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滋味 第2頁

嘶——衣服被撕開,幼幼的身體讓文泉欲火更燃。將女兒壓在地板上,他試圖拉扯她的底褲。

幼幼拉扯父親的頭發,企圖將他扯離自己,但沒成功,只換得更多痛擊。

啪的一聲,木門被打開,蘇媽媽睜著眼楮,不敢相信。

「死文泉!你竟然敢做這種代志!」

她抓起滿地空酒瓶,和著尖叫聲,一個個砸向他身體。

不久,幼幼身上的箝制消失,她扶地坐起,眼睜睜看著父親落荒而逃。

文泉逃出家門,蘇媽媽低身替她整理衣服,安慰道︰「別怕別怕,沒事了,蘇媽媽在這里。」

「我沒事……沒事……」她喃喃自語,一再說服自己,她沒事。

「對,妳沒事,這個家不能再住了,那個阿爸……別認了吧!」蘇太太心寒,多年鄰居,竟是個畜牲不如的爛東西!

「我不認,我沒有阿爸,沒有阿爸會對女兒做這種事情,他不是。」搖頭,寒心,這個家她不要了。

「對,他是禽獸,沒有資格當妳阿爸。」

「他是禽獸……沒有資格當爸爸……」幼幼重復她的話。

「乖,東西收收,跟蘇媽媽回家,從此妳當我的女兒,我照顧妳。」

蘇媽媽將幼幼抱進懷里。這女孩乖巧、懂事,那個男人沒資格擁有她。

「蘇媽媽,告訴我,為什麼我有這種爸媽?」她不解。難道真是她前輩子惡事做盡,此生該來還清?

「是老天爺弄錯!像幼幼這種好女孩應該有好爸媽。」

「不是我錯?是老天爺弄錯?」

「嗯。」蘇媽媽點頭。

抱住蘇媽媽,連哭泣她都不敢放任自己。

「是老天爺弄錯,是祂的錯,我沒有做壞事。」幼幼一再地重復。

從這天起,幼幼正式住進蘇家。

夜里,她和琇玟共擠一床;日里,除了上學,她打工賺錢,試著還蘇家恩情。至于在村里不小心踫上父親時,她將他當成壞人,逃避。

季陽大學剛畢業,他放棄繼續深造,回家接手世新企業。他在家中排行老三,套句他常說的話——他的基因中有著乖巧與穩定,所以大哥、二哥不愛的企業,只好由他乖乖接手經營。

姜家老大姜冠耘一獨立,立即月兌離家庭,出發到南部墾丁,實現他開設牧場的夢想;老二姜亞豐是股市之神,他對錢就像狗對毒品一樣敏銳,他們兩人要的是江山自己打,不想承襲,于是年齡比人家小、投胎比人家晚的季陽,連選擇說NO的機會都沒。

然事實上,他工作能力超強,領導的開發部門短短幾個月便交出亮眼成績,父母親看好他,估計他絕對有本事讓公司在幾年內擴大數十倍,成為國際知名企業之一。

暑假過後,他奉父母命令南下墾丁,準備說服大哥、二哥放棄牧場經營,回台北公司工作。

他認為說服二哥比較容易,他是股市之神,只要有幾台計算機,到處能工作,不管是在墾丁或在台北都一樣。

想說動大哥可就麻煩了,牧場是他的命,四年的努力工作,讓他的牧場成為全台第一,加上最近剛涉足的觀光行業,他不認為自己有本事帶回大哥。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本想說服哥哥的季陽,一下車就讓墾丁的太陽說服。

在墾丁,晴朗的天空里沒有一絲白雲。純樸的風土民情、緩慢的生活步調,才十天,他開始評估裝設視訊設備、遙控公司部門的可能性。

拿起照相機,他拍下墾丁居民。榕樹下,三三兩兩悠閑的下棋老人,廟庭前,打瞌睡的香腸攤老板,還有抱著小孩聚在市場前聊天的太太們。

這是一種他未曾接觸過的生活,在那個人人汲汲營營于名利的都市里,已消蹤匿跡的曾經。

這十天,季陽過得很豐富,他認識牧場里的多數員工,比如令人印象深刻的小書,她的自然漂亮,是都會女子買再多化妝品,都妝點不出的美麗。

還有一個,是他打算列入女朋友名單的女子。

她叫作蘇琇玟,長得英氣而端麗,大方、不矯揉造作、開朗的性情讓身邊所有人感到舒服。

若拿她和小書相較,小書是第一個引起他注意力的女孩,但他會選擇和平易親切的琇玟深交。

上個星期,他約琇玟到大鵬灣玩水上摩托車,她大叫大笑,瘋得可以,戰果是——曬月兌一層皮。

今天,他們約好到琇玟家里晚餐,她想看看這些天里他攝取的鏡頭,他則想了解什麼樣的家庭會養出她這種開朗的女性。

微微一笑,他轉進小巷弄。

一座傾圮的四合院矗立在眼前,琉璃窗缺角,屋頂上的燕尾卻仍然昂立,盡避木門上油漆斑駁,曾經鮮麗的門神仍盡忠職守。這曾是有錢人家的莊厝吧!

進門,幾個蓋著木蓋的陶缸橫放牆邊,經年累月對抗風雨的木匾懸掛于廳門,歲月模糊了字跡。

季陽進入廳堂,風尾隨,帶起一陣清涼。這是古老建築的好處,不用冷氣機、不需要電風扇,只要一把扇子,慢慢搖,就能搖出一季涼爽。

廳前木桌染滿灰塵,幾盞殘燭倒在桌面,缺腳的雕花木椅靠在牆邊。舊時王謝堂前燕,淒涼盡現。

走出廳門,他發現牆邊幾株瘦伶伶的藤蔓植物,雖乏人照料,卻也開出幾朵金黃花朵。

季陽趨近看,撥開綠葉,意外地,在里面找到一顆葫蘆瓜,很小,小得很可愛,它的身量不到他平日所見的五分之一,輕輕踫,不大的葫蘆瓜竟已熟透,搖一搖,里面的種籽帶出韻律。

當他考慮要不要拔下來時,一個女孩匆匆闖進來。

乍見季陽,她大吃一驚,不過很快地反應過來,雙手合掌,她拜托著。

季陽沒弄懂她要請托些什麼,見她眼光朝四周飛快搜尋一圈,選中牆邊的陶缸,身形俐落,她翻進水缸中,抬起木蓋往自己頭上蓋擋。

看不出她兩條手臂瘦巴巴,竟抬得動厚重木板!包有趣的是,這個發育不良的小女生讓他聯想到綠葉下的小小葫蘆瓜。

不遲疑了,他低身彎腰,拔下葉間的葫蘆。

啪啪,拖鞋打著後腳跟的聲音隨著男人的腳步逼近,傳進他耳里。

季陽轉身,看見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髒兮兮的白色短衣一半塞在褲內,一半拉出來,撩到膝蓋的褲管一高一低,下巴上面滿滿的胡渣,在在顯示他的狼狽邋遢。

他靠近季陽,濃濃酒味從他身上飄散出。

皺眉,季陽斂住笑臉。

「喂,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十七、八歲的查某囝仔?」他口氣凶惡。

季陽搖頭,不願和他多說話。

文泉以為季陽听不懂台語,改用國語對他說話︰「你要素看見她,最好告訴哦,吼則哦會告你誘拐業成年護女。」

濃濃的閩南腔讓季陽忍不住發笑。搖搖頭,他堅持自己的謊言。反正沒被告過,偶爾上上法庭,也是一項特別的經驗。

「死查某囝仔,給哦出來,要素讓我找到妳,哦一定給妳扒皮。」

文泉朝房里吼兩吼,沒見動靜,他進屋,來來往往前廳、屋居,繞過幾圈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幼幼躲在水缸里,多躲十來分鐘,才推開頭上蓋子,爬出水缸。一出水缸,她接觸到他帶笑的眼楮,心猛嗆幾下。他的眼楮太有魅力!

季陽借機觀察她。原則上,她不算美女,過瘦的身體四肢彰明她沒受到良好照顧,不過,她的眼楮很美麗,每個流轉都耀動人心!

「謝謝。」她低頭,撥撥頭發,讓它們平均遮住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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