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想嫁(下) 第6頁

彼晨希的目光淡淡掃了下散在地上的酒壇,緩緩的走向于詠賢,坐到她身旁。

于詠賢分心的瞄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脖子上一抹淡淡的血痕,眼神一沉,移開視線,以碗就口,吞了一大口酒。

「能否跟堂主討杯酒喝?」

于詠賢心底閃過嘲弄,率性的將自己手中的碗交出去,里頭還有半碗她喝剩的酒。

彼晨希神情未變,直接以口就碗,將酒全喝進肚子里。

「味道如何?」她的話語帶了濃濃的挑畔。

「堂主親手所喂,味道自然極好。」

「還真會說話。」于詠賢一哼,又倒了一碗,一口喝盡,這次連想都沒想要再分他一杯羹。

「堂主看來已經喝了不少,再喝下去,會醉。」

「我酒量極好,要醉不容易,還越喝越清醒。」

如果他是銀豹,這就代表多年前,很多陰謀都已經開始運籌帷幄,偏偏漕幫還沾沾自喜的得意忘形中。不過最可笑的是她,竟是自己送上門去,把朔月堂也給牽扯進去……

「我雖喜歡你,但也不至于眼瞎心盲。今天你動手,漕幫和于家徹底亂了,你圖什麼?」

「堂主應該猜得出,我所圖為何?」

「是啊!」她的眼中厲光一閃,手中的碗甩開,應聲碎了一地,她從榻上一躍而下,「從頭至尾,你都是騙我?!」

他們突如其來的針鋒相對,讓一旁的薛日泓差點把才剛入口的濃茶給噴了出來,他連忙吞下去,困惑的盯著他們,平時連句大聲話都不會對顧晨希說的于詠賢,現在卻像母老虎似的張牙舞爪……

「我與堂主成親,確實另有所圖。」

于詠賢瞪大了眼,沒想到他竟然理所當然的認了,一時之間,她發現自己好似失去了力氣,難過得說不出話來,眼楮微酸。

「漕幫權勢太過,魚肉百姓,殺傷朝廷命官,天理難容。」

這些指控,于詠賢沒法子反駁。

「于民豐乃漕幫副幫主,在前幫主病榻之時,暫代幫主之位,當時正值江蘇水患,皇上多次降旨,賑濟災民,黃淮一帶宿州、鳳陽等八縣,更加賑一個月,誰知于民豐倒好,明著幫忙運糧送銀,暗中與幾位縣令勾結,中飽私囊,弄得尸橫遍野,百姓怨聲載道。

「朝廷苦無證據,礙于漕幫顏面只能暫忍,偏偏五年前,新任運漕史死于就任途中,便是于民豐所為,而他不過就丟出了個手下認罪,縣令草草結案,之後只要有不如他意的朝廷命官,他要殺便殺,堂主以為他能放過?」

她咬著牙,恨恨的說︰「不能!」

「堂主果然是個明理人。」

「去你的明理。」這聲夸贊在她听來根本就是諷刺,于詠賢咒罵了一聲,「我知道我祖父罪該萬死,但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你殺了他。我不管你圖些什麼,朔月堂今日再也容不下你。你滾,從今而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他的眼神因為她的話而變得陰沉,「堂主該是記得你成親之時對我說過,你會傾盡一切助我。」

不听以前的事還好,如今他開口一提,她只覺難堪,「我反悔了,不成嗎?你可以騙我,我當然也能反悔。」

「堂主未免太過孩子心性。」

混帳東西,竟還有臉數落她?!她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匕首,她可以再拿刀架到他的脖子上,像方才在暗巷時一樣,只要一刀,她就能殺了他。

只是下不了手,在看到他那張面具底下的臉,她就沒勇氣下手,第二次,更是無能為力……

「我還真是——」她自嘲一哼,「就這點出息。」

反正殺也殺不了,他不走,她走總行。

雖然窩囊了點,但至少還能留點尊嚴,不用在他面前落淚。

第十三章橋歸橋,路歸路(1)

于詠賢一躍而起,往門口走去,顧晨希伸出手,眼明手快的抓住掠過他身邊的她。

「放手。」她用力的想要扯回手,卻沒料到自己沒有辦法撼動他分毫,他的內力深厚,她根本動不了半分,她不由有些恍神,自己到底看上的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好像一開始就錯了,因為一廂情願,因為喜愛而魔障了。她緩緩對上他的雙眼,那雙眼楮實在太過深邃,就像能把她給吸進去,被深深吸引的感覺令人難以自拔,她不介意被他利用,但是卻不能隨他一起對付于家。她喜歡這個人,喜歡到心都疼,但他騙她……

「放手,別逼我動手。」

「不放。」

她手拿匕首就揮了過去,待他身子一仰,她趁機得到自由,轉身就要走。

他神色未變的將手一伸,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她的身後一折,手中的匕首應聲而落。

「混帳,放開——」

他直接用上身的力量將她壓在榻上。

薛日泓在一旁見了,跳了起來,「有話好說,何必動手?」

他急著消化方才听到的字眼,怎麼顧晨希是為了要滅漕幫和于家而來的嗎?一開始成親就有所圖謀,于詠賢這一片真心不就看起來像笑話似的?

彼晨希淡淡的瞄了他一眼,「我與堂主有事私談。」意思是要他別在一旁湊熱鬧了。

薛日泓遲疑的僵在原處。

「阿泓,我沒事,」掙扎不開,于詠賢忍著氣說︰「你先帶著沅沅出去等著。」

薛日泓略微遲疑的看著兩人,「我出去可以,但你們——你們好好說話。」

等到人都退了出去,于詠賢動了動身子,「人走了,現在放開我!」

彼晨希依言松開手。

她立刻從他的身下掙扎月兌身,退了一大步,「看來你有話說,快說,說完,我走了。」

「你我已是夫妻,便是生死與共。」

她一哼,懶得多費唇舌談論這種無謂之事。「說完了?我走了。」

他沒說話,只是抬起手,擋了她的路。

她忍著氣,抬頭看他,「真要跟我打一架?」

「你打不過我。」

「笑話,就憑你——」

「就憑我!」他直接彎下腰,直視著她的雙眼,「別忘了,當年在三不管的擂台上,我還折斷過你的手骨。」

這一段過往對于詠賢來說可是刻骨銘心,她有些啞口無言的看著眼前這張俊臉,心中生起一股莫名而熟悉的恐懼,「你到底想怎麼樣?」

「繼續過你的日子,于家和漕幫之事,朔月堂不要插手。」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她瞪著他,「你想對付漕幫我不管,但我不許你動于家,我畢竟是于家的人——唔……」

他強勢的吻讓她有種室息感,想要張嘴呼吸,卻沒料到他直接將舌頭探進來與她的舌頭纏繞在一起。

「與我成親那日起,你便是顧家的人,姓于的與你沒有干系。」他欣賞著她被激怒時眼底閃著光芒。

她的心一突。

「當年朔月堂的堂主不畏艱難地維護太子回京登基,所以今日他一手所創的震天鏢局才有天下第一鏢的名號,他是條鐵錚錚的漢子,若他還在,絕不會選擇欺壓百姓。」

他的話令她啞口無言。

「你以為你不助長漕幫氣焰便是為善,實際不過是自欺欺人,你不阻擾,你也是幫凶。」

她想反駁,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是一陣氣弱。

他輕捏著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雙眸,「你能選擇與我聯手,也能選擇繼續視而不見,但就是別想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面,背叛我。」

「混帳!」她恨恨的啐道。

「我確實混帳,但也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她的臉色一白,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比被他打了一巴掌還難堪。

沒錯!是她自己送上門的,她向來敢做敢當,這個夫君是她硬要的,所以今日的屈辱,她也只能咬牙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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