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棄天使 第20頁

「好。」

「快上樓,我要和我的『堂妹』好好談談。」

她依言上樓。而靳衣直到听見她關上房門時,他才轉身正視幸子,半倚樓梯,他又是痞子靳衣。

「妳來做什麼?」他問。

幾百年前他就放棄和她好好相處的念頭,這個女人城府太深,他夠狡猾了,她卻絲毫不遜于他,約莫狡獪是工藤家的人格特質。

「你很清楚我來做什麼。」

和人們斗心思,她沒落敗紀錄,這得歸功于她楚楚可憐的外表和溫柔甜美的嗓音,在眾人的眼光中,她合該純潔無瑕,天真單純。

「來看妳那個倒霉的未婚夫?我想妳跑錯地方,他不住在陽明山。」他諷刺她。

「我的未婚夫不倒霉,娶我是他最明智的抉擇,至于你,是不是也該找個時間辦辦你和瑛潔的婚事?」

「這麼關心我?真讓我受寵若驚,謝啦!妳還是把注意力放在歐陽穎川身上,看看他偉大的經營能力,能帶給妳父親幾分幫助。」

「果然是你!」她尖尖的手指指向他。

「現在才猜出來?嘖嘖,我太高估妳的聰明,我以為在第一次的跳票風波中,妳就猜得到是我在搞動作,沒想到妳後知後覺到這種程度,工藤幸子,妳太讓我失望。」多年交手,這次贏的真是痛快。

深吸緩吐,幸子不準自己在他面前輸,他是個小雜種,根本撼動不了她在工藤家的地位。

「你的小把戲,我才不費心猜疑,很快的,等穎川插手,我們就能輕易解決這些莫名其妙的不順利。」

「我真希望妳有更大的把握,就當是親戚一場吧,我給妳個小小提示,明天開盤,請仔細盯牢慶田的盤面。」微笑,他的自信讓幸子心驚。

「你要做什麼?」

「但願妳偉大的未婚夫,能幫叔叔嬸嬸度過難關。」

話至此,夠了,他優雅地轉開身,不曉得樓上的笨女人有沒有竊听他們的對話,會不會開口要求他和「堂妹」好好相處。

應該不會!她才被幸子的真面目嚇到不是?

她輸了嗎?輸了嗎?不!她絕不輸給來路不明的雜碎,沖到靳衣面前,她拽住他的袖口,高貴的笑容揚起。

「我以為你的品味和大伯父有所不同,沒想到,有其父必有其子,都喜歡低三下四的女人,身分低也就算了,居然愛上听障人士,真不曉得爺爺知道,會作何反應?」

「我的婚姻和妳不同,不需要任何人的看法反應,不需要條件說明,我喜歡誰就和誰在一起。」他的婚姻愛情,誰都別妄想干涉。

「當然當然,誰敢干涉你,我只不過覺得有趣,在我安排的那麼多女人中間,不乏有地位、學歷、美貌、家世,沒想到,你獨獨從當中挑到一個最不起眼的女人。

當初,媽媽和我打賭,賭你看不上亮君。我逆向操作,賭你的愛好特殊,說不定大家都瞧不上眼的,你偏偏愛上,何況我這位『老同學』有種特殊天分,對于演戲特別認真。結果是--我贏了,你愛上亮君,一個我們認為成功機率等于零的女人。」

只要能打擊到他,她不介意說謊。

「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靳衣反制她,厲聲問。

「還不清楚嗎?意思是,我成功地創造你的愛情;意思是,亮君說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出自我給她的劇本;意思是,你愛上的是我的創作力,而不是尹亮君。听懂了沒?」揮開他的手,她往門外走。

「工藤幸子!」大步一跨,他跨到她身邊,不準她離開。

「需要了解得更清楚些?好吧,我挑明說。

首先,你不會不知道你身邊那些女人,全是我一手安排的吧!而亮君當然是其中一個,她的條件不算好,但是她擅長演戲,加上她的天生殘缺,很容易讓人心生同情而深陷進去。

這個成功案例再次證明,『楚楚可憐』絕對可以替女人控制男人,你以前不是常不屑我的『楚楚可憐』?現在,理解它的威力了吧!」

他不語,心已澎湃洶涌。

「我不介意你去問她,問問,我們是不是高中同學?當然,我想她會否認,因為我們談過你我之間的心結。假如她極力否認的話,我建議你,去靜心高中查查畢業紀念冊,二年十六班。」仰高下巴,幸子帶著得意笑容離去。

幸子的話在靳衣心底翻攪,他以為自己能沉澱,以最平和的態度找亮君談,但,對不起,他沒辦法。

憤慨在他心中酵、膨脹,當所有的事情往壞的方向做聯想,他即刻聯想出一個夸張劇情。

難怪,沒人找她,她自動上門,原來這是一場設定好觀眾的生活劇。

難怪,她會為他和幸子的交談憂心,她也怕幸子出賣她吧!

難怪,她懂得用痱子粉、湯圓來討好他,那些事情他全寫在被幸子偷走撕碎的日記本里。

尹亮君的確是演戲高手,只不過她千算萬算,算不到幸子會將她的事全抖出來。

幾個欲加之罪,讓原本對亮君心存感動的男人,產生化學變化,憎恨在瞬間萌芽。

其實,聰明的工藤靳衣只要肯定心想想,就會發覺幸子的話漏洞百出;只要他稍梢維持理智,就能了解,演戲不是尹亮君的能力之一。但他被蒙蔽了,被從小到大所有不愉快經驗蒙騙,驕傲的他再禁不起別人往他的愛情上踩一腳,來不及檢視傷口,來不及確定傷口是否存在,他便急著反擊。

他走到亮君房前,用力敲門。

半晌,沒人響應,才想起自己叫她不能戴助听器,乖……也是她的演技之一?

推開門,他看見亮君坐在窗邊抱著枕頭沉思。

她在想什麼?猜想幸子的出現,會不會打亂她的戲碼?不用了,爛戲拖棚早該下檔,別拖著讓觀眾痛恨。

「談完了嗎?你還好嗎?」看見他,亮君跳起身,沖到他跟前。

她的小心翼翼為著什麼?她的恐懼又為什麼?靳衣冷笑。

「你怎麼了?」

伸手,她試試他額頭溫度,他也和自己一樣,被幸子的強烈情緒嚇到?奇怪,幸子怎變成這樣?她以前不是這種人呀。

「听說,妳和幸子是高中同學?」他的聲調很冷,可她讀的是唇語,唇語里讀不到冷淡。

「嗯,我今天才知道,以前沒想過你和幸子是堂兄妹……」

她不否認,卻強調她們今天才知道彼此?她比幸子預估中更會演。

他直盯她,搖頭、再搖頭。

可笑,自傲聰明的老狐狸居然被一只看似單純的兔子欺騙,狂怒在胸間狂熾,他不打女人的,卻想狠狠揮她一拳,她的欺騙,騙的不僅僅是他的感情,還有他的自尊驕傲。

「你又生氣了嗎?」

手抬起,亮君想安慰他。沒想到,啪地!他打掉她的手,用力過猛,她踉蹌幾步,低眉,發現自己的手紅腫一片。

他的暴力嚇得她說不出話,握住自己的手,她忘記疼痛,一心掛記的是他臉上的憤懣。他恨她?為什麼?

當靳衣視線接觸到他送給亮君的「驚喜」時,想也不想,他用力扯下她頸間項鏈,往地上摜去,不作解釋,他大步走出她的臥房。

脖子被項鏈刮出的血紅傷痕和地板的項鏈一樣沉默,亮君對著他的背影發呆。

靳衣不听解釋,不理睬她說的每句話,他甚至將她的助听器摔壞,不準她出門修理。

不死心的亮君不放棄機會,只要逮到他,她就問他︰「你在生氣什麼,告訴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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