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撒旦 第14頁

「什麼事?」咖啡拿到嘴邊了,他卻停下來,抬眼來回掃視兩人的一舉一動。

尤其白衣臉色慘白,神色緊張,特別引起他注意。

「哎呀,說有什麼關系呢?你怕他呀。」冉寒蓮一手托腮,眼兒柔媚而迷人,神態輕松而愉快,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不過在座的另外兩人卻已經嚇出一身冷汗。白衣拿碗筷的雙手在抖,丁揚則全身僵硬,動也不動--

剎那間,緊張氣氛像一條繃緊的細線,隨時可能因她的一句話不小心吹出的氣息,而把好不容易綁在撒旦身上的這條維持和平的線給掃斷。

誰也不敢保證沒有了這條線的束縛的撒旦會變成怎麼樣啊……丁揚光是想起那個真正笑出來的撒旦就整個頭皮發麻,一口三明治含在嘴里吞也吞不下。

「到底是什麼事?」羅為低冷嗓音。微微一笑。瞇起了眼。看起來已經有不耐煩的傾向。

「反正是和我有關的事,我來說也可以。」冉寒蓮瞥了羅為一眼,「你早晚也要知道的,我告訴你--」

不要啊!白衣和丁揚同時抱著頭像躲炸彈似的不敢抬起來,內心已經在狂喊求饒。

羅為莫名地心頭一緊,目光鎖住了她--

「白衣說,他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了,反正我……都能到處走了,他搞不懂你為什麼還留住他,他還有很多病人等著他呢。」她淺嘗了一口巧克力牛女乃,感覺滋味特別香甜,屋里有個醫生走來走去,彷佛連空氣里都飄著消毒味,令人很不舒服,她老早想把這醫生給弄走。

羅為扯起眉頭,目光掃到還莫名其妙地埋臉抱著頭的兩人身上。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白衣,你要走了?」撒旦的口氣有些不悅和仍然質疑。

丁揚抬起頭,面無表情地吞下了三明治,配著咖啡,繼續咬著吃。一副若無其事的態度。

「我……這……我是有提過……」白衣整個人像泄氣過度的皮球快要虛月兌。雖然心里很想趁此機會離開這里,然後趕緊買假護照潛逃到國外去,從此消失在撒旦面前。但是萬一他一走,冉寒蓮出事,那他良心會過不去啊。「不過,其實我……」

「白醫師,這段時間真是謝謝你的照顧了。」冉寒蓮一臉感激的笑容,大大的眼楮也笑瞇了起來。

白衣在她眼里那一道充滿威脅的寒光下,顯得一臉有苦難言。

羅為扯超嘴角,「白衣,你有事情盡避去忙。嚴醫師昨天才告訴我她有長假,正不知道如何利用,我想請她過來這里住好了。」

「啊,是嗎?」白衣雙眼發亮,這下子當真是完全放心,可以去買假護照了。

嚴醫師,五十歲未婚,準備把一生奉獻給醫學界。曾經來這里住餅一個禮拜,冉寒蓮在那一個禮拜里雖然精神好轉,卻也瘦了一公斤,

嚴醫師那個人做起事來一板一眼,看不順眼就開始說教,哩唆,凡事都要管。甚至會規定她九點就得上床睡覺,清晨五點就得起床做早操,早餐一定得是中式的熱食,午餐必須在十二點準時,下午一點得午睡,三點下午茶,六點晚餐,吃的是糙米、五谷雜糧配青菜、清蒸魚。

只要有嚴醫師在,就不許她袒胸露背,即使是因為天氣熱也不行。她得穿有袖子的衣服,領口還不能太低,裙子必須是長裙,褲子最短是九分褲,連小腿都不能露,而且不許戴任何飾品。理由是她的免疫系統低弱,所以必須從小細節就開始注意,有時候還會叫她必須戴口罩。

冉寒蓮低頭瞅著自己身上的衣著,她現在穿著一件涼快的白底藍色條紋背心,緊身的及膝裙,胸口低到連掛在脖子上那條細長銀煉上的戒指都露在外頭,還穿了一雙細跟的拖鞋式涼鞋。這種裝扮要是落在嚴醫師眼里,別說沒有一件合格,她老人家會馬上去清理她的更衣室,然後丟得一件不留。

「白衣,你留下來。」冉寒蓮冷冷地扔下話。

「沒錯,你留下。」丁揚也馬上開口。萬一真讓那個嚴醫師來,連他都會遭池魚之殃。

「啊?可是我另外還有事--」能逃就不要留。

「那你是認為你那些芝麻小事比我還重要?」冉寒蓮拋出嫵媚的眼神,不悅地噘起紅唇。

「這……」如果沒有撒旦在,美女當然比任何事都重要。白灰瞄一眼羅為。比起美女,命最重要,「既然有嚴醫師--」

「白衣,如果要我過非人的生活,那我可是……什麼都豁出去了。你覺得這樣也可以嗎?」美女淺淺的微笑,那笑容看在白衣眼里就像兩面刀,不管哪一面都可以拿來宰他。

「白衣,你給我留下!」丁揚已經打算即使把他打殘,也要他留下來。他絕對不要過那種枯燥乏味的生活。

羅為愉快而優閑地喝完了咖啡,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

「嗚……看在你們都這麼需要我的份上,我……不走了。」捶心肝啊!其實本來就沒有要走啊,還不是美女自己提的,既然給了他一線生機,就不要馬上剝奪走啊,根本是在戲弄他嘛!

苦命的白衣這時候覺得自己當初用擲骰子來決定念醫科,就是他人生抉擇錯誤的開始。當時要是誠心一點、勤勞一點走到廟里去擲茭,也許神明就有指示他選醫科會有今日的結果……嗚嗚。

「羅為,你听到了,這里不需要嚴醫師。人家年紀大了,你就讓人家好好去度假吧,別過來操勞了。」為了慎重起見,她必須听到羅為的保證。真是擔心明天一早起來,非但白衣沒走,還多了個嚴醫師,那她僅剩不多的日子就無法快樂逍遙的過了。更重要的一點是,那個極度崇拜這只撒旦,不管什麼大小事情都會向羅為報告的嚴醫師,萬一診察結果和白衣相同,那就一點都不好玩了。

「嗯,不請嚴醫師來也可以。不過……你們三個人誰要把話說清楚,到底有什麼事情在瞞我?」在他面前擠眉弄眼,幾把無形飛刀當空射來射去,當他是眼楮瞎了,還是沒有腦袋的白痴?

丁揚低低地垂下頭,看都不敢看他。

白衣臉色發白,噤聲不敢說話。

兩人都知道羅為太精明了,如果繼續編謊話誆騙他,只會死在他的眼光底下。不過老實對他說,冉寒蓮剩下半年好活,那他們也活不長久了。

反正他們很清楚對羅為而言,不管事實如何,他不可能接受冉寒蓮「活不長」這個說法。哪個醫生敢開這個口,他就借這名醫生的壽命來補給她。

冉寒蓮望著他們,掩嘴輕輕打了個呵欠。

「怎麼都不說話了?……嘴巴閉這麼緊,是要我拿針來縫嗎?」撒旦優雅地微笑著,听似幽默的言詞,卻沒有人敢當笑話听。

白衣第一個捂住嘴巴,嚇得冒出一臉汗。

「你什麼都要知道,連我的三圍也告訴你好嗎?」冉寒蓮慵懶地笑著,扔下了一句令人尷尬的嘲諷。

「光看就知道了,還用妳說?」羅為扯著嘴角,冷淡而狂傲的視線還特別掃過她的身子,一點也不客氣。

「……這麼行。看不出來你已經『閱人無數』了呢。哼,我吃飽了。」她吃味地咬著下唇,冷傲地偏過頭去,兩手壓著桌面優雅而從容地撐起身子。

「哪里,只比妳這門『不著痕跡,借話隱遁』的功夫好一點罷了。」羅為笑望著她起身要離開餐桌的動作。

丁揚和白衣此時才驚覺兩人差一點就被撇下!紛紛拿一雙「叛徒」的眼神瞪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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