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快受不了,直想找他攤牌之前,靳封辰突然帶著她,來到一個她想都沒想過的地方。
「新生商會?來這里做什麼……」沐雙雙愣愣地看著眼前大房子的匾額,轉念一想,突然明白過來,賊兮兮地笑了起來。「你喔,我明白了,你終于也沉不住氣了?」
新生商會是楚州城里最大的商家聯會,背後的推手就是蕭群。這陣子南方的人都不與永盛行交易,上回載來那幾大船的黍稷都還堆在倉庫里,再不賣怕要發霉了,這個時間點來到新生商會,肯定是要找場子來的。
「形象!形象!妳現在在外頭好歹是我靳某人的小妾,等一下妳進去可有大用處,能不能笑得端莊一點?」靳封辰搖了搖扇子,他可是極為注重形象,他的小妾自然也要溫婉優雅……
好吧,這丫頭離這四個字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至少她那毛躁的性子要改一改,否則站在他旁邊怎麼搭呢?
「我?你要我做什麼?我可沒辦法幫你打架。」沐雙雙聳了聳肩。
「妳什麼都不必做,只要站在那里微笑,笑得別有他意,笑得莫測高深,問什麼妳都別答,那就行了。」靳封辰若有所思地道。
沐雙雙總覺得他看她的目光有些詭異,但也說不出所以然,只得乖乖隨他走進了新生商會。
商會里人來人往,對靳封辰一行人都有些側目,不過靳封辰也不介意,大大方方直入中堂,直到被人攔住。
「閣下可是北方永盛行靳當家?」這陣子,蕭家可在楚州城里大肆派發靳封辰的畫像,要各個商家予以抵制,因此現在即使是一個店小二,都能認得出他。
攔住他的是一中年男子,身材瘦弱留了山羊胡,得到了確定的答案後,男子亦不失禮,將靳封辰等人迎入了一個大房間。
這間房間里,已然立著十幾個人,都是這楚州城里有名的大商賈,看來應該就是新生商會的幾個主事者。
其中立在最中央,天庭飽滿氣色紅潤的一個胖子,名叫周忠,他首先站了出來,朝靳封辰一揖道︰「靳當家來到南方好一陣子了,如今到我們新生商會,真是蓬篳生輝。」
靳封辰淡笑著看了他一眼,「靳某原本就想來拜訪,近日被你們南方的商家暗算了一記,干脆就直接來了。」
「暗算?誰那麼大膽子敢暗算靳當家?」周忠看似惇厚地笑著。「靳當家你一定得說出來,我們商會必會制裁他。」
靳封辰自然不會把他的話當真,他說了又如何,商會的制裁大可以是雷聲大雨點小,更何況如今是楚州城里大部分的商家聯合抵制他,能辦得了誰?
「制裁倒是不必,我可以自己來。」靳封辰仍是那副溫文儒雅的模樣,但說出來的話卻讓眾人心口一跳。
「靳當家何出此言?」周忠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我前些日子與我們北方的梁記糧行、忠義門大鋪、辰州聯合市集等,都聯系了一陣,今日才收到他們響應。」靳封辰很滿意地看到在場眾人皆是臉色大變,「我告訴他們,這南方生意難做啊!咱們還是留守北方的好。」
靳封辰說的那些,都是北方的盤商,如果永盛行影響得了他們,就代表靳封辰也能依樣畫葫蘆,南方這些商家以後要拿北方的貨,將會加倍困難。
也就是說,南方的人排擠永盛行沒關系,永盛行也能聯合北方擠對南方,看誰勢大撐得久!
周忠冷汗涔涔地道︰「靳當家真要做到如此?這麼一來南北貨物不流通,對兩地都不是好事。」
「南方可不是只有楚州啊,我永盛行可以到別的地方做生意,但你們,走得了嗎?」靳封辰笑容不改,但話里的威脅之意可不小。
「靳當家的……」
幾位大商賈面面相覷,都由彼此的目光中看到畏懼。
不過靳封辰可沒打算這樣就放過他們,想妨礙他的生意,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當初會選擇這里,是因為這里是北貨南運南方的第一站。既然這里如此排外,我也不必執著于此,相信以我永盛行的力量,大可以到揚州、到常州,甚至到杭州,那些地方離戰亂之地還更遠呢!你說,如果我傾北方之力,把貨物集中在一州縣,就算是個貧瘠的水鄉,我能不能把它塑造成第二個楚州,甚或取代楚州的地位?」
這下眾人的臉全黑了。如果楚州被取代了,地利之便完全失去,那他們這些主要據點在楚州的商賈,不久全都要完蛋。
沒有人敢答他的話,眼神示意過來示意過去,最後仍是周忠站了出來,態度一下子變得唯唯諾諾。「靳當家,你也知道我們是不得已的,這北方船進了南方,第一站就到我們楚州,但楚州漕運目前全扼在一個人手上,我們也很無奈……」
「坦白的說,你們是受制于蕭家吧?」靳封辰可沒他們那麼忌諱,大剌剌地就說了出來。「既然你們這麼無辜,靳某也不是沒有辦法通融……」
「好說好說,靳當家有什麼辦法?」所有人這下全眼巴巴地望著他。
「蕭家既然要你們別與永盛行做生意,那你們就別做。」靳封辰突然拉出了沐雙雙,「我這新納的小妾,最近閑著無聊,也想自己玩玩漕運生意,以後南方就由她出面,如此你們不是與永盛行交易,也不算違背蕭家。」
沐雙雙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什麼時候她想玩玩漕運了?正當她想開口詢問,靳封辰卻不著痕跡地用力摟了下她的腰,低聲提醒她。
「形象!」
因此,沐雙雙張開的小嘴兒又閉了起來,露出一抹溫婉的笑容,即使她在心里罵了幾百次見鬼。
「靳當家,這確實是個好方法。不過你這小妾雖是沐家的女兒,卻似乎沒有做過生意?」眾人見了此事有解,先是松了口氣,但對于沐雙雙的能力,卻不得不有所質疑。
「雙雙,他們懷疑妳撐不起來呢!妳可以嗎?」靳封辰將球扔給沐雙雙。
沐雙雙只是一笑。
「他們不知道,最近這幾船黍稷,還是妳提醒我要南運的。」
沐雙雙別有深意地一笑。
「如果他們不敢與妳做生意,妳是否已經考慮了其他的合作對象?」
沐雙雙莫測高深地一笑。
「哎呀!我知道妳的意思了。」看著眾人又青又白的臉色,靳封辰打開了扇子,巧妙地遮住了俊臉上的一抹笑意。「既然如此,諸位商家,靳某人也不勉強……」
「不不不!」周忠連忙打斷他。「靳當家,我們自然願意與尊夫人合作,瞧尊夫人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就知道一定不會虧了我們啊!」
其他的人也不禁點頭如搗蒜,這靳封辰身邊的人,真是一點也不簡單啊!扁是笑就讓人覺得心計深沉。
「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說定了。此件事了,靳某就告辭了。」
這時候,沐雙雙一張俏臉已經笑僵了,才離開新生商會不遠,她便垮下了臉。
「你是認真的嗎?把南方的生意交給我?」雖然她以前也是自力更生,但像如今這般要撐起一個商家,確實是沒有經驗,絕對非常緊張。
「這樣才能松懈蕭家的戒心,如果是我出面,他們會逼得更緊,背後還有我,別擔心。」他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彷佛南方的永盛行被她玩倒也無所謂。「而且,妳不是想向蕭家報仇?這是個好機會。」
沐雙雙听得心頭一緊,陷入了猶豫,「沒錯,我恨蕭家,但我一個弱女子,萬一被欺負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