琢立即出手擒住了那莊稼漢,那莊稼漢出手反擊,一來一往之間,兩人過了數十招,那些「親友團」已經趁亂逃走了,那莊稼漢心急之下亂了招數,最終被紀玉琢給擒住。
馬彩蒙眼楮眨巴眨巴了好幾下,她究竟看到了什麼?她這是——遇到詐騙集團了嗎?
「看到了吧,你的同夥都走了。」紀玉琢押著那莊稼漢,冷聲道︰「給你兩條路,供出主使者,放你一條生路,若你要自己扛下來也行,那麼就報官嚴辦。」
那莊稼漢苦著臉告饒道︰「我說我說!不要報官!千萬不要報官!」
「算你識相。」紀玉琢點頭,警告道︰「說吧!要是敢胡說,適才沒刺進去的那根針就不保證會不會剌進你的胸膛了。」
「明白!明白!」那莊稼漢頻頻點頭,說道︰「是生元堂的葉館主讓我們來的,事成之後有報酬五十兩銀子,我們這才鋌而走險。」
紀玉琢在心中冷笑。「你們是哪里來的?」
那人低頭囁嚅道︰「我們是滿月城忠義武館的人,適才那是龜息功,就只是想嚇嚇你們罷了……」
紀玉琢松開了那人的手。「你走吧!去告訴葉瑾,你們事跡敗露了,若他是個男人,就親自上門來謝罪。」
「是!是!」那人得到自由,一溜煙的跑了。
紀玉琢原就沒想過那人會乖乖去傳話,反正現場能傳話的人多了去,所有目睹過程的人,出了善源堂肯定都會迫不及待去傳播今日之事,傳得滿城皆知。
「玉琢,你是如何知曉那人是詐死?」馬南風回過神來,連忙問道。
紀玉琢道︰「那人太陽穴鼓起,是內家高手。」
一般人是不會察覺到那人有武功,葉瑾也是看準了這一點,認為善源堂里沒人懂武藝,才敢如此大膽謀劃,沒想到他是習武之人,自然看得出來。
譚沄娘等人在後堂,全然不知善源堂里發生了如此驚心動魄之事,經過東盛轉述才知曉,听完之後一個個氣得咬牙切齒,尤其是譚杏兒,頻頻說自己看走了眼,要去找葉瑾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