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他根本不會在意我的死活,你威脅不了他的。」邾梅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喃喃自語的說,「更何況現在的我可能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他怎麼會認得出我呢?」
以前的邾梅是活潑俏麗、人見人愛的小女人,有著即使天塌下來也壓不死她的樂觀態度,然而現在的她不僅死氣沉沉,原本豐盈的身段早已瘦得瘦骨嶙峋,全身上下捏不出半斤肉來,飄逸的長發濕油的貼在頸間,她看不到自己,卻可以感受到自己全身骯髒得有如曾經在電視上看到的乞丐,在街頭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這樣的她任誰見了也聯想不到她就是邾梅的。
「走,有沒有用要到見到‘冷面’再說也不遲,你就等著看我怎麼對付他了,哈哈……」John瘋狂的仰頭大笑。
她的存在真會威脅到阿天的生命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該怎麼做?
邾梅顛躓的任他拉扯著自己往外走,死灰復燃的心一寸寸的覺醒,她怎能讓這個瘋子利用自己來迫害阿天,她一定要想個辦法,絕不能讓阿天因為她而束手就擒,她一定要想個辦法。
第八章
莫讎天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還是狠不下心不插手尋找邾梅,他不斷告訴自己他會插手全因自我的處事原則——冤有頭,債有主,絕不波及無辜人的關系,然而當他探查出事實,邾梅真的因為他而被人拘禁一個多月,他心里的沖擊簡直無可復加。
JohnCoulter是個瘋子,雖身為FBI特警之一卻比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還可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殘暴行為連周圍的朋友都感不齒,因而一一離他遠去,而FBI上級則將他分派至「冷面X檔案」上,也就是追查他這個「冷面」殺手的冷門案件上,以減少他再造成不必要的殺戮。
他不知道自己與John玩了幾年的捉迷藏,也不擔心自己會被John捉到把柄的一天,就連兩個月前在台灣看見了John,他也只覺得這個跟屁蟲閑情逸致夠高,竟大老遠的跑到台灣來度假,他怎麼也沒想到John竟會卑鄙得波及無辜的邾梅,綁架她只為了引出自己就逮,莫讎天的心中漸升一股想將John碎尸萬斷的殘暴。
舊金山四面環海,走在沿著太平洋優美岸線的一列蜿蜓數里的長橋上,海風輕拂、海鳥低飛的景致令人不禁想永遠徜徉在風里,夕陽向晚、波光粼粼的明媚則讓人有沐浴在大自然懷抱中的感動。這種美麗的感動是他曾經承諾過邾梅的禮物,今日自己若真有個三長兩短,那麼也算實現了他的諾言吧!
莫讎天一個人靜坐在木架走道的長板凳上,任海風輕拂著。
邾梅真的在JohnCoulter手中嗎?那人真的會依言帶邾梅來這里嗎?他隨意的轉動自己深邃的眼眸在四周轉了一圈,武裝過後的心依然在驀然驚見她憔悴身影時破碎,他的呼吸停止了,心跳也停止了,面無表情的臉被冷硬的怒氣堆滿,生平第一次讓怒濤凌駕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冷靜。
「JohnCoulter,放開她!」他以閃電之姿拔槍對準John的腦袋,周遭零星散布的人們尖叫一聲即躲避遠離,剎那間整條海岸木架走道上望眼可及的只剩他們三人。
「什麼?」John嘴角一揚,有恃無恐的冷笑出聲。
「放開她!」他咄咄命令道。
「放開她?你拿著槍指著我的腦袋,你要我放開她?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煩說。」他目不轉楮的看著莫讎天,一只手將掛放在另一只手臂上的外套拿了下來,那只手上的槍正緊抵著邾梅的背部。
「John,如果你想抓我就憑自己的本事,捉個不相干的女人來威脅我,你別這麼孬種行嗎?」莫讎天壓下狂濤烈焰般的怒火,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聲音與感情,以平板冷然的語氣對他說。
「大丈夫能屈能伸,現在你說我是孬種,等我抓到你後,有誰敢再說我是孬種?」John一點也不在意的說。
「你這個卑鄙小人。」
「隨便你說,我這個人一向心胸寬廣不會和人計較的,尤其是對一個行將就木的人來說,畢竟話再多也說不了多久了,不是嗎?」John冷嘲熱諷的對他說。
「信不信如果我要你死,你絕對活不過下一秒鐘。」
「信,我當然信。」John毫不猶豫的點頭回答,「不過你信不信如果我會死,那麼我在黃泉路上也絕對不會孤單。」
莫讎天冷酷無情的盯著他,僵硬的背脊挺得猶如下一秒鐘就會折斷似的,「你到底想怎麼樣?」
「今天ThePier的景致真不錯,煙波浩渺的太平洋,波光粼粼的海水,你說我們金山灣的天然景觀是不是美不勝收呢?」他笑容可掬的開口。
「JohnCoulter你到底想怎麼樣?」莫讎天臉上的表情非常、非常的冷峻,冷得幾乎能讓太平洋的海水凍結成冰。
「我想欣賞風景呀!自從進入FBI後,我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到這里走走,真懷念學生時代的日子……」
「JohnCoulter你有沒有听過‘人急拼命,狗急跳牆’這句中國俗語?」莫讎天冷冷的打斷他。
「‘冷面’,你難道就這麼想送死?」John裝腔作勢的聲音突地轉冷,瞪著他的眼楮有著異于往常的嗜血狂熱在,但下一秒鐘再度轉柔,「唉,你也真會選地方,竟然選了這麼一個環境優美的地方來當葬身之地,我真……」
「阿天。」在一旁始終默不作聲的邾梅突然開口打斷了John的話,「為什麼你要來?你已經原諒我,不再恨我了嗎?」
「我來這兒為的是解決私人恩怨與你無關。」莫讎天看了一眼等待看好戲的John一眼,冷言冷語的回答她。
「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你根本不必理會我的存在。」邾梅道。
「不波及無辜是我做事的原則。」他面無表情冷冷的告訴她。
「這里是哪里?我听到海的聲音,也聞到了海的味道。」邾梅並不在意他的冷然,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心平氣和的笑容。
「這里是舊金山的ThePier海岸碼頭,很美的。」John在一旁好心的回答她,虛情假意的柔情讓人作惡。
「這里就是你曾經說過要帶我來的金山灣海岸碼頭嗎?阿天。」
她側臉面向海的方向輕輕的嘆息,夢幻般的笑容有著滿滿的幸福,然而這個笑容卻揪痛了莫讎天的心,他覺得心頭似乎有一把刀正不斷的在翻絞,為什麼在自己這樣對待她之後,她還能露出這種心滿意足的笑容?
「冷面」的標準表情掩蓋了他心中所有的悸動,莫讎天漠然的面對她喃喃自語的嘆息,而Jonh銳利的雙眼卻筆直的探入他內心的世界,得意的笑了出來,折磨別人是件痛快的事,看別人掙扎更是人生一大樂事,尤其那個別人是名滿天下的「冷面」殺手。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冷面’也有多情的一面呀!」他譏笑的諷刺著,「不過就是可惜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了。」
莫讎天冷眼的瞪著他。
「冷面,我勸你還是放下槍束手就擒……」
就在John得意的要脅,莫讎天躊躇放下槍的時刻,邾梅穩若磐石的身軀突然像不要命似的往海岸的方向沖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