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纏冽星 第20頁

由地上爬起來,簡聿權反身關上房門後才去接電話。

「你的動作也未免太快了。」麥峪衡揶揄的說。

麥峪衡的話讓筒聿權猛然驚醒,該死的!他竟然忘了要去接施子嬋的事,以現在的時間——四點五十,他還接得到她嗎?該死!

「如果沒事,我要掛電話了。」他蹙眉說。

「有事!你別急著掛我電話!」擔心他真會掛電話,麥峪衡急忙地叫道。

「什麼事?」

「你女朋友剛走。」

「什麼?」

「嘿嘿。」听出他聲音里的錯愕與緊張,麥峪衡得意地干笑了兩聲。

簡聿權忍不住出聲警告道︰「麥峪衡!」

「相隔兩地你還想蒙?糲湃?呵呵,你別傻了。」

「麥峪衡!」

「別氣,兄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嘛,你何時變得這麼禁不起玩笑了?」麥峪衡好聲好氣的說。

不過心急如焚的簡聿權可沒空理他。「你說誰剛走?」

「你女朋友呀。」

「施子嬋?」

「除了她還會有誰?」麥峪衡笑意十足的說,心想著不知道天權有沒有發現,他剛剛已經承認施子嬋是他女朋友了?

「走去哪里?還有你在哪兒?」

「走回家。我在旋的家里。」麥峪衡老實回答,接著又本著坦白從寬之理對簡聿權承認,「我本來是打算把她帶來見你,沒想到你卻早我們一步離開了。」他一頓又道︰「抱歉了,兄弟,看她哭得這麼淒慘,我實在沒辦法繼續欺瞞她,你若真要怪我,我也無話可說。」

簡聿權沉默了一會兒。

「她知道我回家來了?」他問。

「知道。」

而她卻「走回家」,沒打算到這里來找他?

不知道為什麼,簡聿權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她不是很擔心他、很想見他嗎?怎麼……

「天權。」麥峪衡在電話那頭叫道。

「什麼事?」

「對她好一點。」

這……真是干卿何事?

「沒事我要掛了。」簡聿權有些生氣的說。

峪衡為什麼這麼關心她?除了昨晚拼命游說他待在她身邊保護她之外,現在竟然又一本正經的要他對她好一點,峪衡到底是憑什麼對他說這些話?還有峪衡的態度……難道峪衡也喜歡上施子嬋了?

頹然的坐到床上,簡聿權茫然得不知所措,他從來沒有踫過這種事,如果峪衡也喜歡上施子嬋的話他該怎麼辦?

渾沌的腦袋瓜子想不出任何一個確切的辦法來,他並不是一個重色輕友的人,可是如果要他放棄施子嬋將她讓給峪衡……

不,他做不到!

房內靜默得幾乎可以听到他掙扎的心跳聲,理所當然門外一舉一動的聲響也逃不過他的一雙耳朵。然而從簡聿權拒絕再想關于他、麥峪衡和施子嬋之間的三角關系後,門外躊躇的腳步聲益發清楚了起來,一股突如其來的沖動讓他霍然沖到大門前,刷地推開了大門,而她就這麼站在他眼前。

施子嬋有如突見驚濤駭浪般的睜大了雙眼,她沒想到會這樣見到他。

原本在他冷酷無情的告示下,她是沒打算要再出現在他眼前,然而心系他傷勢的她腳步卻不听使喚的走到了這兒,可是即使如此,她亦不敢輕舉妄動的伸手按鈴,因為她真的害怕再見到他時,他臉上浮現出的是厭惡她的表情。

不過以她的個性,或許地早知道自己害怕的不只他會給她難看,她更害怕的是自己顧前不顧後,完全不經大腦思考的莽撞行為,就像這樣!

一看到他完好如初的出現在眼前,施子嬋在一陣呆愣後立即感動地撲向他,緊緊地攬住他脖子。

簡聿權完全僵硬的站在原地,他的背挺得不能再直,全身肌肉則緊繃到發痛的地步。

「我真的……真的好擔心你……」施子嬋哽咽地在他耳邊低訴。

簡聿權一時的僵直反應漸緩,他微微低頭看著緊貼在自己胸前的她,慢慢地感受到她有如劫後余生般的顫抖,一股突如其來的溫柔讓他伸手環住她輕擁了一下。

施子嬋隱約感覺到他擁了自己一下,不過在同一瞬間卻讓她想起了他決絕時的冷漠,他怎可能會回抱她呢?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她松開他退後一步。

「對不起。」她低著頭為自己的行為道歉,

簡聿權瞪著地黑漆漆的頭顱。

「我知道我不該再出現在你面前,可是你的傷……我……」她突然停了下來,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又開口,「既然你沒事就好,我走了。」地轉身欲離開。

「施子嬋。」

害怕或許是自己听錯了,施子嬋沒有回頭。

「施子嬋。」他這一聲又明又亮。

真的是他的叫聲!施子嬋驚喜得倏地旋身回頭,卻忘了自己這時正站在樓梯口上,一個立足不穩,她只覺得身子突然懸空便直要往下墜。

簡聿權眼明手快的在千鈞一發之際抓住了她的手臂,使勁的將她往上拉,她先跌進了他懷中,兩人隨後又呼吸急促的跌坐在地板上。

在急遽起伏的胸膛下,兩顆心相互撞擊著,他們誰也沒有說一句話,卻同樣震懾在剛剛千鈞一發的危險之中。

「謝謝你。」施子嬋首先恢復過來的開口。

頗不自在的松開她,他在她從他身上爬起身後緊跟著站起來。

「你流血了!」突然看到他被血染紅的袖子,她驚慌地叫道。

簡聿權淡淡地瞄了一眼因用力拉她而再度進裂的傷口,對鮮血染紅紗布禍延衣袖的手臂一點也不在意,畢竟比起讓她跌下樓去,他流點血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望向她,有如深海般的眼眸中,首次毫不隱藏的流泄出對她的情感。

施子嬋並沒有發現,她一雙眼全部焦著在那片觸目驚心的血紅上。她咬著唇,告訴自己冷靜些,他的傷口必須要趕快做處理,否則一等血液凝結在傷口與紗布之間時,那就麻煩了。

以不容置疑的跋扈姿態將他拉進屋,她橫行霸道的要他坐下,並告訴她藥品在哪里,然後開始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藥和包扎。待一切都弄好之後,她反倒不知所措了起來。

「呃,那你好好休息,如果要換藥再叫我……呃,記得要到醫院去,我走了。」她背起書包轉身要走。

「施子嬋。」簡聿權叫住她。

她躊躇的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對不起。」他看著她說,「那天對你說了重話。」

下巴差一點沒掉下來,眼淚卻已奪眶而出,施子嬋看著他好半晌都說不出話,她從來都沒想過他會對她道歉。

「呃……」她的沉默讓簡聿權有點不知所措。

「我原諒你。」突然之間施子嬋朝他露出一個帶淚的微笑,「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讓我幫你換藥喔。」

簡聿權不自在的點點頭,目光開始在四周飄忽不定就是不看她。

她知道他在不好意思,也不點破他。

揮揮手,她朝他微笑說再見後,心滿意足地離開。

☆☆☆

風平浪靜,一切似乎都已回歸至正軌上。

施子嬋恢復以往每天在騎樓下等他一起回家的生活步調,簡聿權也依然冷漠對她愛理不理的,然而這一切只是旁觀者在乍看之下的錯覺,事實上其中的改變卻多了太多。

餅去施子嬋只是一相情願的藉著一小段「同」路回家的理由,死纏爛打的「跟」他一起回家,現在的「同」是名副其實的跟他一起回家——回他的家,在幫他換藥之後,再由他「自動自發」的親自送她回家。

呵呵……想不到吧,冷如冰、淡如水的簡聿權竟然會主動送她回家耶!

當他第一次送她出門,又跟著鎖上房門尾隨著準備回家的她走時,她還以為他有事,沒想到他的事竟然是護送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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