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殊終于開口了,「滾!」
幾個人連滾帶爬,把椅子搬回去放好,走到牆邊,這會兒瞳瞳才發覺,牆邊靠著一架木梯,他們沒直接開門走出去,反而一個催著一個從木梯爬牆出去。
瞳瞳忍不住說︰「你這個老大做得……很威風。」
孟殊彎眉,喜歡她的揶揄,這才是一家人,他可不喜歡她保持距離,生疏得像隔壁鄰居。
他拉她進屋,桌上紅色喜燭搖曳,一壺酒、兩只杯子,瞳瞳明白那是交杯酒。
是她來不及喝就被請下堂的東西,有點後侮當時沒嘗嘗它的味道,可是……瞳瞳看一眼孟殊,現在肯定不是品嘗它的好契機,如果不想被誤會的話。
他朝她一點頭,卻拿起茶壺走到窗邊,調皮一笑,推開窗,把茶往外倒。
啊,啊,啊,驚呼聲四起,幾顆頭顱從窗後冒出來。
唉!他們還以為自己挑的地方比較優呢。
張找道︰「老大,你們家的菜種得很好。」
瞳瞳低喊一聲,快奔到窗邊,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眾人急急往後退。
這一退有人摔、有人往後跑,她幾乎可以听見枝葉被折斷的聲音,她氣急敗壞,猛跺腳。
「這不是菜,是我從山上挖回來的草藥。」
剛種下,怎禁得起他們折騰?她心疼地看著夭折的草葉,欲哭無淚。
「看你們做的好事!」孟殊怒道。
「嫂子別難過,我們馬上幫你種回去。」張尋搶道,話說完,一雙眼珠子黏在瞳瞳臉上,唉!後侮啊、懊惱啊,他怎麼就錯過這等絕子?
張尋的眼光讓孟殊異常不爽,他拉過瞳瞳護在懷中,他的女人,誰都別想覬覦!
接收到老大殺人的視線,張尋縮縮脖子,後悔也不行哦,真殘暴!
張找見狀,連忙左手抓一個、右手提一個,急道︰「我們滾了,老大早點歇下。」
必上窗,孟殊低聲說︰「別難過,明天我陪你上山,再采一些回來種。」
瞳瞳沒回話,卻听見屋瓦摩擦聲,孟殊從床上抓起兩顆桂圈,頭沒抬,徑自往上一丟然後砰砰,有肉身滾過星頂、落地面的沉重聲音,再然後,雜沓腳步聲響起遠離。
瞳瞳是生氣的,但听著聲音,想像屋頂上那群人的狼狽模樣,忍不住笑出聲。「都打發了?」
「都打發了。」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
「你以為腐肉在,蒼蠅趕得完?」不會,肯定會一波接著一波來。
她不滿,自己什麼時候變成腐肉了?雖然年紀不夠鮮女敕,雖然嫁過人,但分明還是小女敕肉啊!
第四章 合巹酒被下藥(2)
孟殊清理掉床上的花生桂圓,倒兩杯合巹酒,一杯遞給她。
「一定要喝嗎?」她問。
「帶幾分離意,好入睡。」
也對,要是心心念念著有人在外偷窺,今晚還睡不睡?
她接過杯子,猝不及防間,他的杯子踫過來,清清脆脆的一聲,下一刻,他的手臂勾上,仰頭喝掉酒水。
「快喝。」見她沒動作,他催促一聲。
點點頭,她順從喝下,是很甜的果子酒,只是里面慘了點奇怪的味道。
是釀造技術不好嗎?
當然不是,是藥下得太重,外頭那群人擔心他們老大曠得太久,怕她受不住,下的猛藥。
「睡吧。」他拉她上床。「你睡里頭。」
不是啊!女人應該睡外頭,夜半若是相公有需要,得起身伺候,當然她更在乎的是,如果臨時有「無法防範」的情況發生,躺在外面,可以跑得比較遠。
尚未反駁,她就被打橫送上床。
瞳瞳忙抓過一床喜被折成「鴻溝」,往床中間一擺,再抽出兩條被,一邊放一系,擺置妥常後方才躺下。
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孟殊失笑,她怎會以為一條棉被能夠阻止什麼事情?但他沒出聲順著她的意思躺在床的這一邊。
瞳瞳躺平,可不明所以地發熱。
推開身上的被子,她不解,今兒個有這麼熱嗎?
兩頰紅紅的,眼底透出一片迷蒙,孟殊知道,藥在她肚子里起了效用,他沒動作,仍然安分躺著。
她熱得更厲害,十指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不知道自己在渴求什麼?莫名的燥熱在身子里頭竄過,她想起他精壯的胸口,想起他砍柴時的雙臂,她……流口水了嗎?
下意識模模自己嘴邊,幸好是干的,但雙頰熱得快要能煎蛋了。
習醫多年,念頭鑽進腦海中,她急急道︰「合巹酒被人下藥。」
「你不知道嗎?合巹酒就是這麼回事。」孟殊訝然反問。
買下她的時候,她梳的是婦人發式,對這個應該有經驗才對呀。
他習武,這點藥對他影響不大,但對她……可就嚴重了,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急促,她微張嘴,吐氣如蘭,更吸引人了。
吸、呼,吸、呼……不行,她得分散心思,不能想著他結實的胸、線條完美的身驅,不能想他好看到令人驚艷的五官,不能……
「我的家人都叫我瞳瞳。」她想用交談來轉移心情。
童童?不錯,很可愛的小名。
「我會醫術,我可以用這個賺錢還償,相信我,二十兩,我很快就能湊齊。」
就這麼念著想離開?他悶了,偏不、偏不,他非要她留下!
「我可以獨立的,我可以一個人活得很好,我沒有非要依靠男人,我其實……」她開始語無倫次,聲音越發柔弱嬌軟。
誰要她獨立?誰尤許她一個人?他要她依靠、她就得依靠。
在男女關系這方面,他很傳統,很霸道、很不講道理,男人為天、女人為地,天就該壓著地,地就該俯就天。
想著想著,他翻身,封上她的唇,把她的語無倫次壓回她的肚子里。
天曉得,這感覺真好,彷佛渾身的燥熱得到舒解,她忍不住想向他靠近,再靠近……她的忍不住,讓他心情愉悅,本來……
最原先的「本來」,他只想為兒找到好保母,之後的「本來」,他是想等到她心甘情願委身,現在的一「本來」改了,他想把她吞下肚,想造就不可更改的事實,想要留住她的一生一世。
但會不會努力過後仍然留不住?就像……
念頭鑽過,一陣創心刺痛!
不行、不要、不允許,他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想著想著,他施了力,在她唇上、在她身上。
她的理智全失,憑著本能行事,回吻他,學著他的動作親吻著他的唇,她是個生手,但是在他的教下,進步神速。
……
直到天蒙蒙亮起,兩人才入眠。
瞳瞳被晚兒的哭聲吵醒,她全身乏力,連抬腳的力氣都沒有,但晚兒哭得那樣淒慘,讓她想撐著下床。
棉被推開,她發現自己一身紅紅紫紫,床單,雙腿間的點點殷紅讓她憶起昨晚做過什麼事,天!她連忙抓過棉被,將自己裹起來。
該死,不該喝合丞酒的,即使頭腦昏沉,她也曉得在那件事情上頭自己並非全然無辜。
「夠了!」一聲低抑聲傳進房里。
天,他哄不了晚兒,要對他發脾氣了嗎?
瞳瞳一驚,更急著下床,沒想到晚兒真被他給吼乖了。
「你想不想讓姨姨變成娘?想不想永遠把她留在身旁?」孟殊睜著眼珠子和兒子對峙,就不信鎮不住這小家伙。
晚兒點頭,他都听得懂,只是不愛講話,是因為姨姨……不對,爹說要把姨姨變成娘。
「你確定想要?確定不要姨姨離開我們家?」
「是。」他小小聲的做出確定回答。
「那就不能讓姨姨太累,昨天她哄你睡,可累壞了。」孟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