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落我心 第8頁

他很想站起來走人,如果她是別人安排的相親對象,他會這麼做,但她是他自己找來的麻煩,所以他不能這麼做。

現在飯也吃完了,餐後飲料和水果都送上來,雖然他連踫都沒踫,但她把那些東西全部吃完了。

那麼,應該可以走了吧?

讓他盡男方最後的義務去買單,然後送她回家,揮揮手,彼此不再聯絡,這是最好的結局。

「隔壁……好像有人在吵架耶。」沈庭嫣的水眸睜得大大的。

「是嗎?」他雙手環胸看著她。

她講話總是小小聲的,而且怯生生,像匪諜在講話怕被別人听到似的,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對啊!而且……吵得很凶。」她又側耳傾听,向他報告著最新情況。

他不習慣偷听別人講話,對于在公共場所吵架的人也沒興趣,然而她卻拉長耳朵,快把腦袋靠到薄薄的本料隔間上去了。

听到一半,她突然站起來。「我……我要過去看看。」

不悅到達了最高點,章量俊臉緊凜,情緒突然感到很煩躁。

他是瞎了眼不成?居然會把長舌婦誤判為小龍女,這麼愛湊熱鬧怎麼不去當村長?可以名正言順的管整個村莊不是很好?

無視于他「賭爛」的目光,沈庭嫣真的站起來走過去。

她是他帶出來的人,要是闖了什麼禍、出了什麼事,他不好對她的家人交代。

他認栽了,只好也跟著她過去。

「你怎麼會在這里?」

看著同時和自己開口的林聿璽,桑協恩居然有想笑的沖動,他們難得有默契,居然是在談判分手的這一天,真是個諷刺。

「我約她在這里。」

章量隨後現身,看到桑協恩他才明白沈庭嫣在偷听個什麼勁兒,原來是遇到熟人了。

「你們約會了啊。」桑協恩打趣地問。

沈庭嫣別扭的紅了臉。「沒有啦……只是……吃個飯而已。」

「恩恩。」林聿璽斂著眉目,就算有旁人在,也執意追究到底。「你還沒說,鐘曉剛是誰?」

桑協恩深吸了一口氣,提起包包就走,雙腳已俐落的套進放在包廂口的平底鞋里。

「你做什麼?」林聿璽瞪著她。

「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我要走了。」她拍拍章量的臂膀。「你有開車來吧?可以送送我嗎?」

「不準走!」林聿璽惱火的大吼,「你說清楚,鐘曉剛到底是誰?」

「林大哥……」沈庭嫣怯怯的插話,「我……我知道鐘曉剛是誰。」

「你知道?」他俊臉更冰。「這麼說來,全世界都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了,是這樣嗎?」

「無聊。」桑協恩說走就走,連頭也不回。

章量挑眉看著沈庭嫣,意思很明顯──你走還不走?

沈庭嫣已經自動自發的月兌了涼鞋要進包廂,她對章量歉然一笑。「章先生,謝謝你請我吃飯,你就送恩姊回去吧,我留在這里安慰林大哥。」

章量一听,正中下懷,他老早就不想留在這里了,更別說要送草包美人回去,那路途說有多漫長就有多漫長。

他邁開長腿走人,走前,听到沈庭嫣勸慰的溫柔軟語從包廂里傳出來,讓他不由得揚高了雙眉。

「林大哥,你先別生氣……鐘曉剛是偶像劇‘海豚灣戀人’的主角之一,他本名叫霍建華,現在很受歡迎……」

清晨五點半,章量的手機準時響起。

「喂……」他掙扎著,臉還埋在枕頭里,靈魂依然渴睡著。

那丫頭難道就不能有一天讓他多睡個十分鐘嗎?非要每天這麼早挖他起來不可,他到底前輩子欠了她什麼?

「起──床──了!」桑協恩輕快的聲音傳來。「二十分鐘後水療館見!」

章量又做了五分鐘的困獸之斗,然後才毅然決然的下了床,走進浴室盥洗。

不知道從哪一月哪一日開始,他和桑協恩變成了哥兒們。

兩個月前,他在書香園目睹了她和男友分手,那天她看起來沒有半點情殤,只淡淡的告訴他──

「我們的感情在他認為的理所當然中消磨掉了。」

他沒有多問些什麼,別人的感情嘛,他管不著,也不想管,當晚他把她送到她家門口就走了。

他還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她,沒想到後來她主動跟他聯絡,央求他再帶她去一次黑虎幫。

那次他得知了她的另一份工作──雜志社的兼職記者。

她在寫一篇關于黑道的報導,需要一些寫實的資料,他無可不可的答應了,帶著她進黑虎幫找資料。

後來,她請他吃飯當酬謝,又約了他一起看鬼片。

偏偏他也是鬼片的愛好者,可惜他那幾個青梅竹馬,香茴對任何再恐怖的劇情都無動于衷,跟她看會了無樂趣,水晶和婉臣都膽小怕鬼,一听到看鬼片,她們連進電影院都不願意,而琉璃呢,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在她的工作里,沒時間看電影。

同性方面,兄弟會的伙伴們對于看電影的邀約都該死的敬謝不敏,他們說,大男人結伴去看電影會貶低身價,很容易讓女人誤以為他們沒行情到必須跟男人去看電影的地步。

然後,就變成現在的模式了。

吃飯、看電影、打球、喝咖啡、血拚、電玩游藝場……她做什麼都有可能找他一起去。

再然後,桑協恩發現了一間品質與設備都一流的SPA水療館,距離他們兩人的家也都不遠,她便興匆匆的買了兩本可用一年的門票,一本給他,一本自用。

接著,她就天天叫他起床了。

刷牙洗臉完,章量走出浴室,全身上下僅著一條男性四角褲,正打開衣櫥找衣服穿時,忽然有個人連門都沒敲就扭開把手進來。

他錯愕的瞪視著進來的女人,手還僵在衣櫥的掛勾上。

「老二,你那條深紫色有草履蟲圖案的領帶借我!」

莫謙雅看著幾近的兒子,沒什麼感覺的開口。

章量火大的眯起了眼。

這個女人,真的是生他、養他的母親嗎?

為什麼她不能像御臣的母親一樣溫柔可人,不能像琥珀的母親那樣擅長廚藝,不能像伍龍他們兄弟或相睿的母親那樣,懂得什麼叫「為人母儀」呢?

「你瞪著我看干麼?」她對兒子伸出了手。「拿來啊。」

「總、舵、主!」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

莫謙雅挑釁地揚揚眉毛,與兒子大眼瞪小眼。「干麼這麼大聲?你耳聾還是我耳聾啦?」

章量挫敗的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女人,那副「誰怕誰」的樣子,是為人母對自己兒子該有的態度嗎?

他們現在是在家里,又不是在道上,真搞不懂他那一絲不苟的外公,和一輩子都當家庭主婦的外婆,怎麼會養出這麼一個不馴的女兒來?

「你一個女人家要領帶做什麼?」他不悅又不耐的問,擰起了眉頭。

她聳聳肩。「我覺得跟我那套灰色套裝滿配的啊,我早上要去東京參加研討會,院方特別要求我要服裝儀容整齊,打條領帶應該夠整齊了吧。」

她在醫院里不是服裝不整,而是不倫不類,總是牛仔褲、T恤,穿著不像一個資深醫生。

章量咬著牙迸出話來,「你可以跟狂借啊!」

媽的!他老爸的領帶應該有一卡車,老媽居然七早八早闖進他房間來借領帶,什麼跟什麼?

「你這家伙,趕快拿來就對了嘛。」莫謙雅皺皺眉毛。「狂又沒有買那種深紫色草履蟲圖案的,我跟他借也借不到啊。」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