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不見冷颯的人影?」冷崢疑惑的問道。
冷颯向來討厭嘈雜,他們在他門口拉拉雜雜地損耗了這麼多口水,他沒道理不出來趕人啊!再不然也會乾脆將房間讓出,自己另尋一處天地。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有修養了?
「他早走了。」
「走了?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
「你的問題真多!」冷夫人沒好氣地白了兒子一眼,戳著他的額頭,「用點腦筋行不行?」
「好痛!」冷崢慘叫一聲,伸手揉著痛處,委屈地看著出手毫不留情的母親。
他娘擁有一身功夫,打起人來可是毫不含糊。
冷夫人無視他怨懟的眼光,拉著夫君從容不迫地回房去。
「大哥,你都不幫我說話。」冷崢裝模作樣地撫著心口,指控冷竣缺乏手足之情。
「少嗯心了!我可不是百花樓的鶯鶯燕燕,你還是省省吧!」冷竣嫌惡地退了一步。
「哼!一點兄弟情都沒有。」冷崢不滿地嘀咕。
「你自己慢慢在這裏抱怨吧,我和周公還有約。」睨了他一眼,冷竣伸伸懶腰,非常不文雅地打個呵欠,轉身離去。
冷崢看著兄長離開自己的視線,無趣地模模鼻子,「那我只好做我的春秋大夢,擁抱我的『夢中情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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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颯白離開家門俊,便馬不停蹄地向北奔馳,來到長安城郊的天鵬莊。
他心知這趟路肯定是徒勞無功,但仍不免抱持一絲期望。
天擎偕同愛妻柳綾緩步踏入廳堂。
天擎體貼地扶持柳綾安坐於座椅上,冷颯本不以為意,定楮細瞧,才發現她已身懷六甲。
「恭喜,楚兄俊繼有人了!」冷颯躬身道賀。
他與絕影告別他們不過半年多的時間,柳綾就挺著個大肚子,想必楚天擎的確相當努力;不過現在他並無調侃對方的心情。
「謝謝。」天擎豪爽一笑。「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絕影呢?」
听見他的問話,冷颯的心不禁一亮。但他仍不動聲色地開口︰「絕影沒來?我還以為她會先我一步到來。」
「怎麼,你們約好同來?」
「不是。」冷颯站起身,「既然她沒來,那就不打擾了。」
「何妨住蚌幾天,也許絕影就來了也不一定。」
「不了。」
「發生了什麼事?瞧你心急的模樣。」柳綾隱約感到不對勁。以冷颯平日的行徑,絕不會如此坐立難安。
「沒事。」冷颯匆忙地朝外移動,又轉過身來交代,「如果有絕影的消息,煩勞楚兄通知一聲。」
「沒問題。真的不要緊嗎?」天擎不放心地問。
「只是有些意見不合罷了,沒事的。」不想讓他們擔心,冷颯故做瀟灑地擺擺手便離開了。
沒才怪!天擎一點也不相信。冷颯和絕影皆冷眼處世,更不可能為外在環境所惑,會有什麼誤會可言?這家伙八成有意隱瞞。
這時,柳綾輕柔而憂慮的聲音傳來,「擎,這樣好嗎?」
見她想站起來,天擎連忙跨前制止,「小心一點!」
「我沒那麼嬌弱。」柳綾微聲抗議。
「就當我愛妻心切吧!」他忍不住在她誘人的頰上偷香。
「你還沒回答我呢!」她捧住他那不安分的頭顱,故意板著臉追問。
「唉!你就放寬心,好好待產吧。冷颯向來如此,誰也拿他沒轍,只有隨他去了。再說絕影也不是小孩了,自然會照顧好自己,你有什麼好操心的?」
「但你不覺得冷颯的表現很不尋常嗎?」
「不會啊!大概是因為他們從不曾鬧過意見,所以他才特別慌亂。」
「胡扯,我才不相信。」
「好吧,請教娘子有何高見?」
「依我的直覺,他們倆的關系並不如我們想像的簡單。」
「哦?」天擎不以為然地搖頭。
柳綾用力的捶了下他的肩頭,以做為他藐視她的懲戒。「再如何要好的朋友,即使因故避不見面,也不是這般情況。你不覺得他的反應比較像是心愛的人跑掉了?」
「別鬧了好不好,他和你有仇嗎?」天擎對於妻子的異想天開不敢苟同。
「你一點觀察力都沒有。男人就是這樣,粗枝大葉的。」柳綾不高興地嘟著嘴。
「拜托!冷颯和絕影都是男人,你要我怎麼想像?!」
即使史上確有斷袖之癖的記載,他也無法將自己的好友與之相提並論。總不能因為人家感情較融洽,便硬稱他們相戀吧!
「哎呀!反正一定有問題,我——」
為免她繼續狡辯下去,天擎選擇了最有效的法子——吻住她的唇。
柳綾也不負所望地不再多言,沉醉在丈夫的柔情裏……
第四章
冷颯匆匆離開天鵬莊,再次踏上找絕影的路程。
放任胯下的駿馬隨意奔馳,不知過了多久,來到了一處清澈見底的溪澗。他躍下馬背掬飲清泉,順便洗把臉,整理紊亂的情緒。
清洗過後,他率性地臥躺於大石上,伴著潺潺水流聲,揣測絕影的行蹤,猜想她正在做什麼。
遠處隱約傳來女子的談話聲,冷颯微蹙著眉側身欲封閉听覺時,似乎听見「梅谷」之名,於是悄然地循聲前往察看。
他隱身於濃密的枝葉中,居高臨下地觀察在溪邊嬉戲的四名女子。
「這溪水真是沁涼透心,總算解除一路奔波的燥熱。」說話的女子正以浸濕的手絹緩緩擦拭著瞼龐。
「好甜的水啊!看不出這偏僻的地方還有這麼一處清幽之所。」一人則是低首啜飲著甘泉,一手反覆地撥弄著流水。
「咱們乾脆在此生個火,撈幾條魚來解饑吧!」另外一人索性月兌去鞋襪,踢著水花。
「我們可是有要務在身。難道你們忘了梅谷的規定?」四人中唯一警戒地環顧周遭,看來相當呆板的人,正以非難的眼神看著其他三個人。
「冬芸,你別那麼殺風景行不行?」擦著臉的女子沒好氣地抱怨。
「春芸說得不錯,我們只是稍作休息罷了,怎敢忘卻長老們的叮囑?你說對不對?夏芸。」不停用手拍打水面的女子向那位光著腳丫的女郎尋求附和。
「是啊!咱們日夜不停地趕路,哪個人不是累得半死?難得尋到一處幽境,就讓大家輕松一下也不為過。」
「冬芸,你就別再杞人憂天了!況且尋人也非一時半刻的事,急什麼呢?」秋芸再次勸道。
只身難敞眾口,冬芸勉為其難地暫且將任務放在一旁,與大家一樣卷起袖口、撩著裙擺,捕捉水裏的游魚。耀眼的陽光下,四人上臂的梅花標記,更顯鮮明艷紅。
不久後,她們圍著火堆而坐,享受香噴噴的烤魚,一邊閑聊著。
「以往听著姊姊們對外界的敘述,心裏好生向往。好不容易盼到出谷的日子,竟得以任務為重,根本無法留意沿途的景色。」
「之前的諸位姊姊不也是如此?依我說呢,咱們就邊玩邊找,如果毫無所獲便罷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
「可是長老她們似乎不這麼認為。她們這次神色特別沉重,而且命令我們三定一要找到人,不準貪玩。」
「沒這麼嚴重吧!」夏芸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你就是太過於吊兒郎當了,長老們才會對你緊迫盯人。」冬芸數落著夏芸、頗為認同秋芸的說法,「秋芸的話很有道理,否則臨出門前長老也不會交給我一幅畫像;這是前所未有的。」
依照慣例,所有出谷之人只是見那畫像一面,然後依憑記憶在江湖中探尋。據說這張畫長年深鎖於谷主的密室,平日更不許人提起,這回竟將之交付於冬芸,豈不教人提心吊膽、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