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青竹,你的生命不是我給的。」
「怎麼會不是?」青竹被搞胡涂了。
「要說你的主人……」又是一項關于姮的往事了,朗玥的思緒拉回千年以前。「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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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知夏後悔極了。
就因為點了那一下頭,她過了一個禮拜夙興夜寐的勤學苦讀生活,就差沒有懸梁刺股、臥薪嘗膽了。
秉持著「休息無罪、偷懶有理」的信念,知夏在傍晚時刻偷得了空便一溜煙的「落跑」,此刻,她正躲在濃密的枝丫間準備小憩一下,補充幾日來短缺的睡眠。
真的不夸張,這一個禮拜以來她沒日沒夜的練習著,白天時由青竹跟朗玥輪流指導,實際演練各式武術,晚上則是在朗玥的房內听他講解千奇百怪的法咒,每天,她都是把自己累掛了昏睡過去才算度過一日,現在再不讓她補補眠,她是真的快不行了。
可能是天生勞碌命吧,好不容易能偷懶一下,但腦袋偏偏不合作,思緒像是有自主性的飛快轉了起來,總覺得這幾日的棲月居給人的感覺……怪怪的。
論起怪異之處頗多,但其中最怪之人莫過于青竹了,他對她的態度轉變之明顯,讓她不得不稱奇。
以前,青竹看到她就會忍不住苞她杠上,朗玥在的時候或許他會收斂一點,但本質上他們兩個人就像是相克似的,一日不斗嘴那真的是萬不可能的事,但現在……邪門了!青竹看她的樣子好像她曾經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那種恭敬有禮的態度讓她納悶極了。
真奇怪,前一刻他還在氣憤她使得朗玥受傷的事,怎麼她才一會兒不在場,他的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當然,轉變不是在一瞬間,知夏還記得那晚自己提早離開回房休息,經過一晚後才見到青竹的異狀。
原本她還以為青竹會趁朗玥不在場,好好的嘲諷她一頓,但奇跡發生了,只見青竹強壓下想諷刺她的,硬著頭皮喊了一聲︰「小姐,早!」
當時,她第一個反應是四處望一望,在確定朗玥不在一旁後,她伸手模模青竹的額,但……沒發燒嘛!
然後,那一整天青竹便一臉壓抑的尷尬表情面對她,之後,像是慢慢習慣了,青竹對她恭敬的態度變得神色自若,好像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一般,到現在她還是不敢相信這種沒頭沒腦的轉變。那日在她離開朗玥的房間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還有朗玥,這幾天他看她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那雙琥珀色的瞳眸像是會炙人一般,滿含深深眷戀的情意……
想到這兒,知夏的臉倏然染上一抹瑰麗的粉紅色彩。真是羞死人了,又不是花痴,怎麼會冒出這麼個形容詞呢?搞不好全是自己的錯覺呢!
嘲笑完自己的自作多情,知夏這才有心情繼續想下去。其實仔細想想,她發覺棲月居內怪怪的人不光是別人,就連自己都有點怪怪的!
真的,最近也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除了回想不起的詭異夢境外,她的腦海常常會莫名的飛竄出一些畫面,她可以感覺出那些畫面的真實與聯系,但由于每個畫面都是一閃而逝,害得她除了困惑之外什麼也想不起來。
還有,她整個人愈來愈不對勁了,以往沒發生過的奇怪癥狀全出籠了,最常見的有血液循環機能莫名的亢奮、心律莫名失調,這些造成她不由自主的時常臉紅,一顆心異常的跳動……最糟的是,當她在朗玥身邊時這些癥狀出現最為頻緊,害得她常在他面前手足無措、笨手笨腳,就好像智商減了一半似的。
真糟糕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知夏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覺得愈跟朗玥相處就愈覺得對他有一份熟悉感。那似是包容一切的淺淺笑容、帶著眷戀的深情凝睇、像是能承擔一切的清朗挺拔身影,在在讓人感到如此熟悉,她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他……糟糕,她不會「煞」到他了吧?!
乍現的靈光使得知夏怔在原地,接著她猛然從仰躺的姿勢坐起,卻差一點從樹上掉下去。
這……這……太夸張了!知夏驚得張口結舌。
不行!她得找個人商量、商量,不過……該找誰呢?想了老半天,一個絕妙的人選躍入知夏腦中。
興匆匆的變出紙筆修書一封,將信紙折成一個惟妙惟肖的小紙鶴後,知夏輕喃咒語,緩緩的,紙鶴幻化為實體,張開一對羽翼飛向欲前往的目的地。
嘻,事情就這麼辦了!
看著紙鶴振翅離去的身影,知夏佩服起自己的聰穎才智來,帶著笑容,縴巧的身影在林蔭間一隱而逝。
第七章
唉!兩個女兒都不在,真不曉得買那麼多菜是要做什麼?
夕陽斜照,將駱禮賢的高大身影拖成一個長長的影子。抱著一堆剛采買的菜,他正自怨自艾的想象自己晚年的淒涼。從不知道兩個女兒不在家後,一個家竟會變得這麼冷清,在想象力的發揮下,駱禮賢甚至開始覺得自己拖在地上的影子已經有佝僂的老邁傾向。
知秋寶貝啊!你究竟是在哪里?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呢?知不知道老爸每天都望眼欲穿的等著你回來?
想起知秋,駱禮賢心中就一陣感傷,再想起形同讓他趕出去的知夏……唉!他只能用一聲長嘆來紓發心中的郁悶與不舍了。
說不後悔趕她去聖靈尊者那里習藝是騙人的,但若時光倒流,相信他還是一樣會硬下心腸來做同樣的事。
很奇怪的說法,但確實是這樣,因為早從知夏跟知秋相繼出世後,他就一直有預感這兩個孩子絕非普通之人,現在有這麼一個大好機會讓知夏進修習藝,他這個做父親的怎麼能因一己之私而將女兒的未來棄于不顧呢?
但他真的好寂寞哦!
帶著悲傷的心情,駱禮賢配合想象,拎著一堆菜,像個老頭子一樣行動緩慢的開了鎖進門。
「嗨!老爸。」
「女兒乖。」正慢慢踱進廚房的駱禮賢反射性的答了一聲,接著怔住。
誰在叫他?
「今天吃什麼?」靈巧縴細的身影閃到駱禮賢面前。
「知夏?」手中的菜掉落一地,他情緒激動的一把擁住女兒。五秒鐘過後,他突然想起自己該扮演嚴父的角色,倏地又推開她。
「你回來做什麼?」像戴起面具一樣,原本只差沒涕泗縱橫的臉迅速板了起來。
「老爸,你別假了,想我就想我,何必裝出一副死人臉。」知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撿起一顆掉落在地上的隻果,隨意往身上擦了擦就張口吃了起來。
雖然一開始是挺氣他的,但所謂父女天性,再說她這個人也不太記恨,先前的事情過了就算了,更何況她是回來求教的。
「知秋呢?找到知秋的下落了嗎?」駱禮賢不為所動,還是沉著一張臉。
「還沒,朗玥說等過陣子就會水落石出了。」知夏無所謂的聳聳肩,沒發覺自己全然信賴的語氣,她似乎早忘了當初自己防朗玥防得跟什麼似的,就怕自己成了被神棍騙財騙色的冤大頭。
由于對朗玥的尊崇,駱禮賢更是沒發覺女兒態度上的轉變,在他的想法中,朗玥所說的話不啻是聖旨。于是他努力擺出明事理的嚴父嘴臉,不想因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壞了女兒的大好前途。
「我不是說過,沒學個一技之長就別回來嗎?」
「什麼叫一技之長?」偏著頭,知夏佯裝思考。「像這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