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瞪著她,知道她是認真的。
曉夜真的認為那個叫麥德羅的神經病按制了自己,而那個復制人就是阿震,然後現在那個神經病抓走了阿震,只是為了做器官移植手術——
那一瞬間,桃花忽然領悟了一件事,曉夜所說的可能和不確定都只是借口,她完全確定且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一定在一開始就知道阿震是麥德羅的復制人了。
桃花震懾的看著她,久久無達言語。
她知道曉夜曾被麥德羅抓走做實驗,虐待了長達五年。那是在她和海洋結婚後,決定收養那三個孩子時,曉夜自己和她說的.她要她知道照顧那三個孩子不是一件輕松簡單的事,要她確定自己真的願意待他們如親生的,才肯讓她收養他們。
雖然曉夜沒有說得很清楚,但光是她輕描淡寫說出來的事情,听起來都讓桃花覺得異常毛骨悚然。
她非常清楚曉夜曾受過的苦,只是沒想到曉夜明明知道麥德羅和阿震的關系,竟然還願意接納照顧他。
「孩子是無辜的。」曉夜語音沙啞的看著她。
「我知道。」她堅定的看著好友,斬釘截鐵的說︰「不管怎樣,他們是我的孩子,每一個都是。」
曉夜聞言喉頭一哽,她試著對好友微笑,卻忍不住哭了出來。
雹野將她攬進懷里,曉夜埋首在他懷里無聲掉著淚。
桃花壓下想哭的沖動,看著眼前三個男人問︰「現在怎麼辦?你們知道那王八蛋人在哪里嗎?」
男人一陣沉默,一旁最大的孩子卻開了口。
「我知道。」
所有的視線全集中到他身上,男孩看著眾人,臉色蒼白的說︰「他們有人掉了打火機,我把它撿起來了。」
他攤開手,一只銀色的打火機在他的掌心上。
「喔,該死!」桃花驚呼出聲,嚇得連忙將他手上的打火機揮開,只見他掌心上顯出教人觸目驚心的紅印,打火機上的紋路全被烙印到他的手上。
「傻瓜,你一直握著它嗎?海洋,幫我把那邊的冷水壺拿過來!雹野,冰塊!快點!可惡,你這小笨蛋!」桃花咒罵連連,抓起水杯,將水全倒在他燙得嚇人的小手上。
這孩子的異能是最早被知道的,他只要觸踫到東西,就能看見過去的影像,觸踫的越久,看到的就越久也越清楚,但相對的因為他還不會控制他的能力,過度使用卻會對他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
海洋一將水壺拿來,她立刻將這孩子的手浸到水里。
男孩臉頰因掌心的疼痛而抽搐著,卻還是看著大人們開口說︰「我看到了,那個人在一艘叫阿西娜的輪船上。」
雹野將冰塊倒進冷水壺里,聞言大感訝異,忍不住追問︰「輪船?在港口里嗎?」
「不是。」他搖搖頭,「停在外面,他們是坐橡皮艇上岸的。」
莫森聞言,立刻起身,打了一通電話。
「我是莫森,我需要衛星照片。」他報出大概的經緯度,冷漠的聲音里完全沒有任何情緒。「現在就要,越清楚越好。還有,幫我查一下所有叫阿西娜的輪船,把船圖和詳細的背景資料一起傳給我。」
「他打給誰?」桃花越听越好奇,一邊處理男孩的傷,一邊忍不住問著海洋。
「老鼠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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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艘運載貨櫃的輪船近看像山一樣高。
黃昏變幻莫測的彩霞,只是讓它看起來更加詭魅。
巴如月仰頭看著那停在海面上的黑色怪物,不禁有些驚慌。
輪船降下了梯子,她被迫抱著屠家老三爬了上去,船上堆放著一排又一排的貨櫃,艦橋上一幅她不認得的外國國旗隨風飄揚著,幾名外籍男子全副武裝的戒備著。
雖然阿震比同齡的孩子還要瘦弱,她抱著他還是異常費力,好不容易等她汗流浹背的爬到甲板上,氣還沒喘過來,後面的男人又用槍戳她,凶狠的催趕著。
「左邊!」
她喘著氣,壓下升起的憤怒,順從的抱著阿震繼續往左邊走。
輪船的甲板很大,她跟著前面的人走了好一陣子才來到一扇門邊。
那扇門看起來十分厚重,門里雖然亮著燈,但和門外相較起來,還是顯得特別陰暗。
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後面的又用槍推她。
「進去!快點!」
狽屎!如果她手上有一根棍子,她一定會回頭痛扁他一頓!
她深吸了口氣,咬牙忍住破口大罵的沖動,繼續往前走,進入那顯得十分陰暗冰冷的廊道里。
厚重的門在她身後關上,掩去了所有的天光。
那些人又逼著她走了好一會,她本來以為進去後會看到樓梯,結果眼前卻意外的出現了一座電悌。
帶頭的男人伸手放在電梯旁的屏幕上,屏幕在掃描過後,上頭的電于屏幕顯示了他的身分,他很快的在下方的按鍵上按下密碼,電梯門這才打開。
如月看著那高科技的設備,臉色刷白。
她知道那東西叫指紋辨識系統,這種安全措施,她只在電影里看過。
老天,這艘船、這種安全設備……這孩子到底為什麼會被這些人看上?
她緊抱著在她懷中發抖的阿震,懷疑自己有能力保護他。
身後的人又用槍推她,她被推得腳下一陣踉蹌,差點跌倒,她還沒站穩,就听到後面傳來巨響。
她回過頭,只見那推她的人被一拳揍倒在地上。
「笨蛋,別傷了他!」
那一直用槍戳她的男人被那一拳揍得鼻血直流,她卻一點快感也沒有,只覺得驚悚。
她不曉得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只知道他們對彼此一樣毫不容情,被揍的男人憤恨的瞪著她。
她沒再多看他一眼,連忙踏進電梯里。
電梯門無聲關上,平滑快速的往下降,它停住後,門往旁滑開,眼前的景象更是讓她駭然。
她原以為船艙里該是陰暗冰冷的,但電梯外非但燈火通明,所有在船里應該會有的管線全被高級的裝潢給掩飾住,外面牆上的燈飾古典又高雅,地上鋪著地毯,牆上掛著油畫,廊道轉彎處還擺放著古董和盆栽。
如果沒人告訴她,她一定以為這里是某家五星級飯店或豪華郵輪。
她驚訝的無法多想,剛在甲板上,她還以為這是貨櫃船,誰知道底下卻別有洞天。
她一路被帶著往前走,注意到這地方到處都是監視器,就在她幾乎要抱不住阿震時,那些人終于在一扇鋼門前停了下來。
爸門自動滑開,門內是一間十分干淨的白色房間。
她不想再讓後面那家伙推她,這次很干脆的主動走了進去,反正都已經到這地方了,她想逃也沒地方跑。
敝的是,除了帶頭的那個男人,這一次沒有人跟進來。
房間不寬,什麼都沒有,下一秒,原本空無一物的牆面露出兩支噴管,噴出了有些嗆鼻的白色霧狀氣體,她嚇了一跳,有些緊張,但見那男人沒有什麼反應,只好一起僵站著。
沒多久,那噴霧就停了,前面的白牆忽然往上升起,男人走了出去,她跟著往前走,眼前的純白空間寬敞得讓她驚訝。
然後她看到了他,那個隔著一面透明玻璃牆,坐在輪椅上的金發男人。
男人金發如絲,輕聲和身旁做醫生打扮的人講話,他在說話時,不時會因為劇烈的咳嗽而停下。這男人是如此的蒼白消瘦,瘦得有如骷髏一般,但那病容還是難掩他驚人的俊美。
苞著,他發現了她的存在,他按下一個按鈕,輪椅整個轉了過來。
她看到他整張臉時,驚駭的倒抽了口氣,忍不住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