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娘掌家 第13頁

燦爛的陽光照在瞳瞳臉上,男人們的眼光、女人們的眼光,目標不同,但皆落在這對新人身上。

不過最高興的是兒,再沒有一條紅蓋頭擋住他的娘,他投入娘的懷抱中,把爹摘來的花給壓扁,他抱得很緊,像在宣示所有權。

孟殊以前不懂得何謂嫉妒,但這會兒明白了,嫉妒就是天外飛來一箭,咻地射向心間把胸口截個大洞,只是從里頭流出來的不是溫熱的鮮血,而是像醋一般的液體,很酸,會腐蝕人的。

他喜甜不愛酸,他痛恨被廣蝕,于是眾人一個眼花,一雙長臂將新娘從喜轎上提走。

是的,連同在她懷里宣示主權的小像伙,下一刻,新娘坐在他身前,呿!揚聲,馬蹄狂奔,泥土四濺。

有大黑馬,他們環村的速度比旁人快上好幾倍。

孟殊臉紅得厲害,不是被曬的,也不是因為被笑話,而是她光坐在他身前,他就全身燥熱。

他不是童男,自然理解那種感受來自什麼,所以臉越來越紅,韁繩越拉越緊,他們飛快地回到家里。

他將瞳瞳連同晚兒抱進房理,看著佔有慾很強的兒子,看他小小的手臂緊緊環著童氏的脖子,怕被分開似的,他心悶。

「我去燒熱水,你先洗洗,休息一下。」

「好,謝謝。」她說。

然後孟殊又變得遲鈍笨拙了,他穿著喜袍風風火火跑進廚房,沒想到水剛燒好,他被闖進來的村人簇擁到外頭吃喜酒。

瞳瞳洗過澡,也幫晚兒洗干淨,吃過王氏送來的餐飯,今兒個村子里外熱鬧非凡,時不時有爆竹聲響起。

晚兒很興奮,怎麼哄都不肯午睡,于是她做布丁,給他講故事,陪他說話,還拿來紙筆教他認字。

意外地,她發現晚兒對認字相當感興趣,小小的孩子,一下午竟然能夠認上二,三十個字,太教人意外,也太讓教的人有成就感。

夜里,王氏又給他們送晚飯,吃過飯,再簡單沖洗一回,瞳瞳抱著晚兒在院子里慢慢走著,輕拍他的背,一首詩、一首詞,一段樂府,一曲藥頭歌,她把記憶里的東西榨出來,終于他在她懷里慢慢恍神,睡著了。

外頭,這場滿水席從午時吃到近子時,王氏說這是村子里的盛典,每個月人人都盼著這一天,能夠大吃大喝,說笑嬉鬧,百無禁忌。

大門從外頭被打開,瞳瞳轉身,發現一堆村民護擁著孟殊走進來,她下意識把食指試在唇間,比出噤聲。

這個動作真的沒有什麼,可不知道是否是大家都有幾分酒意,這麼簡單的動作,硬是讓他們感到自己被勾引了藍。

瞬間,雙眸發直,直想自己取代老大,與美女度過洞房花燭夜。

沒想到眾人念頭剛起,孟殊眼楮像裝了探測雷達似的,立刻探得危除鏟除,二話不說把一堆人全趕到外頭去,砰的一聲關上門。

他這是好意,免得瞳瞳遭人覬覦,誰想得到這一關門聲把好不容易睡著的兒給驚醒了。

瞳瞳無奈嘆氣,這個興奮的小家伙好不容易入睡,現在又……她瞪罪魁禍首一眼。

孟殊知道自己做錯了,揉揉鼻子,丟下一句,「我全身都是酒味兒,去洗洗。」

說著,任頭鑽進廚房里,灶上留著熱水,那是她為他留的。

孟殊笑彎濃眉,這世上又有人會為他留水、留燈,會有個人為他守門,心的一角塌陷,面容越發柔軟。

「……出谷日尚早,入舟陽已微。林壑斂瞑色,雲霞收夕霏。芰荷送迭蔚,蒲稗相因依。披拂越南徑,逾越偃東扉……」她又抱起晚兒在院子里慢慢踱步。

孟殊舀起熱水走出灶房進澡間,卻沒想到看到晚兒揉揉眼楮,不甘願睡去似的,抬著頭向她撒嬌,親親他的額頭,晚兒滿意了,又靠回她的懷中,然後嬌軟的聲音再次吟起詩句。

笑眉在看見這一幕時,微凝,她對晚兒好像比對他好很多……腳步一滯,下一刻,失笑,他竟然跟兒子計較起來?

晚兒終于睡著,放他上床,拉過棉被,她支起頭,側躺在他床邊,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胸口。

看著小小起伏的胸月復,想起很久以前被寂寞包圍的自己,也是在一個小小的胸前得到安慰。

他總愛說︰「娘,慎兒保護您。」

那時候的她,丈夫和哥哥遠離,她無視肩上負擔沉重,咬著牙,一步步走下去,如果當時她就知道,負擔卸下日,並非人生幸福時,她還肯不肯這樣一路背著?

簾子被拉起,皂角香傳入,瞳瞳轉身,發現孟殊。

他只穿著中衣,寬厚精壯的肌肉透過衣裳,明顯的線條透出來,那張好看到會讓人臉紅心跳的臉,讓她不由自主被深深吸引。

吸氣,她企圖鎮定情緒,唯有耳朵掩不住的緋色,泄露了她的心思。

瞳瞳忙翻身下床,沒想到太心急,差點兒摔下,幸好他及時過來接住她的身子,這下子爆了,耳朵上的緋色一口氣蔓延到全身。

他看見了,喜歡自己對她的影響力。

把她抱到床沿坐定,他俯身看看兒子,這是再自然不過的動作,可她就坐在床沿,看起來兩人像摟在一起似的,她別扭地想轉過身,但床就這麼大,她能轉到哪里去?難不成要把晚兒再吵醒?

他算準她不敢反抗,于是更肆無忌憚,俯身,把她罩在自己身子底下,兩人靠得那樣近,皂角香更濃烈了。

瞳瞳頭有點暈,因為他的靠近、他的氣息,他的吸引力太強烈,他是個女人很難拒絕的男人。

比起她,孟殊心神更鎮定些。

他看著兒,才幾日,晚兒睡著時,習慣撐著的眉頭松開了,嘴角微勾,像在笑似的,

是因為被人事心疼惜著的緣故?不過是多了一個女人,就會有這麼重大的變化?

于是孟殊的眉毛也松開,嘴角也微勾,認真觀察,會發現父子倆長得同一個模樣。

「夜了,睡吧。」他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

她一驚,想縮回來,她和他真的不太熟。「我、我睡在這里就好。」

像過去幾個晚上一樣,雖然床小了點,但可以將就的。

「不行。」他拒絕。

「為什麼不行?」他們的婚事只是某種……安全上的掩護不是嗎?她這麼認為。

當然不行,他打算把掩護變成事實,這樣有點賴皮、有點卑劣,也許她還會非常生氣不過……

孟殊自信一笑,幸好他「安撫」人的手段不是普通一般。

帶點幾分強迫,拉過她的手往外走,她想反抗,他湊近她的耳邊,低聲道︰「想知道為什麼不行嗎?」

她還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先感受到他噴在驗上的氣息,這會兒不僅僅耳朵,臉頰紅透,她猜自己全身上下都通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

垂眉,望住她的臉,孟殊笑了,眯起的眼角透露出無比喜說。

他帶她走到門邊,對她比出喋聲的動作,突然拉開木門,那里竟有五,六個听壁腳聲的,

他們連長凳都給備下,要是夜戲演得夠長,是不是要連棉被都帶過來?

「老、老大,晚上好。」為首的尷尬地抓抓頭,竟迸出這句話。

噗地。瞳瞳失笑了,連忙背過身。

孟殊不發一語,瞠目瞪人,有反應快的,連忙一把抽起長凳,害得坐在上頭的人如骨牌效應似的,砰砰接連摔倒在地。

他抽完長凳,沒忘記邀功,道︰「這是廚房的,我拿回去放好。」

另一張長凳上的人,也反應過來,幾個人同時起身,同時搶起一把長凳,同時學那人的話說︰「這也是廚房的,我拿回去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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