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以往絕影隨伴一旁,他只會對尋釁之徒施以薄懲,而今能令他平心靜氣之人不在身側,他才不在乎別人的死活。
這些日子以來,武林之中對赤靈果的傳說甚囂塵上,想必絕影定有所聞。冷颯忍不住私心盼望她會為此走上一回——縱然依其性情這可能性極低,他仍企盼能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奇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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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徐徐拂過水面,蕩漾的余波映著煦煦柔陽,水光粼粼閃爍,好個舒爽的初秋日子。
一葉扁舟劃開水波,踏著波痕在湖心緩緩飄蕩,船主挺有閑情逸致地垂罕而釣,無視於往來喊賣的船只。由於中秋佳節將屆,所以到處可見忙著采購各式用品的人潮,而小販店家們也奮力的叫賣著,希冀能多賺些銀兩,充實自己的荷包。
遠處緩緩行來一艘美輪美奐的畫舫,霎時,所有嘈雜的聲浪都平息下來,因眾人皆為船上的貌美女子所震懾。原來來人是江南第一花魁,蘇紅袖。
蘇紅袖身屬滿花樓,是鴨母花姨的搖錢樹。她不僅貌美過人,更才藝兼備,因此吸引無數的王公貴族為她爭風吃醋;而她賣笑不賣身,又有選擇客人的權利,更讓眾人為之瘋狂。
今日,紅袖心緒有些低落,她謝絕了各家公子的邀約,與隨身婢女桃花上西湖一游,解憂散心。
「小姐,先別顧著看風景了,喝口熱茶吧!」桃花小心翼翼地端來紅袖最愛的香茗,扶著她坐下。
不願拂逆桃花的好意,紅袖濩啜口茶,幽幽地嘆了口氣。
「小姐,您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奴婢為您分憂吧!」桃花心疼地問著。
她跟隨小姐也有好些年了,一直很崇拜小姐貌美又不自傲、隨和又不失親切的待人之道。依小姐傾國傾城之姿與滿月復才華,還有什麼不如意?真要說的話,大概是因為佳節人團圓,感慨自己的身世吧!
丙不其然,紅袖望著熱鬧的人群,看家家戶戶忙得不可開交的情景,不由得觸景傷情。「你看他們多開心呀!雖然欠缺物質的享受,可是心靈卻是豐碩的。而我們要到何時才能過這般的生活呢?」
累了,真的好累!每天倚門賣笑的日子,教人空虛得緊,也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已經麻木不仁?
「小姐,您長得這麼美,不知多少公子為您爭破了頭,只求您看他們一眼。再說您只賣笑又不賣身,只要您將風聲放出去,桃花相信,一定有數不盡的人選等著小姐慢慢挑呢!」
「他們看上的不過是我的外表,誰又真正在乎我在想些什麼?而且會前來酒樓的不過是些紈子弟罷了,又怎能托付終身?這就是以色詩人的悲哀啊!」
盡避追求她的人不乏高宮貴族,但她自己心底清楚,他們是萬萬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迎娶她這風塵女子,頂多只會娶她為妾。可她自己卻不願為人妾,與人爭吵不休……難道想找個良人依靠,竟較登天還難?!
突地,一陣喧鬧打斷她的思潮,只見桃花驚慌失措地迎面跑來,「小姐,不好了!」
「怎麼回事?瞧你上氣不接下氣的。」紅袖輕拍她的背。
「趙公子強行登船,說要小姐陪侍,船夫們打不過他身邊的爪牙,全都掛彩了!」
「怎麼會?」紅袖聞言,不禁花容失色。這趙公子向來惡名昭彰,幾次邀約皆為她所拒,因此放話說絕不放過她。這會兒她在湖面上,求救無門,怕是凶多吉少。
她才這麼想著,趙天霸已來到眼前。
「人人皆說江南花魁蘇紅袖美若天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趙天霸初見佳人嬌顏,骨頭先酥了一半。他涎著臉說︰「不知小生是否有此榮聿,能與姑娘共同飲酒作樂?」
瞧他一瞼的流裏流氣,根本就是心術不正,可又不好得罪,桃花只好陪著笑臉,「趙公子,實在很抱歉,我家小姐今天不大舒服,恐怕無法陪客,請公子高抬貴手。」
「喲!既然佳人玉體違和,本公子更應該好好疼愛一番,管教蘇姑娘通體舒暢。你們說是不是?」趙天霸下流的說著,還尋求手下的意見。
其手下齊聲附和,還帶著幾聲婬笑。
紅袖幾曾受過此等屈辱,無奈情勢不如人,她只有抑制心中的恐懼及厭惡,「承蒙公子看得起,紅袖感激不盡。可惜妾身今日無法見客,尚請公子見諒。改口公子再訪,紅袖定備妥水酒,向趟公子請罪。」
「改日再訪?你可想得美!本公子幾度邀請,你根本不放在眼里,若非今日教我遇見,還不知何時才能見你一面。想要本公子放了你可以,只要你陪本公子快活一夜,我就不計前嫌地放你回滿花樓!」說著便欲上前。
「趙天霸,你別欺人太甚,我家小姐豈是你這不學無術之人可以高攀的,你別太過放肆!」桃花擋在紅袖身前,氣急敗壞地罵道。
「賤婢!憑你世想教訓本公子?」趙天霸一巴掌將她甩到一旁。
紅袖心慌地趕忙上前察看她的傷勢,卻被趟天霸攔腰抱住。他對手下說著︰「看在你們平日賣命的份上,那賤人就讓你們過過癮,免得你們說我這主子不夠意思。」
「放開我!」紅袖拚命掙扎,哭泣地呼救,希望湖上的眾人能拔刀相助,豈料放眼望去,原本熱鬧擁擠的湖面,如今竟是一片冷清,眾人早在趙天霸強行登船前就四下奔逃,畢竟誰也惹不起財大勢大的趟家。
紅袖一面以花舉繡腿攻擊,一邊擔憂著桃花的情況,「趙天霸,你眼里還有王法嗎?」
「王法?我就是王法!還是乖乖地伺候本公子吧,或許本公子還會給你不少好處。」
紅袖白著臉,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你別過來!再靠近一步,我就咬舌自盡!」
「想以自盡來逃月兌?」趙天霸奸佞邪笑,「即使你死了,本公子還是要你成為我的人!你咬啊!」呸!想跟他斗?他早知道她會有什麼花招了!
紅袖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龐,無法置信。「你……你根本連禽獸都不如!」
趙天霸置若罔聞的欺近紅袖,正要伸出手時,一陣怪風突然襲來,讓他飛了出去;而那幫正要對桃花上下其手的惡人,也不知為何,遍地打滾哀號。
趙天霸吃力地自地上爬起來,抬手擦拭嘴角,發現手上滿是血跡。他膽戰心驚地四下眺望,卻不見他人蹤影。「哪……哪個見不得人的狗東西,還……還不給本少爺出來!」
「吵死人了!擾亂我的午休時間,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只听見人語,末瞧得人影的趙天霸嚇得緊挨著手下,懦弱地要手下出聲。
「你……你究竟是誰?有膽就現身,不要在那裝神弄鬼的嚇唬人。」
語音方歇,船首便無聲無息地出現一抹人影,一身的灰白,戴著斗笠,教人看不清其相貌。可是那人渾身散發出來的冷意卻讓人不寒而栗,一幫歹徒大氣也不敢喘地驚惶以對。
「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壞了本人與周公的對談!念在你們是初犯,只要你們自己留下一只手臂,則可饒你們不死。」灰衣人一番話說得不疾不徐,像是閑話家常般,沒半絲火氣。
開什麼玩笑!出口便要人自廢手臂,再害怕的人也會因此而放手一搏。需知狗急也會跳牆,更何況他們人數眾多,就不信對方還可以在那裏喘大氣!
正當那些不長眼的狗東西要發動攻擊時,也不曉得灰衣人變了什麼把戲,眨眼之間,便教他們留下手來。這血腥的場面讓佇立在一旁的紅袖和桃花禁不住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