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了,你可以放了宋太太了吧?」在宋靖澤來不及反應眼前的男人就是綁匪之前,一路上始終沉默不語的薛螢箴突然沉聲的開口道。
「她在三樓的客房裹。」男人開口說道,深邃而內斂的雙眼從薛螢箴一出現在他眼前就沒有一刻離開過她。
彼不得想狠狠地教訓對方一頓的沖動,宋靖澤毫不猶豫的沖上了三樓,在兩間房間的其中一間找到了她。她背對著他。
「臻紗?」他的聲音一如他的人一樣顫抖著,他小心翼翼的開口喚她,以防自己嚇到了她。
听到他的聲音,龔臻紗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她極力冷靜的克制自己回頭投入他的懷抱中,對于他,她至今還沒想出一個辦法可以讓自己平靜地面對他,然後將一切事實攤開來講,她還沒跳月兌心碎的痛苦。
當她從昏迷之中醒過來,看到陌生的四周與那個陌生男人後,她就知道自己完了,因為第一個浮上她心頭與沖出口的名字都是「靖澤」,她希望他來救她,她竟然希望他來救她!
也許他會看在她肚子裹有他的孩子而來救她吧?
即使她曾這樣想過,當他真的出現時,她卻顫抖得幾乎要昏眩。然後慶幸她現在是坐著而不是站著,否則她早已整個人癱軟在地上了。
「臻紗?」得不到她的回答,宋靖澤再次喚道,此時的他已走到她身後並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將她緩緩地轉向自己。「臻紗,告訴我,你有沒有受傷?」
報臻紗低著頭沒有答話。
「臻紗?」宋靖澤按捺不住的又叫了一聲。
「放心,肚子里的孩子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她的回答讓宋靖澤膛大了雙眼。
「我問的是你不是在問孩子!」他有些激動的叫道,隨即又自制的以原有的溫柔口吻重新再問一次,「告訴我你有沒有受傷?」
「為什麼要管我有沒有受傷呢?我已經告訴你我沒讓肚子裹的孩子受傷了不是嗎?」龔臻紗極緩地抬起頭來,她看著他問。
「你听到了是不是,听到昨天下午我和朋友在辦公室里說的話是不是?」
報臻紗沒有回答,但她唇邊慘淡的微笑已說明了一切事實。
「該死的!」他失控的咒聲道,扶在她肩上的雙手瞬間緊握了起來。「那只是在開玩笑而已,難道你听不出來嗎?」
「我只想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嗎?那天晚上的人真的是你嗎?」
宋靖澤抿起了嘴巴。
「是嗎?」
他看了她半晌終于點頭。「但是那並不表示……」
「這就夠了。」她心灰意冷地說。
「臻紗,你听我說。我……」
「我好累。」
「什麼?」
「好痛。」
「你哪裹受傷了?」他立刻亂了方寸的叫道︰「快告訴我,臻紗,你回答我呀!」
「我想回家。」
「我馬上送你到醫院去。」他霍然雙手一伸的將她抱了起來。
「我要回家。」
「別擔心,我會馬上送你到醫院的,你會沒事的,別擔心。」他在她耳邊呢喃低語的安撫著,一邊迅速的抱她下樓。上了車,他迅速的駛向最近的一間醫院。
至于原本在樓下,現在卻已不知何處去的綁匪與被他帶來交換人質的薛瑩箴兩人,他早已經將他們忘得一干二淨。而日後待他再度想起這件事,並責任性的以電話詢問薛瑩箴的現下情況時,卻意外的听到了關于她的喜訊,而最令人意外的是原來薛瑩箴肚子裹的孩子也是綁匪的。
想不透那兩個人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一個故事,那綁匪又怎會動腦筋動到跟他們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龔臻紗身上來。不過看在龔臻紗毫發無傷,以及與他在電話中對話卻依然隱藏不住要做新嫁娘的嬌羞與喜悅的薛瑩箴的份上,他便決定大人有大量的不再追究這件事。
事實上,與其追究過去已發生的事,現在的他有比那重要千萬倍的事要去做,那就是如何打破龔臻紗自封的防御網,讓她感受到他毫無矯飾、赤果果的愛,讓她感受到他的心,他深愛她到早已無法自拔的真心。這才是當務之急的。
第十章
誠如龔臻紗所說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完全沒有受到一點傷害,至于她,除了心頭上的片體鱗傷之外,也可以說是一切完好如初。
不過在宋靖澤的堅持之下,龔臻紗依然住院觀察了一天之後才回家。而這其間她沉默得徹底,不管他開口對她說什麼她都沉默以對,為此宋靖澤幾乎要瘋了。
在醫院里,即使他心急如焚,但為了顧全兩人之間的面子問題,他盡量以冷靜的態度據理力爭。可惜對早已自我封閉的她,他說什麼都是枉然。也因為他決定將一切激烈的抗爭方法留待回家再說,反正不管怎麼樣,他誓死也不放她走。可是當她回家後第一件做的事竟就是去找出當初與結婚證書一起簽下的離婚協議書時,他幾乎抓狂了。
「我不準!」他怒不可遏的一把搶過那張離婚協議書,當場就將它撕個粉碎。
「我絕不離婚,听到沒有?」
報臻紗為他的舉動驚愕得膛大了雙眼,但在下一瞬間,她臉上的表情又再度恢復原本的冷淡與漠然。她看著散落一地的紙屑,再抬頭看他。
「這是你當初答應過我的事,你想反悔嗎?」她冷然的問。
「是,我想反悔,我絕不讓你離開我。」
「就是為了我肚子裹的孩子?」
「不是!」他霍然握住她的雙肩,既生氣又激動的叫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愛你,跟孩子完全沒有關系!」
「如果我答應在孩子生下來之後給你……」
「該死的!」他憤然的打斷她叫道︰「我要怎麼說才能讓你明白,我要的是你,不是孩子,你到底要我怎麼說、怎麼做才會相信我愛你,你告訴我呀!」
「什麼都不必說,我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自知之明!什麼叫做自知之明?那是自以為是!」他霍然大笑的放開她,然後在她或者他明了自己想做什麼之前用手臂奮力的一掃,霎時放置于壁櫥上的東西兵兵兵兵的掉落一地,包括一把將他手臂到出一道十幾公分長傷口的大剪刀。血在眨眼間溢滿傷口,並隨著他垂下手的姿勢順流而下,一瞬間爬滿他的手臂。
「你……」她驚駭得膛大雙眼,下一秒鐘已迅速的沖向他。
「別踫我!」宋靖澤迅速的避開她,將受傷的手舉高讓她構不著。「別踫我,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
報臻紗握緊拳頭看著他。
「不要拿這個威脅我,會痛會流血的人是你不是我。」她以自制的冷漠對他說,卻隱藏不住雙眼中的擔憂。
「比起我的心,這種小傷算什麼?」他苦澀的看著她悲哀的說道︰「比起你不相信我,比起你的無情給我的傷痛,這種小傷算什麼?」
「這是你的苦肉計對不對?」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現在不管說什麼、做什麼,你的「自知之明」都會替你找到最好的解釋不是嗎?」他的下顎緊繃,嘲弄的盯著她說。
報臻紗沒有回答,只是咬緊了下唇筆直的盯著他手臂上的傷口。為什麼不快去處理傷口,要任它流血,他不痛嗎?他這麼做是故意的嗎?他一定是故意的,可是「去把傷口清理一下抹點藥好嗎?」她還是無法不管他。
「你在替我擔心嗎?放心,這種小傷不會死人的。」宋靖澤不在乎的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傷口,冷淡的說道。
「為什麼你一定要這樣?」自制的面具逐漸破裂,她的聲音不再平靜無波而是有些顫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