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有請,青竹前來領路。」青竹恭敬的態度只針對駱禮賢一人,對于知夏,他是看也不看一眼。
「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知夏極不滿意眼前小表刻意忽略她的樣子。
「請。」青竹不理會她,頭也不回的在前頭帶路。
知道能被尊者接見,駱禮賢樂得合不攏嘴,連忙捂住知夏哇哇大叫的嘴,高高興興的跟著走在前頭的青竹。
青竹不高興歸不高興,但心里頭可納悶得緊。
尊者在棲月居外設下兩道結界,最外頭那一道結界是利用棲月居外圍的天然林木所設下的迷障結界,此種結界沒有傷害性,只會讓人迷失在林子中,主要是用以隔絕人界好事人士的騷擾,讓那些人最終只能無功而返。
內緣結界的用途就大大不同了,因為總有一些妖魔鬼怪不自量力,三不五時的就冒出一、兩個想來挑戰,所以尊者設下這道具有傷害性的結界,只要入侵者的身上帶有靈力反應,結界便會發揮功效,用來防御跟威嚇那些能化于無形、不受迷障阻礙的妖邪。
只是,身後這一對父女明明就是人界的人,道行看起來也沒有多深……不,該說是幾乎等于零,竟能在無人帶領下幾乎通過外圍的結界,這讓他怎麼想都不明白。
「知夏,你怎麼了?」知夏身上的高溫讓始終握著她的手臂的駱禮賢停下腳步觀看。
「我好熱……」她只擠得出這麼一句話。
不知道為什麼,她每走一步就覺得更熱一分,現在的她已不像是置身于蒸籠之中,而是像被架在火上烤,整個人就要被焚燒殆盡一般。
「知夏,你別嚇老爸,你到底是怎麼了?」駱禮賢慌了手腳。
「你……」青竹也停下了腳步,驚異于知夏皮膚上所顯露出的不正常潮紅。
「老爸……」半癱軟在駱禮賢身上,知夏被焚燒得快哭出來了。
「這位小扮,你看她怎麼了?」駱禮賢朝青竹求救。
從沒見過這種情況的青竹也沒了主意,跟著心慌意亂的瞪著皮膚通紅的知夏。
在熱到極致時,那股熱源總算讓知夏察覺出來了,怎麼也沒想到,那股焚人的熱力竟是源自于她的體內!
快要失去意識的知夏覺得自己已逼近崩潰邊緣了,那把火焰從胸月復內愈燃愈熾,所有氣焰直逼四肢百骸,就好像受到什麼東西召引似的,那股焚人的火焰已經快要沖出她的身體。
知夏的身體熱得燙人,但駱禮賢說什麼也不敢放開她。
突然間,一道淡金色光芒出現,光芒褪盡之後,駱禮賢瞧見一位仙風道骨的俊逸男子站在他們身側。
「放開她。」
清雅的嗓音有著無比的說服力,駱禮賢楞楞的將知夏交到這個謎似的男子手上。
「尊者?」尊者怎麼來了?青竹訝然。
「你是聖靈尊者?」駱禮賢倒抽一口氣。
這就是傳聞中的得道先知「聖靈尊者」?怎麼……怎麼這麼樣的年輕?駱禮賢震驚得下巴快要掉下來了。
不理會旁人的反應,朗玥的心思全掛在接手後、暈倒在他懷中的人兒身上。
「青竹,好好招待客人。」
抱著知夏,挺拔昂然的身軀被再度出現的金色光芒所籠罩,光芒消褪後,同時失去知夏跟朗玥的蹤跡。
這場景已然讓駱禮賢看呆了。不過,傻在原地的不光是駱禮賢,就連一旁的青竹也是一楞一楞的。
他們對自己所看到的事是那麼的不可置信,不約而同的,兩個人伸手揉了揉眼楮。
斑人!丙然是高人!這種能瞬間化于無形的身手真是驚人,駱禮賢內心充滿崇敬的暗忖。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了,那個女孩子倒在尊者身上、快暈過去前,她的周身所泛著的……似乎是一股極強大的靈氣。青竹一臉困惑。
再看一眼沒啥特殊靈氣的駱禮賢,青竹不禁茫然了。
☆
在滿山遍野鮮花怒放的美景中,一名美麗的少女神情肅穆的佇立其中,只見她的左手掐著蘭花指置于胸前,右手平放外側,掌中拿著一枚成晦暗顏色、雞蛋般大的石頭,口中念念有辭,倏然,少女的身上緩緩綻放出橘紅色溫暖的光芒……
「姮,你住手!」
水藍色光芒揚起,另一名靈秀的少女在橘紅色光芒漸深前趕到。
「是你,」姮頓然一笑,「湘湘,能再見你一面真好,謝謝你趕來送我一程。」
「我不是來送你的,我是來阻止你的,你確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被姮喚做湘湘的湘芹開罵,「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拿你萬年的靈修開玩笑,你真的為了打通幻月琉璃漸枯的靈氣,不顧一切的要將自己全部的靈力注入其中?」
「我沒得選擇。」
「什麼叫沒得選擇?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的碧靈珠到時候保不了你,讓你的靈氣一泄而盡,那你該怎麼辦?」
「我已經沒有碧靈珠了,就算不將我的靈氣注入幻月琉璃之中,我的靈氣也是無所寄托,終會像泡沫一樣消失于無形。」姮幽幽地說道。
「你把你的碧靈珠給了那個人?」湘芹不可置信。
「若不把碧靈珠給他,他會魂飛魄散。」姮低訴。
「那你就不怕自己化為一縷輕煙,變成無形無體、什麼也不是的消失于三界中?」湘芹氣急敗壞,「我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你快去向他取回你的碧靈珠!」
「我不會去的。」無視于好友難得的發飆模樣,姮的態度更形堅決,「我要他好好的,只要他能夠好好的,一切就足夠了。」
「你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姮掩面哭泣。
「姮……」姮的淚水讓湘芹慌了手腳。
天界的子嗣形成不似人界,比起人界的十月懷胎,在天界要誕生一個新的生命可是困難多了,就以姮而言,她的形成是太陽神耗費諸多心力、以自身的靈氣逐漸喂養培育,歷經十年──天界一日等于人間一年──才將她從碧靈珠里頭煉化出來。
身為太陽神最鐘愛的小女兒,她常在太陽神身邊跟前跟後,活力四射,溫暖可親的甜笑一向是她的注冊商標,曾幾何時,她的笑容不見了,換上的淚水只讓人覺得心慌意亂。
「你怎麼能不知道呢?救回一個原本快要報廢的靈物固然是很好,但你有沒有為自己想過後果?」湘芹嘆息。
由于身為司水女神長女,湘芹頗有乃母之風,冷靜、理智的性格在天界一向有名,但奇怪的是,個性向來有條不紊的她卻交上了姮這個沖動、做事往往不思考後果的朋友。
「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看著姮失神的樣子,湘芹氣結。「他只不過是天帝從人界挑選出來的守護者,即使他的靈力讓他跟我們一樣擁有與天同壽的能力,又即使他讓天帝封為聖靈尊者又如何呢?他終究是人界的人類,現在他過度使用靈氣將自己致于死地,你有必要為了他而讓自己不容于三界?這樣做值得嗎?」
「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姮低語。
「那你告訴我,什麼才是問題?」以冷靜著稱的湘芹難得有惱怒的情緒,但此刻好友的選擇卻讓她覺得只能用「生氣」來形容自己。突然間,湘芹心中警鈴大響,「難不成……你……你愛上他了?一個人界男子?!」
「愛?」姮一楞,輕聲自問︰「是愛嗎?或許是吧!」
「姮,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難道你忘了天界的規定?凡我天界中人是無法跟他界有所牽連的。」與他界的愛戀是天界里最嚴禁的戒令,姮應該不會明知故犯吧!湘芹安慰自己,但好友訴說時的神情、語氣,在在使她覺得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