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潑妻 第3頁

幾回合下來,陸東堂並無法佔到上風,而黑衣人似乎也沒有傷人之意。

餅了一會兒,陸東堂漸覺不敵,一個閃神,他的劍竟被黑衣人撥得飛射而出。

趁陸東堂心慌之際,黑衣人飛身欺近花轎。

「不準你動我恩人之女!」陸東堂焦急地大喝。

而黑衣人仿若未聞地一劍挑起轎簾,定楮看著轎內早已掀起頭蓋的水脈。

水脈怔望著突然掀簾的黑衣人,臉上不驚不悸,只有一絲微微的好奇。

迎上黑衣人露出的一雙眼楮,她心上莫名地一震。那是雙很迷人的眼楮,自信而充滿霸氣。

忽然,她的胸口狂震了起來,而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

那對眼楮就像是兩口深潭般,直將她的心、她的靈魂全吸了進去。她從沒有過這種感覺,這種好像全身力量都快被吞噬掉的感覺。

她不想接受父親這種安排,她不想接受這種既定的命運,她……她要向世俗的一切挑戰。而這個不明來歷的黑衣人,也許就是她的一個「契機」!

「帶……帶我走。」驀然間,她听見自己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他微微一愣,遲疑地伸出手來輕撫她的臉頰。

剎那間,她覺得被他所撫模的地方一陣熱燙,然後心跳也跟若狂亂起來。

她怔怔地與他相望,而他也以一種奇異的眼神回望箸她。

「大膽!」陸東堂飛身向前,提劍直取黑衣人。

黑衣人抽回了手,眉眼間似笑又非笑。他縱身一躍,剎那間便消失在高聳參天的樹梢上。

陸東堂緊張地跑過來,「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她失神地說。

驀地,她發現到一件事,就在那黑衣人一躍而去的同時,她的心也被他給帶走了。

「門主。」陸東堂的隨扈迅速地走近,「不知道這黑衣人的目的是什麼?」

「唔……」他沉吟片刻,「他掀花轎似乎只為了看看里面坐著什麼人,也許……是認錯人了。」

和黑衣人交手之後,他發現黑衣人並沒有惡意及殺機,而且他使劍的招式十分奇怪,不像是一般的劍式。怪了,這人究竟是誰?他想看的又是什麼?

「該不會是在這一帶橫行的山賊、盜匪吧?」那隨扈又提出疑問。

陸東堂沉吟半晌,「不像。」要是山賊盜匪有這樣的本事,那可真是世道險惡呀!「總之這趟路,大家都要小心一點。」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這轎里坐著的不只是恩人的女兒,還是他未來的兒媳婦,他還是小心為上。

***

黑衣人飛出林子,但並未即刻離去,只是遠遠地望著花轎漸行漸遠……

摘去頭巾,他露出了一張性格的俊臉。風吹拂著他散開的黑發,更添他豪邁不羈、桀驁不馴的迷人風采。

「哼。」他撇唇一笑,有點高深莫測。

他約莫三十歲上下,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讓他看起來有些驕傲,他的唇片豐潤而飽滿,勾起一邊唇角時帶著幾分邪氣及英氣,是個十足的俊挺男子。

「宋水脈……」他喃喃自語。

這攔轎的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陸東堂那行蹤飄忽的獨子陸鎮淮。

他從塞外回來經過此地,听說雲霞山居的宋家正在為女兒招親;他閑來無事,正打算要上山瞧個究竟,順便也拜訪當年的救命恩人,沒想到才到山門就听見宋家大小姐已許配給藏劍門少主之事。

他父親徑自幫他決定婚事,也不問問他的意見,就隨隨便便地替他覓了一個媳婦兒,這真是太教他震驚了。

他天性喜愛自由,又習慣雲游四海,豈有讓一個不知名的女人套牢他之理?

再說,宋家是陸家的恩人,他實在很擔心父親會為了報恩,而委屈地娶回一個不知哪里有缺陷的女人回來。

為了先一探究竟,他喬裝攔轎,甚至改換兵器,就是想「先睹為快」。他打定了主意,要是這宋家大小姐差強人意,他是打死都不會回藏劍門「自投羅網」的。

不過這驚鴻一瞥,他卻讓宋家大小姐那沉魚落雁般的姿色所震懾住。

她有一張白淨的鵝蛋臉,彎彎的秀眉看起來很有脾氣,小巧的鼻子讓她不覺小了幾歲,還有那晶晶亮亮的大眼楮,就像是會說話似的……最引人遐思的是,她那張櫻桃般的小口掀動著,仿佛在期待著誰一樣……

真是個標致的姑娘家,那姣美的樣貌比起醉心樓的花魁——月影姑娘,可是一點也不遜色。

帶我走……

她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人說出這種話?莫非她坐上花轎是情非得已?什麼樣的女人會對一個陌生人提出這種要求呢?好奇怪、好不可思議的女人!

這一刻,她的特別引起了他心底強烈的好奇及探索的渴望。

他不是個能被拴住的男人,但這一回,他卻覺得自己也許還挺適合安定的。

此刻,他只想趕緊回藏劍門去等著花轎上門。

想著,他縱身跳入林中,然後以他傲人的輕功在林中疾行……

第二章

十幾日的路程,花轎終于回到了藏劍門。

一下花轎,水脈就被眼前這氣派宏偉的大宅給震懾住;她原本以為藏劍門不過是個江湖上的小門小派,沒想到其建築之雄偉,根本已賽過雲霞山居。

中門一開,入目的就是幾可亂真的庭園造景,奇石飛泉,好不壯麗。

雖說藏劍門位于城中,卻有著一種超月兌世俗的清靜,絲毫不見一丁點的塵囂味兒。

「水脈小姐,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你要什麼都盡避吩咐底下的人。」陸東堂依然未改口。

「陸叔叔,」她凝望著陸東堂,「別再叫我水脈小姐了,您喊我一聲水脈就行了。」

陸東堂釋然一笑,「好、好……」他一直不敢直接喊她的名字,就是怕她在這麼短的時間里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現在看來,她似乎調適得很好。

「門主,」幾名護院驅前迎接陸東堂及水脈,「路上辛苦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陸東堂的心情顯得相當高亢。「快找幾名利落一點的丫頭來服侍水脈小姐,听見了嗎?」

「屬下馬上去。」護院恭謹答道。「對了……」說著,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事,「少主回來了。」

陸東堂一怔,「鎮淮回來了?」這可真是稀奇,他從沒見過他在捎完信後,這麼快的時間里就返回藏劍門的。莫非……這只倦鳥終于想回家了?

不過這真是太好了,既然他已經回來,那麼這樁婚事就可以早辦早了。

「他人呢?」他急忙問道。

「少主他又出去了。」護院面有難色地說。

他髯眉一揪,「又出去?去哪里了!?」這渾小子真是一刻都坐不住!

護院覷了水脈一記,囁嚅道︰「少主他……他到……」

「怎麼吞吞吐吐的?」陸東堂臉上一沉。

「是醉心樓……」護院的聲音已經盡量壓低了,但醉心樓三個字還是傳進了水脈的耳朵里。

醉心樓?听起來是挺典雅的,不過看那護院吞吞吐吐的,想必不是什麼正經的地方。

好呀!這陸鎮淮要真是個不長進的紈褲子弟,看她不立刻蹺回家才有鬼!

陸東堂眉梢一挑,想發怒卻又因為水脈在旁而隱忍下來。「去把他找回來。」他沉聲命令著。

「是!」那護院應聲,旋身就往大門口跑。

陸東堂的臉上明顯地不悅,和剛才相較實在是天差地別。他畢竟是武官出身,什麼都藏不住,什麼都往臉上擱。「陸叔叔,您沒事吧?」水脈瞅著他問。

他一回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來,我帶你去見見你未來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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