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玥滿意的笑了笑,輕松的取餅問題的主導權,「為什麼說留在這里很浪費時間?」
「因為我們還要忙著去找知秋,哪還有時間在這邊湊熱鬧。」知夏憶起剛剛讓她煩心的事,不禁開始喋喋不休。
「怎麼了?」朗玥明顯的感覺出她的浮躁,因為她體內的氣開始顯得凌亂。
「沒什麼。」知夏不想談。
今天的聯考日知夏因妹妹的失蹤而缺席,但高中三年來接連不斷且後勢增強的升學壓力並非缺考就能解除的,更何況現在知秋下落不明,知夏的神經都快瀕臨崩潰邊緣了。只不過,她從沒有把問題丟給別人的習慣,再何況對方還是一個職業神棍的陌生人呢。
「對了,說說你的擇徒大計吧,你準備怎樣測試初賽過關的人?」知夏轉移話題,她在為他們得再浪費多少時間打算。
「沒有復賽了。」和緩的語氣如春風般宜人。
「你說什麼?」知夏懷疑自己所听到的。
「他們之中不會有人過關的。」輕柔語氣中的堅定讓人無從質疑起話中的真偽。
想了一下,知夏笑得一臉賊兮兮的貼近他的耳畔,小聲說出她先前的猜想,「里面沒有紅球對不對?」
「看人而定。」朗玥學她,也小聲的在她耳邊回答。
「你在開什麼玩笑?」知夏被搞胡涂了。
「今天只有一個人能模到紅球。」朗玥預告。
「什麼意思?」
「你會知道的。」
隨著小白球一次次的出現,加入咒罵行列的人也愈來愈多,輪到駱禮賢時,咒罵的聲音靜了下來,大家都準備看看最後這個人的手氣。
照帥哥的說法,今天只有一個人能模到紅球,姑且不論他是怎麼作弊好了,眼前就只剩老爸一個人了。
「剩我老爸了耶。」知夏忍不住出聲。
「我知道。」俊逸的容顏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難道老爸真是那個雀屏中選的人?知夏只覺得不可置信。
「仔細看。」朗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知夏模模鼻子,專心旁觀。
此時,台上的駱禮賢成為全場的注目焦點,其心情可以說是意氣風發了。
憑借著以往模彩時「模」無不勝、「抽」無不克的豐功偉業,駱禮賢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尤其想到百余人歷經二分之一機率的「杠龜」之後,終將出現他這麼一個幸運兒,那種被眾人欣羨的感覺,光是用想的便全身舒暢。
只見他像在作秀一般,緩緩的舉起手伸入木箱中,煞有介事的東模模、西踫踫後,再一臉慎重的緩緩舉起手來……
知夏本來像看戲一樣,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但看老爸的模樣,她的一顆心竟突然緊張起來。
駱禮賢釣人胃口的將握住球的手停留在木箱里大約五秒,見達到他想要的緊張氣氛後,才一鼓作氣的以最迅速的動作將手中的球高高舉起,滿臉得意神色的亮出球的顏色。
白色的?!
因驚愕所導致的寂靜持續了三秒,而後,大伙不禁狂笑出聲,就連站在一邊當公證人的青竹也難掩嘴角的笑意;至于知夏,那就更不給面子了,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根本沒發覺自己笑偎在朗玥的懷里。
作了半天秀、沒想到自己也是「杠龜一族」的駱禮賢呆在台上,眾人的嘲笑聲讓他一張臉漲得通紅。
隨著訕笑聲過去,群眾開始騷動不安了。
「這是什麼見鬼的選拔賽?」
「耍我們啊!說要挑選一個傳人,根本就是騙人的!」
「對嘛,每個人模到的都是白球,哪有紅球……」
叫囂的聲浪一波一波的響起,出現機率高達百分之百的白球讓人無法心悅誠服,對于二分之一機率的說法也讓人產生懷疑,眾人從竊竊私語到口出穢言,最後,幾名長得窮凶惡極、有健美先生身材的壯漢被推為代表,步上台,準備跟青竹談判。
知夏開始替青竹感到擔心。
「怎麼辦?」听不清台上的對話,知夏甩著朗玥的手急問道。
「沒關系的。」朗玥安撫她,還是一臉的微笑。
安撫人心的話沒什麼效應,尤其看見壯漢們一同出手圍毆起青竹時。
就在這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知夏看見奇異的青色光芒從青竹身上揚起,幾名壯漢就像是布袋一樣被拋飛了出去,同時一道金色光芒閃現,她看見朗玥已佇立在台上。
台上?他……他什麼時候離開她的?
知夏傻在原地,事情發生的速度讓她來不及理解與想象。
朗玥的出現讓四周歸于平靜,每個人全都是一臉敬畏的看著他。
「各位別激動,還有一個人沒模球,等她模完後我們再談好嗎?」
清雅的嗓音未施加任何壓力,卻奇異的使人信服,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朗玥的視線移動,站在一段距離之外的知夏莫名的承受了這份注目禮。
沒有任何拒絕的機會,知夏只覺得眼前景象突然呈現一片空白,等她的眼楮能再看見時,她已經安然的站在朗玥的身邊。
看清自身的所在後,知夏張大著嘴,整個人已然嚇呆,說不出話來了。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模球吧。」朗玥藏在眼中的溫暖笑意直映入知夏的心中。
雖飽受驚嚇,但知夏很自然的將手伸入裝球的木箱中,再伸出時,一顆晶瑩圓潤的紅色小球安靜的躺在她的柔荑中。
第四章
「本台消息,A市運河在下午三時撈起一具男尸,據了解……」
電視機嗡嗡作響,畫面上衣冠楚楚的主播正報導著考季開始以來的第一宗學子自殺新聞。
由于大學聯考才剛剛結束,這樣一個年輕學子只是因為自覺聯考成績不盡理想,覺得對不起家人,留下遺書一封後,就這麼「撲通」一聲投河自盡,了卻自己正準備綻放的年輕生命。
才三天耶!大學聯招才剛落幕,這個人就看不開了,真不知道他的腦袋是怎麼想的。
「世事無常呀!」輕嘆了一口氣,這是知夏此刻最深刻的體認。
「同情他?」清雅的嗓音突然揚起。
「不是,是同情我自己!」
知夏翻翻白眼,經過兩日的相處,多少也慢慢習慣這種突如其來的聲音和人影了。果然,身側無端多出了一個人,但知夏沒多加理會,徑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緒里。
世事無常,恐怕再也沒有人能比現在的她更體會得出這句話了。知夏苦笑。
要是一個禮拜前有人跟她說知秋將鬧失蹤,而她也將因此不必參加害她苦熬三年的聯考,最後還會到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荒山野嶺中過著隱居生活……那知夏絕對會罵那個人是神經病。
但就因為「世事無常」這四個字,使得一切不可能變成可能,然後她就讓老爸丟在慕月山上了。
「怎麼了?」
「你到底是怎麼說服我爸的?」知夏愈想就愈嘔。想不到她老爸這麼放心將她留在這邊。
「這里讓你覺得不好嗎?」
「你這里若稱得上不好,我就不知還有什麼地方是好的了。」知夏嘟囔。
這里都是中國古建築,四處可見雕梁畫棟、小橋流水,庭園中百花齊放。晨間時分,薄霧縹緲、如夢似幻,讓人錯覺身處仙鄉;日落前一刻,夕陽余暉將一切渲染成瑰麗的色彩,置身其中就好似參與一場最華麗的邀宴。有生以來,棲月居是知夏所見過最美的地方,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了。
此外,這里氣候宜人、鳥語花香,不僅視覺上美觀而已,在古色古香的屋子里,除了承傳古意的裝潢外,其他細部的擺設卻不見復古,光看知夏手上握的遙控器好了,這里竟然有電視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