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動心指數7 第23頁

喝桑葚汁、泡木瓜茶,她在溫室里一待好幾個小時。吃蛤蜊湯泡白飯時,再沒人責備她偏食,更沒有嘮叨聲音逼她嘗試不同食物。

賴在床上,那個沒念過中國禮儀、學不會男女授受不親的男人,再不出現將她翻醒,她的生活回復慵懶期,她回鍋當懶散女。

三十天,她想,她必須徹底忘記他。

她拿筆做計畫。

首先,先忘記他的手機號碼;第二步,忘記可愛的樂樂女兒,然後把他們的出游照片藏起來,把他送的葡萄樹轉贈給二樓林太太,對了,還要將他留在這里的衣服寄回去給他。

接著,睡睡醒醒間,她將忘記過往曾經,慢慢地,她忘記他的長相容貌,屆時,陌路相逢,他想不起她,她只覺得他熟悉。

計畫很棒對不?只是呵……會做計畫的人是房慕晚,不是蕭默。

那天,點點傳八卦,她說樂樂的母親搬回家了,雖然情緒仍不穩定,但她的病情很樂觀。

樂樂很悲傷,她對母親感到陌生,卻不能不和她親近。後來,她得到慕晚應許,到「長春藤的下午」找默默,可惜默默請假,她抱住點點,哭得好傷心。

听見這消息時,默默在電話這頭假裝冷靜。

她說︰「點點,你該安撫樂樂,告訴她,她的父母親經歷過無數風雨,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她該感激,不應哭泣。」

昨天,小也打電話,氣呼呼地說,慕晚和靄玫要結婚了,他們去看婚紗、訂喜筵,他們只顧著自己的快樂,沒想到樂樂的傷感。

小也說,樂樂抱著小慧大哭,不斷問,她是不是再也見不著默默?

這次,默默沒本事假裝冷靜,她想說幾句道理或祝福詞,張口,卻發不出聲。

幣上電話,她埋頭痛哭,為了連自己都不了解的情愫。

她不明白自己怎能難過哀怨,因每個分析,她都分析出慕晚和靄玫間屬于「正常發展」,誰能為了「正常」哭泣?

不哭不哭,她洗掉淚水,刻意穿上美美的外出服,拿包包,她要出去旅行。

默默自我提醒,她是不做計畫的蕭默。于是,車子來了就上車,車子停了就下車,不預估目標,她要在最短時間內,徹底消滅慕晚對她的影響。

她去花蓮,住兩晚民宿,環境很好,心情太糟。

她看書寫信,信寫給陌陌,滿紙描的全是厘不清的心。

她自己和自己對話,她在寂寞里,唱歌跳舞,一個人狂歡;她參加民宿舉辦的烤肉大會,在狂歡的男男女女中間,獨自品嘗寂寞。

亂極了,她的生活被好朋友攪出混亂。想彎腰收拾,竟發覺不知從何整理。

最壞的發現是——她愛上他了,在不知不覺間。

她拚命否認愛他,但越否認,愛他的感覺越清明。她不要變心,但心自行變異……她再騙不了自己。

真壞,她怎能愛上他?

黃蓉不愛郭靖愛喬峰,阿朱偏偏起死回生,成局混亂,怎地收場?

不要愛他,不能愛他,默默不愛房慕晚,她企圖用一百個「不」來阻撓愛他的心,成功嗎?當然不。

然後,她瘋狂地在火車上唱歌,車廂有近八成的旅客,只是她看不見他們,只看見自己的孤獨。

幸好,她的歌聲很棒,沒人出聲阻止,反而在她化不開的悲戚間,為她心酸。

她重復著同首歌,唱過無數回合。

我一個人吃飯、旅行,到處走走停停,也一個人看書、寫信,自己對話談心。

只是心又飄到哪里,就連自己也看不清,我想我不僅僅是失去你。

她失去陌陌、失去慕晚,她的心事只能自己和自己對談,她的一輩子走走停停,飄泊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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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默默拖著疲憊步履回到公寓時,慕晚站在門口等她,見到她,二話不說,將她擁進懷中,力氣之大,仿佛要將她擠入胸腔,融為一體。

不懂,她不懂他的出現、他的憔悴、他的欲言又止……他要結婚了,不是?

他完美的下巴冒出青色髭須,他的深邃眼楮布滿紅絲,要當新郎的男人,怎可以狼狽?

他不顧默默意願,抓起她的手,貼在自己嘴邊,微微的刺,剌痛她的神經。

不行,她才在練習著如何一個人吃飯旅行、看書寫信,他出現,瞬地打破她的慣性規律。

再次擁她入懷,又加上力道,默默掙扎,練習適應孤獨很辛苦,她不要前功盡棄。

「別動好嗎?我想抱抱你。」他在她耳邊說,聲音低啞闇沉。

他哭了?病了?這不是新郎該有的表現,默默緊繃的手松下。要抱抱就抱抱吧,她也想被擁抱,這感覺比一個人對話談心要好。

吸氣,她吸進他的氣息,不是古龍水,是淡淡的麝香味,科學家說那叫費洛蒙,用來幫助動物求偶的工具。

只是呵……他想求的偶不是她,他怎能在她面前散發香味,蠱惑女人犯罪,是很壞很壞的行為。

她沒動,任由他安靜抱住自己,她在他的體溫中游泳,載浮載沉,安心舒適得不願言語。

他抱著她,連日的紛亂消失,他又能神閑氣定。

她學過魔法嗎?怎什麼都不做,便讓人順心,她該去當心理醫師,那麼台灣的躁郁癥人口將大幅減少。

不對,她是養蠱的苗女,她在他身上下了蠱,教他離她三百哩便心痛得無法自已。

他們相擁多久?不知道,大概半個小時或更多吧。

他不順的呼吸順了,她的心酸少了,他和她同時知道,遺忘對方,不在能力範圍內。

「你還想抱我多久?當我們變成化石,在博物館展覽的時候,名稱會不會叫做茱麗葉與羅密歐。」默默先開口,她試著輕松……但沒成功。

「你去哪里?我等你兩天。」

兩天,他以為她不回來了,以為她從他認識的世界消失。

他嚇壞,在她的屋里流連徘徊,不敢離去。第一次,他恐懼無助,她嚴重破壞英雄的自信心。

他等她兩天?怎行?他是大忙人,有成堆工作等他進行,還有靄玫,他日日夜夜盼她清醒,她醒了,他怎能不留在她身邊?

但默默沒問這堆問題,她說了另一句——

「你有我的鑰匙。」

「我知道,但在門口等,你回來,我會馬上見到你。」

門里門外的距離有多遠?不過短短十秒。

「那麼急著找我?」

默默被他大大的身子包裹,緊貼的身軀,膠合的四肢,假使他們是上等巧克力,會在這樣的溫度里融化。

默默得到新體驗,原來「被收納」很舒服、原來她身心健康,絕對不會得到幽閉恐懼癥。

「對。」

他很急,急成熱鍋螞蟻,他迫切找到她,卻沒想過找到她之後,能做什麼事情。

「要告訴我什麼嗎?」

他們還是好朋友嘛?他們分享的快樂,仍然勝過獨自擁有嗎?

他說不出口。

她嘆息。「要不要……我們進屋再談?」

「好。」

慕晚打開門,帶默默進屋。

仿佛兩人進屋,立時回到從前,他積極工作、她慵懶歪在一邊,他不必抬頭便知道她在偷瞄自己,她被逮到,紅了臉,閃開眼。

默默放下包包,為兩人倒桑葚汁,這是她僅有的飲料。

這回他喝了,不皺眉頭,沒有批評,反而覺得它酸得符合心境。

兩人對坐,三秒,他把自己挪到她身邊,大手一勾,勾她入懷,扣住她的腰,他不要她無緣無故失蹤。

他的臉靠在她頰邊,胡渣刷痛她的臉。「你該刮胡子了。」

「你家里沒有刮胡刀。」

兩天,他吃光她的存糧,穿她的浴袍、睡她的床,他知道自己有多狼狽,但,照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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