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彈手指,縴巧的身子半浮在空中,那副盤腿吃隻果的瀟灑模樣就像是窩在沙發中一般輕松愜意。見駱禮賢沒啥反應,知夏皺了下眉。
「還是這樣?」這一次,地上的菜慢慢騰空浮起,接著像是有自主性一樣的飛進廚房,自動自發的分門別類放好。
駱禮賢從頭到尾只有一個表情,那就是──目瞪口呆。
☆
要是說「月是故鄉明」的話,那在知夏的心目中,飯絕對是老爸煮得好吃!
面對一桌子令人垂涎的懷念滋味,知夏秋風掃落葉般的進攻餐桌上的佳肴,那副吃相說有多糟就有多糟,活像餓死鬼投胎似的,看得駱禮賢打從心底感到不舍。
「丫頭,你多吃一點,來來來,這些都給你,別急、別急,沒人跟你搶。」因為「男兒有淚不輕彈」教條的壓抑,駱禮賢強忍下他珍貴的男兒淚。
夭壽哦!那些人是怎麼虐待他的心肝知夏的?瞧她這副吃相,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吃過東西了,他可憐的知夏。
知夏沒空去察覺老爸旺盛的想象力正在作怪,一張嘴已塞滿東西的她只顧著吃。
真奇怪,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她被發掘出那撈什子靈氣並懂得運用後,她好像變得很容易餓,尤其是使用過靈力後總是餓得發慌。
這一次,是她第一次獨自使用靈力從棲月居回來,又應老爸的要求露了兩手,現在的她非得大吃一頓補回元氣不可。
「丫頭,是老爸不好,老爸不該逼你去學那些你不想學的,老爸錯了,這次老爸不再強迫你了,你就安心的待在家里吧。」自我懺悔過後的駱禮賢很沉重的說出他的決定。
真的,他看開了,絕不是因為女兒已經變得不同凡響才會有這種說法的。駱禮賢在心中自動聲明。
知夏怪異的看了老爸一眼,有點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老爸看開了,能不能揚眉吐氣、光耀門楣都已經不重要了,老爸希望你快樂,只有你覺得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你懂嗎?」
「不懂!」知夏直搖頭。
「總而言之,你好好的待下來就是了,老爸不會強迫你去做任何事了。」
「老爸,你在說什麼?我在那里很好的。」嘴里塞滿食物的知夏模糊不清的咕噥著。
般什麼嘛!她這次回來只不過是想問幾個問題,從頭到尾她都沒想過不回棲月居,真不知道老爸在想什麼?知夏在心中直嘀咕,絲毫沒發覺自己潛意識中已然把棲月居當成她理所當然的歸處。
「別再安慰老爸了,老爸知道你受委屈了。」感應出女兒的貼心安慰,駱禮賢差點當著知夏的面痛哭流涕。
知夏翻了翻白眼,完全不能理解老爸的思考邏輯是怎麼運作的。懶得理會他,她忙著填補自己空洞的胃。
半晌……
「老爸,你當初是怎麼發現你愛上老媽的?」
終于,那個空得像是已經在互磨的胃讓知夏塞進了可供消化的食物,這時知夏才用依舊塞滿東西的嘴發出語音模糊的問題,這可是她這次回來的最主要目的。
「你……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不知道是燈光問題還是知夏眼花看錯,她老爸都四十好幾的人了竟然為了一個問題臉紅耶!
知夏由于太過驚訝而中斷了咀嚼的動作,兩個腮幫子脹得鼓鼓的,一雙眼像是看星際怪物一樣的瞪著老爸瞧,那副模樣像極了一只將食物儲存于兩頰的貪吃花栗鼠,說有多逗就有多逗。
突地,一陣洶涌的笑意讓知夏連忙捂住嘴沖到垃圾筒旁──要是不解決掉她嘴里的食物,恐怕她會全噴了出來──吐掉一嘴的食物後,知夏很不給面子的大笑了起來。
「哎喲,我的媽呀!老爸,我沒想到你竟是那麼的純情耶。」
「你說這是什麼話?」駱禮賢這時想挽回父親的尊嚴與權威都已經來不及了。
「說嘛、說嘛!當初你是怎麼發現你對老媽的愛?那你又是怎麼把她追到手的?」知夏可好奇了。
「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小孩子哪來那麼多問題。」談到對亡妻的感情,駱禮賢不自覺的靦腆起來。
「人家好奇嘛,你說來參考看看又不會怎麼樣,不要那麼小氣嘛!」知夏撒嬌,她這個好奇寶寶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這有什麼好好奇的呢?你又不是那些思春期的小女孩,成天把愛來愛去的話掛在嘴上……」駱禮賢倏然住嘴,目光詫異的看向女兒,「丫頭,你該不會失足陷入愛河啦?」
「你在說什麼?」知夏嬌嗔一聲,小女兒含羞嬌態顯露無遺。
「老實說,對象是誰?人品如何,是做什麼的?還有……」就像全天下的爸爸一般,駱禮賢展開一連串的逼供。
在駱禮賢的逼問下,知夏真是萬分頭大,不禁懷疑這次回來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
☆
在與純情老爸一個晚上的促膝長談下,天資聰穎的知夏總算有些開竅……
好吧!她承認是自己一不小心、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煞」到人家了。總算許多莫名的反應都有了解釋。
想想,其實也沒什麼好丟臉的,古人不都說了︰「姊兒愛俏!」這樣一個氣度非凡、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又溫柔體貼的絕世大帥哥,有哪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會不動心的?
包何況跟朗玥朝夕相處下來,他對她的體貼與呵護全讓她看在眼里,就算朗玥少了宋玉、潘安之貌,「日久生情」這句話也總是存在的,所以,折服在朗玥的翩翩風采下算是正常的!知夏這般告訴自己。
只是……朗玥真像老爸所說的,對她也有意嗎?
沒錯,他是對她好,但他對青竹也很好啊,雖然他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樣,但……這樣就可以評定他對她也有意嗎?而他雖然曾親吻過她……嗯,總共三次吧,一次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朗玥說那是為了度靈氣給她。接著她不害臊的要求他親吻她,那是第二次。最後的一次是前不久他受傷時,那突如其來的親吻,不是為了度靈氣救人也不是應她的要求,但……在西方國家中,這種蜻蜓點水的踫觸也只能說是一種禮貌而已,雖說她總是會忍不住心跳加速外帶酡紅一張臉,但他呢?這種舉動對他而言是否代表著某種意義?
是真的也對她有好感而產生的情不自禁反應呢?還是其他什麼的?
對于前半生全耗在家庭與書本里的知夏來說,情感方面的事實在是沒什麼經驗可供參考,現在的她經過開導後,至少還能確定自己那份奇怪的心思是喜歡人家的反應,而有了這層收獲她就已經很偷笑了,怎能巴望自己還能理解別人的反應?省省吧!
拒絕了純情老爸要她留下的請求,知夏模黑回到了棲月居,體貼的心使她像是做小偷一樣躡手躡腳,就怕三更半夜吵醒其他的人。
但知夏卻不知道,直到她安穩的躺在床上,繼續想著「她喜歡他、他喜不喜歡她」這個擾人的艱澀問題時,朗玥房內的燈才熄滅。
餅了許久,直到所有的人全進入了深沉的夢鄉後,兩道耀眼的靈光出現在知夏的床前,那一紫一白的光芒出現得這般突兀,在暗夜中映得滿室生輝。
「你看,姮一點都沒變。」白色光暈所發出的聲音顯得有些興奮。
「廢話,雖然轉生成人界的肉身,但她本質還是姮,能變到哪里去?」紫色光暈大有受不了的意味。
「不知道姮什麼時候才能想起我們?」
「姮的靈氣恢復了快七成,我想應該快了。」衡量過後、紫色的光芒猜測道,不過語氣中不確定的成分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