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內情的桑瀚霖,終于在部隊休假時回家處理掉與小女友的關系,然後到桑瀚揚的宿舍接曾喜萍回家,這才終結了一場家庭紛爭。
「童語?」接到童語的電話,桑瀚揚拿著手電筒模黑到學校,小心地模索到校舍後面的椿樹下。
傷腦筋,校門都鎖起來了,他還是爬牆進來的咧!
「童語?」
今夜有股燥熱,或許是冷鋒才過,天氣雖涼卻不覺寒意,也因如此,漆黑的夜更顯一股莫名的神秘。
「童語。」叫喚幾聲,桑瀚揚隨意用手電筒掃射四周。奇怪了,這女人約他到這個地方來,卻又不見人影,到底在搞什麼飛機?「妳在哪?」
「我在這里!」童語由樹後跳出來,毫無預警地由背後拍他一下,差點沒讓他原地跳起來。
「吼~~」他拍著胸口,被她嚇出一身冷汗。「人嚇人嚇死人,你搞什麼鬼?」
自己才在鬼屋被嚇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難下成想把同樣的恐懼加諸在他身上?真是沒良心的壞女人!
「我才沒有搞鬼咧。」嘟起唇,她也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敢在這種月黑風高的夜晚到沒有人煙的學校里來,那需要很大的勇氣捏!
「我們到這里來干麼?」雖沒有陰風慘慘,但也相去不遠。「沒事就早點回家,我們走啦!」他催促道。
「當然有要緊事才找你來啊!」沒有順從他的意見,童語深吸口氣,情緒顯得有絲緊繃。「瀚揚,你還記得上回老師們曾提起,這棵樹有則傳說嗎?」
「什麼傳說?」他蹙起眉,隱約有點印象。
「是秀秀跟我說的喔!」
在柔和的月光下,她將美麗的傳說娓娓道來,听得桑瀚揚是目瞪口呆,末了以輕笑做為感想。
「你不相信喔?」懊惱地瞪他一眼,人家還沈浸在那股感動里說。
「事過境遷,誰知道那是真的還假的。」就算是真的好了,也是雙方有意愛才會結合,所以說,傳說只能是傳說,他一笑置之。「你約我來這里就為了說這個?」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
「不只。」她微合眼瞼,頰側染上緋紅。「我想跟你說,不管任何事你都可以跟我講明白,不論是好是壞,我都願意和你一起承擔。」
「怎麼了你?今天怪怪的喔。」怪得很……窩心。他捏捏她的臉,心里突然感到歉疚,這陣子為了瀚霖的事,著實忽略她太多。「對不起。」
「嗯?」她微楞,不太明白他突如其來的道歉。
「前陣子疏忽了你,你不會怪我吧?」甚至將爸媽丟給她照顧,即使他知道當時母親對她並不友善。
幸好現在老媽對她友善許多,雖不至于到熱情的地步,但至少不再老繃著臉,還會對她露齒微笑;偶爾打電話過來,還會問問她的近況,進步神速。
「怪,我當然怪你。」她可以粉飾太平,虛偽地否認自己心里的不舒服,但她沒有。「你什麼事都不跟我說,然後跟陳老師越走越近,你認為我應該怎麼想?」她很老實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嘿!你知道那是因為她哥哥……」
「知道啊,她哥哥是士官長嘛!」不過那是之後才知道的,但在得知真相之前她所承受的難過呢?不全都白搭?「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猜忌、傷心?我不是聖人,我只是一個愛你的女人,不應該受到這種對待。」
「童語!」愛他,她說了愛他!「再說一次。」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喜悅,在那兩個充滿愛意的字眼闖進他耳膜的瞬間。
由一開始受她脅迫而與她交往,之後逐漸體認她的美好,兩人一起共創甜蜜的回憶與記憶,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那種難分難解的情感叫做「愛」--但願他體認得不會太遲。
「再說一次?」哪一句?「她哥哥是士官長?」這一句嗎?
「不是。」他用力地搖頭,再度要求。「再說一次,我想听!」
「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猜忌、傷心?」那是這一句嘍?
「也不是。」他急了,用力抓緊她的肩。
「那到底是哪一句啦!」她被掐疼了,忍不住對他大吼。
「就……就……」他突然結巴起來,顴骨整個翻紅,迅速得令他感到臉上一陣灼燙︰好在夜色太黑,不至于讓她看得太過清楚,不然他會很糗。
「救命喔救?」童語受不了地賞他一記大白眼,用力朝他直吼。「你力氣很大,掐得我很痛捏,你再不說我就要叫救護車了!」
「就你說愛我那句啦!」桑瀚揚被逼急了,吼出此地更大的聲量,整個校園隱隱傳出回音,連老榕樹也微幅震蕩,揚起沙沙的聲響。
兩張臉以同等的紅度相對望,此時漾起一陣輕風,化解空氣問高漲的臊意。
「噗~~」童語率先按捺不住地發出笑聲,很快地感染了桑瀚揚,兩人笑到勾肩彎腰,全都直不起身來。
「嗨喲!早說嘛,原來是那句喔!」害她猜個老半天說,她笑得眼淚都溢出眼眶。
「我怎麼知道你那麼遲鈍?」他還在笑,但程度上不似童語那般夸張。
「你遲鈍還我遲鈍?至少我還有勇氣講啊,哪像你,連個屁都不會放。」說來才氣人呢!她一個女孩子從倒追到主動獻身,最後還不害臊地表達愛意,他卻什麼表示都沒有,真教人氣餒。
「欸,放屁是天生本能,每個人都會好嗎?」他沒好氣地反駁。
「那你就不會說愛我喔?」她垮下臉,想要他開口說個愛字,恐怕是阿婆生囝--沒指望嘍!
「我……」他的舌頭又打結了。
「別又來了。」童語耐不住猛翻白眼,撅起紅唇,緩慢且清晰地張合。「我說過沒那麼難嘛!來,跟我念一次,說︰『我、愛、你』。」
桑瀚揚就受不了她如此直接的挑逗。或許童語沒有挑逗他的意思,但他只要見到她那微嘟紅唇的嬌俏模樣,往往便控制不住起了生理反應--褲襠舉白旗,「搖搖晃晃」。
他沖動地捧住她的小臉,熱辣的吻不由分說地攫住她的唇,將她嗯嗯啊啊的聲音全吞到喉管里。
「嗯!嗯!」要死了要死了!還沒到這一步啦!最起碼要听到他說愛她才可以咩!童語惱火地用手捶他、用腳踢他,怎奈欲火中燒的男人全然不受影響,一雙魔手直往她毛衣里鑽,惹得她也跟著渾身發燙。
「別動,別動!」當桑瀚揚終于停下侵略性十足的吻,將她緊摟入懷,他低頭倚著她的頸窩深呼吸。
「瀚揚……」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柔媚,卻明顯感到他的身體猛然一震。
「讓我抱一下,一下就好。」他得先自我控制,千萬不能在校園里、榕樹下、露天的狀態下佔有她,那太……刺激也太邪惡了,他還沒做足那樣的心理準備。
「可是你還沒說愛我。」她委屈地撇撇小嘴,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這可是椿樹傳說的重頭戲耶,雙方要在老榕樹伯伯的見證下說出相愛的話語,兩人才能天長地久。
雖然沒有人規定一定得在月黑風高的夜晚才能來這進行這種「儀式」,但白天人來人往學生又多,她可沒那麼大膽子讓全校師生「參觀」兩人的愛情,他要是說不出來就無效了,那她干麼冒著嚇死人的黑夜跑到這里來?
「傻瓜,都老夫老妻了還問這種話。」他紅著臉抬頭看著老椿樹,感覺老榕樹在對他笑。
「誰跟你老夫老妻啊?我跟你說喔,你要是不說愛我的話,這個傳說就不準了,你也休想要我嫁給你。」她開始碎碎念,也不管桑瀚揚有沒有向她求婚,總之她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像個碎嘴的老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