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色陷阱 第10頁

「真高興停豐終于想通了,你知道我從來就不曾喜歡過你。」辜城北在一旁落井下石。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必須先警告你一件事,麗心園的土地所有權狀現在在我手中,如果你以為再來糾纏停豐就能讓他回心轉意的話,我是絕對不會留情的。你好好想一想,明天早上我再來拿離婚協議書。」說完,他如戰勝者挺著胸,頭也不回的走出病房。

顏昕的心碎了,她的世界瓦解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掉了多少眼淚,只知道她將那只銀戒套進自己的大拇指,將中指的白金鑽戒取了下來,壓在不知何時填好的離婚協議書上,然後穿過醫院冰冷的長廊,步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雨,由天上降下來淋得她一身濕,卻沖洗不去她內心絕望的感受;風,從四周向她吹來,卻吹不干她眼眶中的濕潤。

她不斷地走著,卻仿佛走不盡無邊無際的長路,直到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才感到一種近似解月兌的快感。

「醫生,她醒了。」

遠方的聲音讓顏昕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她慢慢地睜開眼楮,四周有些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布置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然而從床邊罩過來的那一張臉,頓時讓她想起之前所發生的事。

「顏昕。」辜停豐一臉焦急的望著她叫道。

這是他們的房間,顏昕驚愕的發現到,不,正確點來說這是他們以前的房間,現在是他和他妻子的房間,而他竟然將她帶到這個地方!她倏然想從床上起身。

「不,別動。」

他伸手阻止她,灼熱的雙手不停地在她身上點燃令她熟悉的思念,更點燃一股她從未知曉的嫌惡,她不要他用踫過別的女人的手踫她,她不要!

「放手!」她冰冷的開口,聲音因激動而變得比往常還要尖銳。

看著她憎恨的眼神,辜停豐的表情慢慢地從焦急變成冷漠,他松開手,退後一步,在她起身準備下床前冷峻的開口。「張醫生有話要問你。」

呆愕的僵在床上,顏昕第一次注意到房間內除了他們倆外還有個第三者在。「張醫生?」

張醫生,辜家的家庭醫生,在辜城北的主治醫生到家中看診時,他也曾經隨行來過幾次,所以她認識他。看到他,她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絲羞赧之色,朝他微微點了一下頭。

「顏小姐。」張醫生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與她打招呼。

對于橫亙在他們倆之間的暗流,他想裝作看不見都很難,他忍不住猜想,他們倆以前就認識,要不然以顏小姐擔任辜老先生的私人護士一個月的時間,停豐又不住在這里,為什麼他們之間會有這樣的暗潮洶涌?

「張醫生,你不是有問題想問她嗎?」看著張醫生呆呆地望著她,辜停豐忍不住尖銳的提醒。

一語驚醒夢中人,張醫生臉上的不自然在一瞬間被專業的精明所取代,他掛起脖子上的听診器,坐進床邊的椅子,動手替醒來後的顏昕復診。

「吸氣、呼氣。再來一次。」

顏昕不自覺的照他的話做。

「你有氣喘病嗎?」拿下耳朵上的听診器,張醫生微蹙眉頭的盯著顏昕問道。

「我說過了她沒有!」辜停豐忍不住插口道。

不知道張醫生到底在蘑菇些什麼,自己要知道的是她剛剛差點引發自己心髒病的恐怖樣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干麼一直拿氣喘兩個字來做文章,她根本就沒有氣喘這個毛病,自己又怎會不知道呢!

「有。」顏昕沉默了一下後回答,驚得一旁的辜停豐頓時難以置信的瞠大了雙眼。

「有?!為什麼你從來不曾告訴過我!」他怒目瞪視的朝她吼道。

張醫生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

「你的氣喘病並不是先天的對不對?」明人眼前不說暗話,面對著張醫生顏昕只能老實的點頭。

「這到底是見鬼的怎麼一回事,你好端端地怎麼會突然有氣喘病,你給我說清楚!」辜停豐怒吼道,仿佛她並不是自己的主人,他才是,而她則必須為沒照顧好自己向他負荊請罪。

他簡直就是莫名其妙!顏昕瞪著他臉上忿怒的表情想道。

「可以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張醫生問。

「沒什麼,只是一次感冒留下的後遺癥罷了。」收回停在辜停豐臉上的視線,她輕描淡寫的回答。

「從感冒演變成氣喘,可見那場靶冒很嚴重。」

顏昕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膀。「再嚴重我現在都已經沒事了,不是嗎?」

「沒事?那半小時前是怎麼一回事?」辜停豐嗤之以鼻的吼道,他的怒氣一直未消,事實上它還有愈來愈擴大的趨勢。感冒變成氣喘?肺炎他倒是听過,氣喘?她見鬼的這些年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顏昕再也受不了了。她瞪向他冷嘲熱諷的說︰「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有病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發什麼脾氣?別告訴我你這叫關心,我承受不住。」

奔停豐有那麼一秒鐘抿緊了嘴巴,但下一秒鐘開口道︰「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想照顧別人?我不知道你這個私人護士到底是怎麼當的。」

「如果你覺得我這個私人護士不盡責,你大可把我辭掉,」顏昕平心靜氣的回道,「我求……我無話可說。」她及時將「求之不得」四個字改成無話可說,畢竟還有張醫生在,她並不想讓他知道她和辜家曾經有過的關系。

奔停豐怒不可遏的瞪著她,而她也不甘示弱的迎視他的怒視。

張醫生來回看著怒氣一觸即發的他們,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說些話才對。

「其實顏小姐的病並無大礙,只要平常情緒穩定,生病靶冒的時候在輕微發作時治好,不要讓它太嚴重引發氣喘就行了。」

「這病難道不能根治嗎?」辜停豐無法阻止自己開口問。

張醫生有此遲疑的說︰「當然,如果慢慢調養,時間久了它都不曾復發的話,那麼……」

「我的氣喘能不能根治很重要嗎?」顏昕忍不住迸聲道。他憑什麼表現出一副關心的樣子,病是她的,即使她因此而病死也不關他的事,他又何必在那邊貓哭耗子假慈悲?

「放心,它並不是傳染病,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我不會替你們家帶來病菌的。」她皮笑肉不笑的對他說。

奔停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反諷道︰「我擔心的是,這樣的你會影響到照顧我父親的工作,你以為我為了什麼?」

「我不介意你將我辭掉另請高明。」

「你以為我不想嗎?」辜停豐再也抑制不住怒氣的沖口道,隨即又立刻恢復自制,冷漠的眯眼看她,「不過很可惜,我說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是不會中計的。」

顏昕聳聳肩,「反正決定權在你。」說著,她便下床站了起來。

「你要干麼?」

他的聲音中可有一絲緊張?她大概听錯了。

「為之前白吃的午餐付出代價呀。」顏昕看了他一眼後,自嘲的回答。

奔停豐沒理她,卻將注意力放在張醫生的臉上,「她可以下床了嗎?」

張醫生猶豫了一下對他點點頭。

顏昕微笑,笑意卻絲毫沒有傳進她眼中。「那麼對不起,容我有事先行告退」。

張醫生從床邊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退後幾步讓她過,而辜停豐這麼看著她挺直背脊越過房間消失于門外,他感覺自己氣得內傷。

既愛她又恨她,辜停豐始終無法形容出自己對顏昕的感情。

五年前從香港匆匆忙忙的趕回家,準備實踐他的允諾,陪她進產房時,卻發現她早已意外產下一女,而且還莫名其妙的留下一式兩份的離婚協議書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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