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傳言中的畫像?」春芸不敢置信地大聲嚷嚷。
夏芸則是興致勃勃地扯著冬芸的衣袖,沒有耐心地要求,「在哪?快拿出來讓咱們瞧瞧。」
秋芸雖未啟口,卻也是滿臉期待之色,張大眼楮直勾勾地望著她。
冬芸自懷中掏出一個卷軸,小心翼翼地展開,生怕有所損傷。
驀然之間,三人都沉寂下來,專注地盯著畫像,久久不能言語。
半晌,三人才發出驚嘆聲。
「好美的人啊!」春芸敬畏地撫上畫中人的輪廊。
「我本以為谷主已經是人間絕色了,沒想到還有人更勝一籌。」夏芸咋舌道。
秋芸則是輕嘆出聲,「唉!傾國傾城莫過於此。」
夏芸奇怪地看著冬芸發愣的樣子,「你干啥?難不成你也是第一次瞧見這幅畫?」
「呃,我還真的是第一次看見。」她略帶靦地回答。
「真服了你,未免正直得過頭!」
想她們出谷也有一段時間,其他三人因不知有此物存在,當然無法先睹為快。但冬芸就不同啦!若換做正常人早就偷偷地瞧過了,而她居然連一丁點的好奇心都沒有?!真是受不了!
「長老把這幅畫交給你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她的神情復雜,說起話來欲言又止且語焉不詳的,很難弄明白。」
「哦?內容是什麼?」
「大致上是說,我們要找的人應該和圖畫裏的人相差無幾,教我們尋出並帶她回去。」
「帶回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取她性命才對。」
「那是過去,現在已經不是了。」
「這轉變也太大了吧!」
「她多大歲數了?又是什麼人?」
「應該是十七歲。至於身分,我就不甚清楚了。」
秋芸仔細端倪畫像,沉吟道︰「這名女子的眉宇之間好像與谷主有些相似。」
「真的!你不說的話,我還不會注意到。」夏芸爽朗地拍擊著她的肩胛。
春芸若有所悟地大呼,「呀,我想到了!」
「想到什麼?」
「你們記不記得那個被拘禁在谷底的女人,前幾個月才剛剛身故的?」
「嗯。那又如何?」
「原先我們還很好奇地詢問別人,沒想到反而引來一頓臭罵,並受到嚴重的警告,對不對?」
「是啦!你到底想說什麼?」夏芸向來缺乏耐性,最討厭別人拐彎抹角地說話。
秋芸和冬芸則頓悟地異門同聲道︰「我知道了。」
只有夏芸仍不明白,急躁地大叫,「怎麼你們都知道了,我還是一點都不明白?」
「誰教你沒大腦!」春芸不留情面地譏諷。
「我這是個性耿直!你不懂就別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她抬高下巴,擺出傲然的姿態。
「隨你怎麼說。反正事實勝於雄辯,我不想多費唇舌。」春芸不予置評的聳著肩。
「你少賣弄口舌之利!」夏芸忿忿地指著她,眼底布滿怒火,「誰像你這小人一樣心思百轉千折的,一點也不直截了當。」
「對,我是小人,只有小人才會動用腦力。既然如此,像你這麼正大光明的君子,對於我們這種卑鄙人物所想的事,絕對不會感興趣的。」她皮笑肉不笑地反唇相稽。
夏芸這人是不愛動腦筋,卻不代表她沒有好奇心;春芸的一番話擺明了別想從她這兒得到任何答案,而這對她而言,簡直是比死還不如的酷刑!除非她肯承認自己的失言,連帶地表示自己的確是個沒腦子的笨蛋。
為證明自己是個有骨氣的人,她當然不能示弱;可是……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嘛!
終於,強烈的好奇心打敗了表現骨氣的念頭。
「春芸,我的好姊妹,您就大人有大量,別把我說的屁話當回事,那只是我一時的口不擇言罷了。」夏芸又是打躬作揖,又是賠不是。
「喲!我可當不起你的大禮呀!」春芸冷哼一聲,不屑地撇過頭。
「哎呀,不過是斗嘴嘛,何必鬧得這麼僵?」秋芸打著圓場。好言相勸。
冬芸拿出她一貫帶頭的風範命令道︰「好了,別再爭吵。」
人家都給足了面子,老大姊也說話了,春芸再怎麼不情願,也只好嘟嘟嘴,乖乖坐著。
「記得那時幾個姊姊們曾提到谷主本育有一女,誰知少谷主竟觸犯梅谷禁忌,與男子產生情愫,甚而懷有身孕。谷主在大怒之下,逼迫少谷主服食寒沁蘿,少谷主在產下一名女嬰後就香消玉殞了。嬰孩承襲少谷主身上的寒毒並為人帶走,這些年來,梅谷派出無數的徒眾欲將女嬰除去,卻一直毫無線索。而那被囚於谷底之人,據悉是背叛谷主為人通風報信,因此武功被廢,下場極度淒慘;所以姊姊們也以此警惕大家,萬萬不可輕犯谷規,否則俊丙不堪設想。」冬芸極嚴肅地娓娓道來,希望能對大家產生一些警告作用。
听罷冬芸的描述,其他三人莫不沉默靜思,亦不由自主地打著哆嗦。是啊,谷主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下此毒手了,何況她們這些非親非故的無名小卒?眾人心中忍不住靶到淒涼,為已逝的紅顏,也為自己。
秋芸回神開言,「那麼大家所要追殺的即是谷主的外孫女,亦即小比主羅?」見冬芸點頭,她又問︰「既然谷主一心想將她除之而後快,為何我們此次出谷卻不下格殺令,反倒要將她帶回?」
「這我就無法為你解惑了,因為長老們什麼也沒說。」
「長老沒說難道你不會問嗎?你就是如此,腦筋轉個彎都不會!」春芸翻著白眼數落著。
「就是嘛!」夏芸也在一旁搭腔,隨即轉了語氣,「你們說,會不會是谷主良心發現,決定好好善待自己的後代?畢竟谷主年歲也不小了。」
「白痴!」春芸狠狠地敲著夏芸的腦袋,「谷主看起來哪裏老了?而且依其行事決策的魄力,怎可能如你所說,只是想挽救前錯?」
「好痛!」夏芸撫揉著頭,不甘地回嘴,「那你說為什麼?」
春芸望著秋芸、冬芸,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不知道!」
夏芸跺腳不依地與她們爭辯起來,未曾察覺到樹上的人已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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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余暉籠罩著大地,天際只見幾只飛鳥緩緩地回巢,村夫民婦們則喚回正在嬉戲的孩兒,該是用晚膳的時候了。
不多時,天邊掛起一輪明月,漸漸暗黑的夜色與滿天星斗替代了艷麗的晚霞。
冷颯緩緩地來到一片樹林,選了處寬闊之地歇下,讓疲憊的馬匹休息一番,自己則斜倚著樹干遙望星際。
他四處搜尋絕影的下落,卻一無所獲。她究竟上哪兒去了?他明白絕影若真要躲他,是不可能輕易讓人尋著的,可他的一顆心硬是無法自拔地為她擔憂,想著她的痼疾,擔心她下懂得照顧自己而挨餓受凍……
依溪畔女子所言,梅谷中人似乎又有了新的陰謀。幸而他早從母親那裹得知梅谷坐落之處,以免還得與那些愚蠢又多嘴的人打交道。
唉!既然短期內尚無法得知絕影的下落,或許他應該先至梅谷走一遭吧!
但據悉赤靈果將於中秋月夜結果,就在黃山之崖。或許他先得了赤靈果,再往西行……
身隨意動,他躍身上馬,朝黃山之路行去。
可惜上天偏不順他的意,他眼前倏時出現一群程咬金,擋住他的去路。
「想必閣下即是『夜魅』吧?」領頭男子虛偽地抱拳詢問。
冷颯不為所動地安坐馬背,以慣有的冰冷寒冽睥睨眼下不知死活的人,雖未曾開口,卻令在場眾人心膽俱裂,狠狠地打起寒顫。就在領頭之人好不容易強壓下心中退卻之意,以發抖的口吻要大家一起攻上時,冷颯目不斜視地一甩袖,眾人便七零八落地趴地哀號,負傷慘重。他冷哼一聲,放任身下馬兒揚蹄狂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