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落我心 第9頁

听完,他再度感覺到很挫敗,跟他老媽講道理是沒用的,她自有她的一套邏輯。

莫謙雅很江湖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不要舍不得了,你快點拿出來,我要趕六點半的飛機。」

听了,他差點沒吐血身亡。

他哪里是舍不得了?他是氣他老媽沒點隱私權的觀念好不好!

母子兩人的認知真的差很多。

「對了,要去晨泳了對吧?」順利拿到想要的領帶之後,莫謙雅瞄瞄兒子,露出一記很滿意的笑容。「我兒子現在活得這麼健康,真是讓我感動。」

章量瞪視著母親走出他房間的帥氣背影,年紀輕輕的他,有種血管快爆的感覺。

吧麼啊,難道他以前都活得很不健康嗎?

溫水泳池里,身著艷黃色泳裝的桑協恩像只美麗的蝴蝶,白皙的皮膚和勻稱曼妙的身段,吸引了許多男人的目光。

章量在她隔壁水道里起身,將濕灑灑的頭發往後撥去,正好看到她從水里冒出來,兩人的視線不經意的對上時,她心無城府的對他露齒一笑,他的心忽然莫名的牽動了一下。

「無聊,笑什麼笑?牙齒白啊!」他嘀咕著,很快別開眼,逕自去換裝。

兩人會合之後,按照慣例在水療館附設的早餐吧里一起吃早餐。

「咖啡好香。」桑協恩汲聞著香味,像是舍不得太快喝完似的,久久才啜一口。

每次在這里吃早餐,她總是禁不起誘惑,會再續一杯咖啡。

早餐吧的主人本錢夠雄厚,用的是進口的藍山咖啡豆,卻以大眾化的價格跟嗜咖啡的同好分享,以咖啡來交朋友。

「小姐,你覺不覺得你的泳裝太暴露了?」

章量咬著三明治,不理會她那套每天都會說一遍的「咖啡好香」之類的風花雪月,逕自道出自己的看法。

「會嗎?」她不甚在意,用著刀叉,模樣優雅的吃著松餅和煎蛋。

「會。」他的語氣,出乎他自己意料之外的斬釘截鐵。

其實,不是她的泳裝太暴露,而是她的身材太姣好,一件平凡無奇的泳裝,在她身上卻造成驚人的誘惑效果。

她揚起唇角,神秘一笑。「告訴你,我晚上還要穿一件更暴露的。」

他察覺到自己的神經瞬間繃緊了。

三明治不吃了,他嚴肅的瞪著她。「什麼意思?」

「晚上我要去做個采訪。」她微笑著宣布。「竹科電子新貴的放浪夜生活──」她揚了揚秀眉。「很有看頭吧?」

「說清楚一點。」他不知不覺用了命令的口氣。

「喏,你瞧。」她從包包里拿出一張名片推到他面前。

「玫瑰酒店?」章量蹙起了眉,可沒心情欣賞她得意的表情。

這個小女人想做什麼?

他知道她除了在她姊夫的芒果游戲工作外,同時也是「風暴周刊」的兼職記者,向來以文筆辛辣見長,每有她的專題報導,總會刺激銷售量。

就拿上次,她央求著他帶她參觀黑虎幫,寫的那篇「黑道全記錄」來說吧,就讓風暴周刊破了銷售十三萬本的紀錄,讓他們老總眉開眼笑,也氣煞了同業。

她文筆好是有目共睹的事,有膽識也是她的優點,總能找到最勁爆的話題,寫出最精采的實錄,才能擁有那麼多讀者。

可是現在,他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因為,她興致勃勃的說︰「晚上我會到玫瑰酒店去假扮陪酒小姐,到時候要穿他們的制服,薄紗式的,很性感哦,那里已經打通關系了,我只要小心點就可以挖到第一手資料,這比別的記者老是假扮酒客有創意多了。」

他嘴角微揚,慢條斯理的問她,「你的意思是,你要以身試法?」

她點點頭,露出信心滿滿的微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說對不對?」

他很想說,不對。

但,她要去入虎穴,關他鳥事?

又沒叫他一起去,他有什麼資格干涉她的行為?

他自嘲的揚高了嘴角,是呵,他是沒有資格,一點資格都沒有……

第五章

章力行銷公司的實驗會議室里,雪白牆壁上掛著一面「強者恆強」的超大匾額,除了章量以外,有四名資深研發人員,此刻他們討論的主題是章量所研發的新型指紋辨識門鎖。

「今天的討論就到這里為止。」

會議室的時針指向六,章量關掉電腦螢幕宣布。

今天是周五,有家累的人都安排了活動,他不想耽誤大家的時間。

研發人員紛紛露出笑容,放松的舒展僵直了兩小時的臂膀,扭動快變成化石的肩頸。

他們對章量又愛又怕,每每敬佩他研發出來的產品總是令人驚艷,卻又對他的吹毛求疵感到卻步。

章量對產品的嚴苛和他們老板章力的豪邁,是截然不同的兩極化。

一個主外、一個主內,讓章力行銷公司隨時都充滿了戰斗力,也讓他們不敢掉以輕心,把神經繃得很緊。

研發人員魚貫的離開會議室,章量在里頭多待了二十幾分鐘才起身,踅回自己辦公室。

瞄了一眼時鐘,才六點半而已。

「章先生,還有什麼吩咐嗎?」他的秘書叩門進來詢問。

他搖了搖頭,連話都懶得說,秘書識相的帶上門離開。

頓時偌大的辦公室陷入一片沉靜,公司附近建築物周圍的夜燈亮起,他反轉牛皮椅,面對落地玻璃窗。

夜幕降臨了。

時間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好像已經很久,可是,抬眼看了下時鐘,才剛剛好七點。

他煩躁的燃起一根煙來抽,叼著煙,他百無聊賴的把弄著桌上的行動碟,然後,從皮夾里取出一張名片來──玫瑰酒店。

那丫頭不知道怎麼樣了?

換上薄紗制服開始她的冒險了嗎?

她真的是他所遇過的最奇怪的一個小女人。

有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年紀不小卻還不肯安定下來,他還記得她是怎麼說明她跟她男友分手的原因──

「我們的感情在他認為的理所當然中消磨掉了。」

他高高挑起一道不馴的濃眉。

這女人,都一把年紀了,不懂得務實,還要追求什麼男人的體貼、浪漫、愛情……

她懂不懂啊,一個男人肯和一個女人定下來就是最大的承諾,其他的就別斤斤計較了。

像她那樣真的很麻煩,當她的男朋友也一定很累,絕不適合像他這樣懶得在工作以外事情上動腦筋的男人。

當然了,他沒說要當她的男朋友,誰有閑工夫永遠對同一個女人溫柔體貼?又不是頭殼燒壞才這樣自找麻煩。

終于,八點了,他抓起椅背的風衣式夾克,大步走出辦公室。

今晚是兄弟會固定聚餐的日子,他要好好吃喝一頓,而且不管續幾攤,他都要踴躍參加。

他為什麼會在高速公路上飛馳?

他不是一直反對飆車的嗎?可是,為什麼現在自己卻又不顧一切的飆起車來?

從公司離開之後,他原本是要直接到兄弟會的聚會地點,可不知道為何,方向盤不受他控制的上了高速公路,直接南下,現在已經開到楊梅了。

他在擔心她,擔心那個膽大包天的桑協恩,他也很氣她,氣她玩火──只為了區區稿費,值得嗎?

她有沒有想過,她要是被那些喝醉了的酒客吃豆腐或霸王硬上弓怎麼辦?處在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她能保證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嗎?

罷才他撥過她的手機,一直都轉語音信箱,這代表著情況不妙。

他不該在辦公室掙扎那麼久的,一下班他就應該趕去玫瑰酒店把她抓出來才對,如果她有什麼事,他不會原諒自己,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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