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貝勒 第14頁

聰明如他,不會不知道這些道理,但他還是為了寶兒而犯此大忌。由此可見,他口中所謂萍水相逢的寶兒,在他心目中確實是佔有一定的份量。

想到這兒,她不自覺地羨慕起寶兒……

「海棠姊姊,」寶兒突然問道︰「你跟羅大哥一定很要好吧?」

伏慕書微頓,「怎麼說?」

「要不然他當時怎麼只想到你呢?」

「在揚州城,他除了找我,再沒有其他人可以信任。」她說這是實話。

「你們是朋友嗎?」寶兒好奇地問。

「可以這麼說,」伏慕書淡淡一句,「不過我跟他之間的事,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比較好。」

她跟琮祺之間要說有關系,也談不上是什麼了不起的關系。要說沒關系,又好像有切不斷的關系。她不只不知道如何跟寶兒解釋,也不能跟她解釋什麼。

听她這麼說,寶兒若有所思地。

他們之間的事?他們之間是什麼事呢?為什麼那麼神秘?為什麼……寶兒心里充滿疑惑,但她知道自己不該多問。

人家不想告訴她必然有其理由,她若打破砂鍋問到底,那就太惹人厭了。

「寶兒,」伏慕書睇著她,「說真的,你去歇著吧,要是你不放心,我替你在這里守著。」

「不,我還行。」她十分堅持,「羅大哥為我受了這麼重的傷,我累—點又算得了什麼?這是我欠他的。」

見她意志堅定,伏慕書也不好再說什麼。

「那好吧,」她輕聲一嘆,「你若撐不住,就告訴我一聲。」

「嗯,謝謝海棠姊姊。」

「那我出去了……」

「嗯。」寶兒給了她一記感激的微笑,然後又將視線移回琮祺身上。

見她不只一步都不願離開琮祺,就連視線也不肯從他身上移開,伏慕書內心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車轉身子,她腳步略顯沉重地走了出去。

第七章

隱隱約約之中,琮祺總覺得自己听見有人在哭,他想大叫一聲「吵死了」,但他發不出聲音,睜不開眼楮,也動不了沉重的身軀。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彷佛有千斤重般,無論他如何的奮力,就是動彈不得。

就這樣,他一直躺著一直躺著,直到他終于慢慢的掀起沉沉的眼皮——

這是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不是客棧,不是任何他所知道的地方。他在一個幽靜的房間里,而這房間里除了他,還有……

是的,還有別人,而且這個人緊緊握著他的手,緊緊地……

那是一只小小的、柔軟的、縴細的、溫暖的手,甚至他有種感覺……就是這只手將他從無邊無盡的幽暗之中拉了出來。

他側過臉,看見一個女孩趴在床沿睡著。

是她,崔寶兒,那個明明跟他一點都不相干,卻教他怎麼都放不下的女孩。

這是哪里呢?他記得在他救出她以後,便因為毒發而趕她走,接下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覺得自己的氣有點虛,身上的傷口也還隱隱作痛,他試著想動,但也許是躺了太久,一直動不了。

寶兒的樣子看起來有點疲憊憔悴,臉蛋也似乎瘦了一圈。她沉沉的睡著,但手卻牢卒的抓著他。

女人的手,他不是沒抓過,但這樣被她緊緊握著,卻讓他有一種奇異的,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覺得心情很平靜,盡避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究竟是在什麼樣的處境之中。

他隱約之中所听見的哭聲,是她的吧?他記得他受傷毒發時,她哭得好傷心,哭得很斷腸,她……一直在他床邊為他哭著嗎?

忖著,他心里對她有著一種憐惜。

「嗯……」像是感覺到有人正看著她,寶兒皺皺眉心,慢慢的蘇醒過來。

睜開眼楮,迎上他平靜的、柔和的目光,她一震。

「羅大哥?」她以為自己看錯了,還用力的揉揉眼楮。

他抿著唇,淡淡地一笑。

「你醒了?」她喜極而泣,「你終于醒了?」因為放了心,她忍不住哭了起來。「我以為你再也醒不來了,我以為……」她哭得語不成句。

「就是你吧?」他還有點虛弱,說話有點中氣不足。

她一怔,不解地看著他。「啊?」

「就是你—直哭,吵死人了……」他皺皺眉頭,語帶促狹,「我是被你吵醒的……」

寶兒頓了一下,又哭又笑地。「人家擔心呀……」

「我沒那麼容易就死……」他安慰著她。

是啊,他還不能死,皇上交代他的事還沒完成呢。

看他身受重傷及劇毒,差點就一命嗚呼,居然還為了安慰她而開起玩笑,寶兒忍不住一陣鼻酸。

見她眼眶一紅,淚水又在眼眶里打轉,琮祺微微蹙眉,「還哭?」

「對不起……」她啞聲說。

「對不起什麼?」

「都是我害了你。」她噙著淚道,「要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

「難道要我坐視不管?」他唇角微微一勾,「雖然我是不太想多管閑事,但既然躲不掉,就只能插手了……」

「我們非親非故,毫無干系,你其實可以不理我的。」她咬了咬唇,「我老是給你惹麻煩,還忘恩負義的跟你頂撞……」說著,她用她小小的手心緊緊捏著他厚實的手掌,「真的很對不起……」

「丫頭,」他輕聲地說,「你沒事就好。」

听見他這麼說,寶兒更是止不住淚水了。

見狀,琮祺倒傷起腦筋來了。

「我說真的,你……你別再哭了……」他皺起眉頭,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看見他那樣的表情,寶兒連忙擦拭眼淚,吸了吸鼻子。「好……好,我不哭了……」

見她終于止住淚水,他撇唇一笑。

「對了,這兒是哪里?」他問。

「喔,」她抹去眼角僅余的淚花,「我也不知道。」

他眉心一攏。不知道?她還真是處變不驚,隨遇而安啊。

「是海棠姊姊跟苫大爺帶我們來的,」她說,「這應該是她家吧?」

海棠的家?她不是住在鳴春樓嗎?怎麼還有這個「家」?莫非……這里是伏慕書的分舵所在地?

「那天晚上你要小二哥去鳴舂樓找海棠姊姊,過不久她就跟苫大爺一起來了……」她將那晚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說明,「苫大爺替你療傷止血,海棠姊姊大概被你的傷勢嚇壞了,出來時臉色發白,還要苫大爺扶著呢。」

臉色發白,還要人扶著?琮祺心里一怔,不禁生疑。

當時他要小二哥去鳴春樓找海棠,是因為自從他到揚州後,都是由海棠出面跟他接觸,而他的身分也只有海棠跟伏慕書知悉。

他殺了徐大鵬,想必此事已在揚州城鬧大,若不妥善處理,恐怕會壞事。

若他以端王之子,十一貝勒的身分殺了那為非作歹的徐大鵬,鐵定沒人能辦得了他。但問題是,他的身分不能曝光,因為一旦身分曝光,就連皇上交代他的秘密任務都會見光。

而這也是他在情急之下,只能向海棠求援的原因。她是伏慕書的人,知道他出事,一定可以聯絡伏慕書出面。

但,替他療傷解毒的是苫驊?

不,雖說他不清楚自己究竟中了什麼毒,但他知道那樣的毒必須是內力深厚的人才能以內力為他解毒。苫驊的武藝縱使不差,但替他處理皮肉傷還可以,若要解他身上的毒,那就太強人所難。

當時進入柴房的只有海棠跟苫驊,也就是說以內力為他解毒的人是……鳴春樓名妓海棠。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弄懂了一些事情,而一切豁然開朗——

「咦?」這時,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是伏慕書。

「海棠姊姊?」寶兒見是伏慕書進來,迫不及待地跟她報告著好消息,「羅大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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