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郎妹 第9頁

「來!不說這個了,這糕點還不錯,你嘗嘗看。」紅葉將小碟里的點心拿給常春。

常春看著桌上滿滿的點心,眼珠子都看凸了。

「這……怎麼會有這麼多好吃的糕點?」她也好想有這樣的待遇。

「還不是從咱們那個敗家的舅老爺那里拿過來的。」說到言子虛的敗家,紅葉又有一籮筐的話好說。

「咱們夫人除了三餐之外,在正食中間,總會差人送兩次點心來給舅老爺,其間水果、糕點不斷,而咱們那個舅老爺也真是好命,咱們吃都吃不到的東西,他竟然連看都不看一眼咧!

「廚子那才剛送過來,他馬上賞下來給我嘗,而我每天就東攢一點、西攢一一點,趁今兒個晚上舅老爺不在,就替你送來,你待會兒拿去給大伙分了吃。」紅葉說得興高采烈。

常春看到紅葉如此有精神,她忍不住的說︰「紅葉,我看你這次真是遇到一個大貴人了。」

「大貴人!是誰啊?」她怎麼都不知道?

「舅老爺啊!」常春一副理所當然的說。

「他?怎麼會是他?」紅葉秀氣的肩立刻皺緊。

「你想想看,你還沒讓舅老爺收進房時,你過的是怎麼樣的日子?而你現在除了服侍舅老爺之外,住的是咱們馬府里最好、最舒適的院落;吃的是主子才吃得到的點心、膳食,你說,你這不是遇到貴人是什麼?」常春分析給紅葉听。

紅葉听了常春的話,想想也對,她現在過的日子是比以前好多了,不僅不用三天兩頭挨馬夫人的巴掌,就連平常該屬于她的工作,舅老爺也從來沒支使過她。

嚇!紅葉經常春這麼一提醒,這才想起來,她讓言子虛收進房也好幾天了,她還真沒伺候過他,就連一頓飯、一件衣服,言子虛都是自己來,從來沒有讓她代勞過!

常春看著紅葉陰晴不定的臉,推了推紅葉,讓她回神。「紅葉,你怎麼了?」

「完了!我這麼差勁,不知道舅老爺會不會嫌棄我好吃懶做,然後把我丟還給夫人管?」

紅葉愈想愈恐怖,不行!她不能再這麼敷衍言子虛,讓他事必躬親,現在它是縱容著她,可這並不代表必須隱忍她的放肆;而倘若言子虛不滿意,不要她了,不只她的日子不像現在這般好過,那她偷畫也不像現在這樣唾手可得。

「常春姊姊,我回去了。」紅葉急急的要離開。「我改天再來看你。」紅葉開了門,揮手跟常春道別。

常春才想開口說「慢走」時,紅葉已飛快的離去,嬌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爺,用膳了。」

「爺,奴婢把洗臉水打好了。」

「爺,你要穿的衣裳,奴婢全放在你床上了。」

「爺,你要洗澡了嗎?」

自從紅葉有了危機意識之後,她一天到晚跑去言子虛的房里找事做。

言子虛從來沒有見過紅葉這麼主動過。

他雖然是個大而化之的人,但並不代表他沒有絲毫的觀察力,打從他住進馬家的那一天起,他便感受到紅葉對他的態度與對他大姊、姊夫並沒有什麼兩樣。

紅葉是把他歸類在「主子」的那一類人里,對他只有順從的態度,卻談不上有什麼好感,嚴格說起來,她甚至還討厭他──為了一個莫名的理由,她討厭他。

其實,他不是個會討好別人的人,幫紅葉也只是舉手之勞,至于紅葉要怎麼看待他這個人,他並沒有多大的意見,也不準備為自己辯駁些什麼。

只是──她今天卻意外的勤奮,而且,也不擺臉色給他看,這讓他覺得很奇怪。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看到紅葉的小臉上一直掛著笑臉,言子虛終于拗不過好奇,開口問紅葉。

「爺,你在說什麼?奴婢听不懂。」紅葉假意的問。

「你今天很勤勞。」

「奴婢只是做分內的事,談不上勤勞。」

瞧!她說話還頂客氣的,她從前哪是這樣對他說話啊?每回他問她什麼,她總是禮貌而生疏,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言子虛以手托腮,揪著眉眼笑望著紅葉。

他看著她的眼神很怪,像是帶著興味與好奇。

紅葉低頭看看自己,看有沒有哪里奇怪?「爺,你為什麼要這麼看我?」

「你今天打破了什麼東西?」言子虛認為她一定是做了虧心事。

「沒有啊!」紅葉趕快否認。

「那麼就是有事要求我?」言子虛再次猜測。

「也沒有啊!」紅葉猛搖頭。「爺為什麼要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因為,你今天對我的態度很奇怪,不只做事勤快,就連說話都帶著笑意!」

這就夠讓人覺得詭異了。

「說吧!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一下子變這麼多,害他好不習慣。

听言子虛這麼說她,紅葉立刻不好意思起來,她搔搔頭,不分尊卑的拉了把椅子坐下,與他面對面。

「爺,奴婢知道以前是奴婢不對,以為爺沒事吩咐下來,就不用做事,完全不懂爺您體貼下人的心,也不懂得爺您縱使沒有交代差事,自個兒也得找事做的道理。

「爺,奴才現在知錯了,以後只有愈來愈勤勞的份,絕不會再發生讓爺自個兒打水洗臉,或是自個兒洗衣這些事了,以後這些事全由奴婢來做。」

「你要幫我洗衣?」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听到這個主意時,他竟覺得不妥,他的衣里哪有讓一個黃花大姑娘洗的道理?

「不用了。」言子虛一口拒絕。「我自個兒的衣棠我自個兒洗就成了。」

「爺,你別擔心奴婢洗不干淨呀!其實,在爺還沒來之前,這一大家子的衣裳全是奴婢在洗,奴婢洗衣衫向來洗得又快又干淨。」紅葉對這一點可是很有自信。

「你洗一大家子的衣裳?」

一大家子!這一听就是很龐大的量。

「在這府里,你除了洗衣裳之外,還做些什麼?」言子虛想知道她在馬家到底受了什麼活罪?

「掃地、煮飯,還有打柴。」紅葉侃侃而談。

「打柴?你一個姑娘家還得打柴?」他簡直不敢置信。

「因為,夫人說奴婢的力氣大啊!」

「力氣大?」言子虛很懷疑的看著紅葉那單薄的身子骨,這樣的一個姑娘家,力氣再大又熊大到哪里去?

「在我這里,你就把它當成是自己的家,我這里不作興尊卑、上下的。」言子虛對紅葉說清楚他的為人處世之道。

「不興尊卑、上下!那爺收奴婢進房做什麼?」紅葉不懂了。

「你別奴婢長、奴婢短的叫自己。」言子虛不喜歡她這麼稱呼自己。

「那奴婢要稱自己什麼?」

「紅葉不是頂好听的嗎?或是──你想自稱 我 也行。」言子虛對她說道。

「我?在爺面前,奴婢能自稱自己為「我」嗎?這……這豈不是跟爺平起平坐了嗎?」她才沒有這個擔子呢!

「我說過我這里不作興尊卑、上下的。」

「這樣不是很沒規矩嗎?」

「在我這里也不用講規矩。」更何況,她的身分並不是下人,而是馬家的媳婦,是姊姊刻薄了她,才讓紅葉一直委屈自己的身分。

紅葉突然發現,言子虛其實跟地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他不只不刻薄,他還很寬厚、仁慈,從不端老爺的架子。

而想到自個兒以前總是把他想得很壞,紅葉就覺得很不好意思。

嘿嘿!她尷尬的笑了兩聲。

言子虛懂那是前嫌盡釋的笑,他開口相邀道︰「既然在我這里不講規矩,那麼,以後你就上我這里用膳,咱們三個一起吃,也好有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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