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個惡劣的出租車司機般的橫沖直撞亂按喇叭,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家,然而空無一人的房子讓他驚懼得膛大了眼楮。
她不在家?怎麼會?
宋靖澤不知道自己對著她空洞的房間在房門口站了多久,當他回神的那一剎那間,他突然迅雷不及掩耳轉身向門外沖去,上了車,發動引擎,瞪著前面早已被夜幕籠罩的馬路,他竟然不知道要將車開往何方,他該去哪里找她?
「該死的!」听到自己的詛咒聲與拳頭用力槌打在方向盤的望音,宋靖澤趴在方向盤上雙肩微微地顫抖著。
老天,她在哪里,她不會有事吧?唉,老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來告訴他?
不敢輕易的離開房子怕她會突然出現,宋靖澤開始以電話詢問今天所有與她有所交集的人,試著推敲出今天她在醫院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然,為了怕她會突然打電話回家給他,他只有舍家用電話,以行動電話逐一找尋線索。
早上與往常沒什麼不同,下午以後才變得有些奇怪。他問過的人都這樣對他說。不知道為了什麼,在她離開護理站再回來之後就突然感覺冷了起來,即使披上外套依然冷得發抖,她不願去看醫生堅決的說是只要回家睡一覺就會好了。
那是幾點鐘事?他問。
兩點多吧。他們都這樣回答他。
兩點多,兩點多……天啊!他終于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
宋靖澤緩緩地放下手中的手機,頹然的跌坐進木椅中,他十指痛苦的插入發中,悔恨掃過心頭。該死的,他不該和唐一搭一唱的,即使是開玩笑他也應該義正詞嚴修正唐的說詞,而不是……噢,老天,臻紗一定是听到那些話而且把它當真了,天啊,他該怎麼辦?他該到哪里去找她?還有,她不會發生什麼事吧?
漆黑的房子,沉靜的四周,再加上一顆焦慮不安的心和一個憂心忡忡的男人,時間這麼一分一秒的滴滴答答的走過。沒開燈的屋內黑漆漆的讓他看不到現在是幾點鐘,然而不必看時鐘端看周遭的黑暗便知道時間已經很晚了。
從下午三點離開醫院到現在,她到底跑到哪裹去了呢?
堅持她根本無處可去,遲早會回到這個家,宋靖澤動也不動的坐在客廳痴守著,沒有燈光看時間的他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也不想知道現在幾點,因為幾近要崩潰的他,無力再承擔擔心她半夜一個人走在無人的街上,所會遭遇的危險事實。
「拜托,老天,」他低語出聲,聲音艱澀而沙啞。「求求你讓她在下一秒鐘平安出現,即使你要我的命,我也無怨無悔。拜托!」
也許太晚了,老天睡著了所以沒听見他的拜托,龔臻紗始終沒有出現在他眼前。
幽暗的窗外慢慢地隨東方的太陽升起而光亮,一夜沒睡的宋靖澤頭發亂了,下巴長滿了胡磴,張著充血而且無神的雙眼呆若木雞的坐在椅子上。現在的他狼狠得可能連他父母都認不出他來。
她沒回來,她竟然一夜沒回家?
天啊,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她現在在哪里,為什麼沒有半點消息,難道她不知道他為她擔心得都快要死了嗎?
不,她不會知道的,因為她以為他不受她,因為她不相信他,因為她早已傷透了心,因為……老天,臻紗,你到底在哪里?
突來而急遽的電話聲嚇了宋靖澤一跳,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在第一聲鈴聲未落之前迅速的抓起話筒,他的心跳比往常快了一倍。
「臻紗?你在哪裹?」
「宋先生嗎?」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傳來一個陌生而沙啞的男聲。
失望的愁雲在一瞬間罩住宋靖澤,才燃起希望之光的雙眼頓時沉黯了下來,他慢慢地再度跌坐回椅上。「對不起,我在等一通很重要的電話,不管你有什麼急事晚些再打來好嗎?」他無力的向對方說道,隨即也不等對方有何反應即掛斷電話。
三秒後電話卻又響了起來。
「臻紗?你在哪裹?」宋靖澤迅速的抓起電話,劈頭還是這一句。
「她在我這裹。」剛剛那個陌生的男聲說道。
宋靖澤在一瞬間睜大了眼楮,他迅速的站起身,以自制的望音問︰「你是誰,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別管我是誰,你想要找的人在我手裹。」
「你想干什麼?」宋靖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朝他尖望問。「別傷害她,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對方安靜了一會兒突然干笑了兩望。「我不要錢。」他說。
「那你要什麼?」
「我要薛螢箴,把她交出來我就把你老婆還給你。」
「薛螢箴?他是誰?我要到哪里去找他?我不認識他呀?」宋靖澤覺得自己快瘋了。
「別作戲,別報警,如果你要你老婆平安無事的話,你最好照著我說的話去做。」他冷聲警告道,末了又接上二句,「她知道我在哪里。」說完即掛斷電話。
宋靖澤顫抖的緊抓著嘟嘟作響的電話筒,腦袋裹一片空白。臻紗被綁架了,他必須要找到一個叫做薛螢箴的人才能救得了她,薛螢箴、薛螢箴,他是誰,自己該到哪里去找他?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天啊。自己該從何找起?
不能報警,絕對不能報警,否則天知道那歹徒會對臻紗怎麼樣。
薛瑩箴、薛瑩箴,自己必須要先找到他才行,只有他能救得了臻紗,只有他知道她在哪襄,薛螢箴、薛瑩箴、薛瑩箴……該死的!宋靖澤,你冷靜一點,對方不會叫你去找一個你連听都沒听過的人,要人死不過是頭點地而已,你仔細想想是否對薛瑩箴這個名字有印象?你想仔細一點,姓薛的你認識幾個,其中有沒有一個叫做薛瑩箴的人,你仔細想想。
薛瑩箴,薛他想到了!她是薛伯父的女兒,他上回相親的對象。
薛螢箴。就是她!
火速的抓起車鑰匙,宋靖澤像陣旋風般的急卷而去。
要找薛瑩箴比想象中困難得多,從早上七點敲父母家的大門,八點敲薛家大門,他到中午十二點依然聯絡不到說是要到朋友家玩幾天,卻突然失去行蹤的薛螢箴。
宋靖澤心急如焚、坐立難安,在激動的警告不準任何人去報警後,他發瘋似的打電話。從她國中、高中、大學到研究所,甚至于差一點連她小時候在新加坡讀小學時的通訊錄他都不放過,只求能早一分錢找到她然後快點去救龔臻紗。
下午三點,在宋靖澤幾乎要到絕望之際,一通電話改變了一切局勢。薛螢箴不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並在宋靖澤激動的求助之下義不容辭的答應要幫他。
在他們倆的堅持下雖然宋靖澤始終不知道薛瑩箴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堅持,他們兩個人一部車,在沒有報警,也沒有人力或是武力的支持下獨自前往綁匪的所在地點。途中,他們倆誰也沒有說話。宋靖澤不想問也不想知道薛螢箴和綁匪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他只求能快些救回老婆,並希望她一切安好,最好是毫發無傷,否則的話連他自己也不知通自己將會對那混帳綁匪做出什麼報復行動出來。
他們的目的地是一間窄小的三層獨棟建築物,牆面斑駁,手動的鐵門後有著空曠而簡陋的停車場兼大廳,沿著樓梯拾級而上便到了二樓的另一間小客廳,而客廳內的沙發上則生了一個三十余歲,有著成熟、穩重的外表,眼光內斂,而且渾身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危險氣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